年關將近,媳婦幾次提醒兒子說,年前要把屋里的被子曬一曬。
這幾天天氣一直不好,天氣預報說,只有明天太陽會光顧一下大地,之后還要下雨,于是老婆婆一大早就把自己屋里的被子拿出去,搭到操場的欄桿上晾曬,兒子媳婦還沒起床,她就在廚房里燒火做飯。
等他們真正走出房門,時間已經將近晌午了,老婆婆走過去站在洗漱的媳婦身后說:“今天太陽好,我倒想把你們房間里的床單被罩都拆下來洗一洗,鋪蓋都拿出去曬曬?!毕眿D正對著鏡子刷牙,嘴里含著泡沫含糊不清的說一句,可以。
老婆婆這才走進那間空氣混濁的房間,先把窗戶打開,再走到床邊,把鋪的蓋的枕的該拆的拆下來,該揭的揭下來,被罩、枕套、單子抱了個滿懷,她把這些該洗的用洗衣液泡起來,再走回去,把剝干凈的被褥一股腦的甩到肩膀上,她個頭低,家里空間小,她小心翼翼地往向挪動,躲過了餐桌,還是沒躲過門口的鞋架,duang的一聲撞上,振的鞋架晃蕩了半天...不一會她就又折返回來把兩個枕頭也拿出去,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好幾趟。
媳婦和兒子吃好飯出門,正看見老婆婆一手拿著繩,另一手環過一棵樹,仰著頭,踮著腳的住樹上系繩子,就遠遠地招呼了一聲媽。她說,上午太陽還在這里,現在又跑了,我把繩子換個地方。媳婦桶了一下兒子,說一聲去啊,兒子就忙不迭地走上來幫助,然而他沒干過這個,終究是老婆婆自己搞定了一切。兒子說一聲,“媽你也不要太累著了”,就跟著媳婦繼續往外走去。
老婆婆回來把兒子媳婦吃好的碗洗好,把泡在水里的床單被罩搓洗了一遍,再放進洗衣機里。等洗好,曬出去,已經覺得腰酸背疼的站立不住了,看看表已經是3,4點光景,她急急忙忙出門把兩個屋的被子都收回來,找出新的床單被面,如果媳婦在家,兩個人一起裝被罩,會順手的多,今天只自己一個,也只能拿捏一點兒了。
等這一切都忙完,她開始馬不停蹄的把面盆里一早就醒上的面拿出來,倒在案板上,開始和面搟面條。
今天做飯比平時晚了一點兒,快到6點半光景,老婆婆才叭的一聲打開廚房的門,把熱騰騰的一鍋面條端出來,砰的一聲放到臺面上,這時媳婦正坐在沙發上埋頭看手機,兒子已經等的不耐煩,坐下來就開始往自己碗里乘飯,一邊沖著媳婦喊:“快點來吃吧,等一會面條撳到一起就不好吃了?!毕眿D放下手機,慢吞吞走過來坐下,只吃了兩口就皺起眉頭,“媽,我說過多少次了,蔬菜不要炒的太爛,丟進熱鍋里一扒拉就可以起盤了,炒成這樣一點營養也沒有了”,老婆婆下意識的翻了翻牙齒稀疏的牙口,沒有說話。
晚上,兒子媳婦回房休息,媳婦兒縱身一躍,跳上已然煥然一新的大床,拉起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的蒙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啊,我太喜歡這種剛剛曬過的被子的味道了,讓我想起來小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騎著車到野外去郊游,一家人躺在田間草地上,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油菜花,太陽暖陽陽的照在身上,聽爸爸講他和這個城市的故事,那種時光再也回不去了,只有這種味道還在,我想,這就是太陽的味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