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的這個時候,我早早就起來,為了早點答辯然后能趕上開往太原的高鐵,為此我還特意找劉老師把我安排在了第一個。答辯完我便匆匆離開,沒來得及一句答謝。
? ?簡單收拾行李,然后在門口小賣鋪隨便買了點吃的,那個胖老板看我這裝備,還特意給我找了幾個一元硬幣方便我出門坐公交。這恐怕是我第一次獨自一人乘坐一種從未坐過的交通工具,查地圖到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安陽的高鐵站在離市里很遠的地方,一般去高鐵站的人很少,像我這樣獨自等待坐公交去高鐵站的人就更少了。我上了公交,坐在了最后一排,上了很多人,又下很多人,直到最后,終究只剩下了我和司機師傅。
? ?安陽的高鐵站修建的格外氣派,在候車廳里隔著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廣場有同學在拍微電影,那是一幕戀人之間久別重逢的戲。
? ?檢票處一個有點像藏民的旅客因為帶了一條狗而沒能通過,之后他把狗扔到了廣場獨自過了安檢。高鐵的工作人員見狀,不忍心,又把小狗撿了回來帶回家。在我的前面坐著一排肥頭大耳的老外,憑我的感覺像德國人,因為有點像我印象里的日耳曼人血統。在我左面的一個休閑廳里放著《后會無期》,這是那個月里最火也是最合時宜的一首歌。那時候朋友圈里瘋傳著一個大學里關于畢業的《后會無期》的快閃視頻。初次聽的時候可能是在獻杰的手機上,那是這個月份的晚上八九點,在一樓住的我們敞開著積滿灰塵的窗戶。籃球場那邊吹來的陣陣涼風給我們褪去不少的焦躁和熱氣,窗邊不時有同學走過,不自覺的朝我們屋里看一眼。對面的女生樓下不時傳來一陣歡呼和尖叫聲,肯定又是即將畢業的同學肆意宣泄著自己積蓄已久的愛慕。因為在上屆學長畢業的時候,就有學姐半夜里在男生宿舍樓下唱《突然好想你》。
? ?我上了列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掃視四周,同排的兩位像是商人,在討論自己這次的出差;左前方的一位年輕男子在筆記本上簌簌的像在寫日記;剩下的大多數人都在打盹。閑著無聊我便翻看起面前的雜志來,這本雜志叫《旅伴》。其中講了這樣一個故事:
? ?一個美國老外過著普通上班一族的生活。一天,他在地鐵站等地鐵時,他聽到汽笛的轟鳴,車站的廣播,人來人往的腳步聲,突然心煩意亂起來,他突然捫心自問“為什么我要忍受周圍這樣嘈雜的聲音”。于是,他開始去追尋絕對的寧靜,想給自己的內心找一方凈土。他先是來到家里臥室,可結果還是有人和電器的聲音;后來他又躲到了一個安靜的實驗室,可他還是覺得不夠安靜;最后他跑到一個很遠很偏僻的小木屋中,結果他還是聽到了聲音——他自己的心跳聲。他頓時醒悟,原來世上根本不可能找到絕對的寧靜,除非自己已經死亡。后來他聽說了中國有個地方有很多人在清修,為了遠離塵世的喧囂追尋內心的一份寧靜,他辭去了他的工作,獨自一人來到了終南山下追尋起了中國當代的隱士。他跟他們一樣,開始過著最原始的生活,后來寫了一本書,叫《空谷幽蘭》,記錄了他所遇到的各種隱士。
? ?合上雜志,同排帶著一塊大金表的中年男性看著我笑道“看來小兄弟是個文藝的人吶!”我笑了笑,沒有作答。我所感慨的是,我那時的心情和境遇與這隱士是一樣的。雖然處在人潮中,但在這里卻沒人認識我;雖然有各種身份,但這一刻的我卻沒有任何心理情緒——高興的,悲傷的,亦或是憤怒恐懼的。在列車上的這段時間,周圍雖依舊有微弱的聲音,但內心卻是非常的寧靜。我好像變成了塵埃,沒有人發現了我的存在,而我忠實的記錄著這眼前的一切,這一切都是毫無目的的,更是在我預料之外的。
?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已過了一年。一年之中安靜的時候不少,但像那段旅程那樣有種內心的寧靜的時候卻寥寥無幾。近來群里的好友們開始相互寒暄,工作的工作,結婚的結婚,而我對于這些一概很少參與。我對朋友話很少,但卻并非未關注,只是我更喜歡深藏于心,不露痕跡。省考完那天晚上入睡前,我便開始懷念起來,懷念我的老師,我的室友,我的朋友,我的安工,我的14路公交,還有我那一趟寧靜的旅程。在我懷念這些的時候,內心不覺得又寧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