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阿來
我不知道阿來是誰,但我想我是喜歡阿來的。
阿來也許喜歡鄰村的小桃,我見過她的相片。皮膚白白的,扎著大馬尾,粗粗的一把,擱在聳起的胸前。挽著褲腳,大腿也白花花的。阿來站在她旁邊,雙手略顯局促地不知如何安放,很羞澀地抿著嘴,神色里是滿滿的歡喜。這是阿來從來不會對我顯露的神情,阿來總是對我粗聲大氣地,我覺得很悲傷。
阿來聲音好聽,像是那種質地細膩的磨磨出白面的聲音,一股細膩的滄桑。阿來是唱山歌的好手,也許當年便是憑著一副好嗓子撩到了小桃。可是阿來現在是我的人了,可不能再想小桃了。
阿來,你給我唱個歌吧。
不要,很忙。
阿來,你陪我去走走吧。
不要,很忙。
阿來,你陪我說說話吧。
不要,很忙。
阿來,那我跟你講講我的故事吧,阿來,……
你煩不煩?
阿來不喜歡我。阿來很忙。阿來很厲害。阿來總是拒絕我拒絕得毫不猶豫。阿來總是兇我。阿來說氣我是他的本能。
什么狗屁不通的道理!阿來,你得喜歡我才可以。阿來,你要對我好一點。阿來,你要唱歌給我聽。阿來,我要你和我一起去翻過前頭的那座小山。阿來,我要你牽著我的手,我們一起釀酒。阿來,你看,隔壁家的小娃娃像不像我們將來的孩子,你看他的小腳丫翻起的水珠多漂亮啊。
阿來,小桃不喜歡你了。小桃去城里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阿來,你不要再想她了。阿來,阿來,你怎么了,你不要哭了。我會陪著你的。阿來,你不要怕,不要難過啊,阿來,我喜歡你的,我會陪著你的,阿來。
阿來沒有理我,阿來走了。阿來有遠大的理想,理想里都是小桃。阿來說我太野了,沒有小桃溫婉柔和。阿來說我太叨叨叨了,沒有小桃懂事。阿來沖我發火說我沒有考慮他的感受,阿來說你走吧,不想再看見你了。阿來,對不起啊,可是我還是喜歡你啊,阿來。
小桃,我討厭你。我討厭你討厭得不得了。你把阿來的心魄都攝走了,你把我的阿來給搶走了。你這個壞女人。
阿來走之前摸著我的頭意味深長地跟我說了一句,何苦強求?
阿來,強求的豈止是我?阿來,你總是把自己放在過去真的好嗎?阿來,晚那么許多年遇見你,是我的錯嗎?阿來,你抱抱我吧,你還沒抱過我呢,阿來……
阿來還是走了,阿來最后對我笑了一下,阿來的眼睛笑起來真好看。
阿來,我想做個大度的女孩子呢,你不會喜歡小氣的女孩子吧。你那么喜歡小桃,她走了你不開心,你不開心我也會不開心的呀,那,阿來,那你走吧。
走吧,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