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六月,樹上蟬鳴聲已開始聒噪不安,打破了夜晚的靜謐,睡夢中的人伴著這有節奏的鳴叫聲,沉沉睡去。于小魚一人坐在陽臺上,深夜的涼風吹走了初夏的悶熱,昏黃的街燈忽明忽暗,靜靜地佇立在清冷的街道兩旁,只有過往的幾輛車,試圖闖入這安靜的世界。中考結束后的夜晚,大多數人或許都因為長久以來的壓力釋放而激動得睡不著,于小魚同樣如此。她只知道自己再也不用天天抱著卷子埋頭苦做,也能舒舒服服地躺在沙發上看很久的電視,元芷一直說中考之后要去山上野炊,爸爸媽媽答應買一部手機給我,都能實現了……小魚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她覺得中考完之后一切都是美好的,至少明天早上再也不用聽到煩人的鬧鐘聲還有那噎在喉嚨里遲遲下不去的雞蛋黃。想到這些,積累在心中的郁悶,如釋而出。回到房間里,迎接中考后的第一個清晨。

? 中考成績出來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于小魚竟以優異成績考了班上第一名,雖說于小魚成績一直穩定居于班上前十名,可從未進入到前三,她能留在原校,已經很滿足了,可這次成績出其優秀,爸媽還是想讓小魚讀市里最好的高中,小魚不想讓爸媽失望,也就順從了爸爸媽媽的意愿,她自己其實也想離家遠一點,擺脫爸媽的嘮叨。“我家小魚啊,平時成績就特別穩定,我不擔心她的成績,只是這次考得這樣好,我是沒想到的,可讓我高興了……哈哈哈”小魚的爸媽逢人就笑得合不攏嘴,直到說完了這件喜事,笑臉都沒消失過。從此,小魚便成了別人家的孩子。全家人都沉浸在這份喜悅之中,鄉下的婆婆爺爺還特意捉來了雞和新鮮的蔬菜,說是要給外孫女補補,小魚的媽這個假期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換著花樣弄一桌子好吃的,犒勞于小魚,還念叨著準備小魚去離家幾十公里的學校上學要用的東西。小魚被喜悅和寵愛包圍著,她自從中考成績出來以后,就再也沒有看到元芷了,她在QQ上給元芷發信息,一連多條都沒有回信,她不知道小魚遭遇了什么。直到聽到其他同學說,她的猜想是對的。元芷考試沒發揮好,班級前幾名的她落到了二十多名,她沒有選擇,只能留在本校。她把自己關在臥室,整天悶悶不樂,不敢出門看見同學和親戚,她知道小魚考得特別好,她夢寐以求和小魚考上相同的學校,她羨慕甚至是嫉妒,當她看著小魚的QQ頭像閃爍時,她直接關掉了QQ,她不想接受任何人的安慰,在她看來都是虛假的,不是發自內心的,她這樣想,以至于后來小魚到家里來找她,也撒謊說不在,她回想起和小魚四年來的友誼,她們無話不談,好的像親姐妹一樣,她實在不忍心將小魚拒之門外,可她的虛榮心讓她不得不將自己封閉在劃定的牢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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