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這一生也掃不完的雪啊

我突然明白,這樣的雪,一生都掃不完。

-1-

雙春年。

這年冬天,我在南街租了間平房,一個人住,面積不大,有兩間石砌的屋子。

當時那邊不通暖氣,只有樓房里才給供暖,旁邊鄰居有人自己掏錢買的暖氣管,我算是一窮二白,也買不起。甚至就算有暖氣,也舍不得暖氣費。

倒不是多么窮,只是當年摳的不行,連毛褲都不肯買幾條新的。

剛搬過去的時候是公歷一月初,在炕底下燒了個爐子,炭燒完了就燒點紙,像是在給炕上的自己做個祭奠。

我還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我也沒得什么絕癥,但天天犯一種杞人憂天的毛病,總覺得今天一出門,就能被車碾死。以前有個同窗的姑娘常說我思想危險,我也沒當回事。最近這幾年我才覺得,當年確實不該在食堂對她說古代那幾種酷刑。

我一直管那姑娘叫花花。

她那時候一個勁追著我問,騎木驢是個什么刑,莫不是讓人騎著小木驢到處跑。

十七歲的我后悔自己給她列舉了那些酷刑,尤其是這個變態至極的“騎木驢”,到現在把這個詞打成文字,還怕被系統抹掉。

我跟她說,你自己想去,我不告訴你。

她那幾天就天天跟在我后頭,一個勁纏著我,問我那個詞的意思。幾個哥們放學勾著我肩膀,問我是不是和花花有一腿。

“要是真有一腿,那還真成夢了。”

我特別不屑,也沒把這些話當回事。

不過那個姑娘問我的問題,的確到現在也沒告訴她。可能是怕她會對我有不好的印象吧。

過去十多年了,我也快忘了那個詞的意思。

-2-

高中畢業以后,聽人說她去上了大學,而我因為學費放棄了去大學的機會,在老家開了個雜貨店,平時寫寫東西,投給幾家報社,還能賺點吃飯的錢。

前幾個月決定到大城市創業,但到了這邊才發現,連市里一個月的房租都付不起,只能跑到邊上的郊區,租了個老爺子的房子。

諸位看到這里,可能會覺得我是還念著那個叫花花的姑娘,所以一直一個人生活,都三十好幾了,也沒結婚沒孩子。

其實不是,只是因為沒人看得上我。

幾年以前出去相親,看上了一個普通女孩,結果人家嫌我指甲太長,一口回絕了我。

后來我才發現,很多姑娘都不喜歡留著長指甲的男人。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女人都這樣,也可能,是她們不喜歡我的長頭發。

其實也不算太長,只剛剛能扎起個小揪揪。

或許再加上我個人的一些原因,才導致我至今單身。比如沒有錢。其實我也知道,男人沒錢倒不是什么多丟人的事,丟人的是沒錢還這么沒出息。

我對賺錢一點沒興趣,所以姑娘也對我沒興趣。

以前我覺得現在的姑娘都太物質,沒有學生時代的女同學純潔,看男人第一個看的居然是錢,簡直庸俗的可怕。

到現在我總算發現,要是我是個女人,看見這樣的自己的話也會退避三舍。

窩囊成了我的代名詞。

不過我從來沒想改變這種窩囊,不就是賺的錢少了點,養活自己總是夠,現在賣了老家的雜貨店,手里還算有點錢,每天躺在炕上寫幾篇東西,賣的錢也夠過日子的。

用現在年輕人的話來講,我就是條咸魚,還是齁死人的那種咸。

反正日子過得就像涂滿腐乳卻掉在地上的饅頭,就像摔在地上還要去打掃的西瓜塊,就像被桌角撞到的腳指頭。

這幾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雪,我在里屋守著爐子看窗外。

可能雪天容易讓人產生回憶,會突然想起來往年的事情。那些本來被裝進罐子里變成陳釀的米,本來應該要在多少個十年以后開封的酒,一下子被積雪沖出地面,還裹著泥土的清香,呲溜一下滑進人的嗅細胞里,就差和著血液在人體循環個幾百遍了。

我又想起了那個叫花花的姑娘。

花花大名叫林月華,當時他們都叫她華華,叫著叫著就成了花花。高二那年冬天經常下大雪,她坐在我后桌。有天上課的時候,講臺上班主任拿著小棍敲黑板,她突然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外面下雪了。

我怕被班主任發現,匆匆看過那張紙條以后就把它揉碎了扔到桌子旁邊掛的小袋子里。那個小袋子是專門裝垃圾的,幾乎每個人的桌子腿上都掛著這樣一個袋子。

可能花花也看見了我的舉動,那一整天她都沒搭理我。

那以后再沒有人肯在下雪的時候,對我說一句“外面下雪了”。

那年冬天的雪確實很大,覆蓋過破敗學校的房頂,沉睡在快要死掉的枯樹上,把那些時日的悸動都埋葬。

后來再也沒有下過那么大的雪,我也沒有再去見花花一面,連一個聯系方式都沒有。也不知道她現在會不會發現了騎木驢的意思,然后暗暗嘲笑她當年一直跟著的男生是個變態。

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想起這個姑娘,或許是因為她快把我忘了。以前就聽人說,如果把一個人頻繁的想起,就說明這個人在瘋狂的速度里把你忘記。

或許有些人,還是需要再見一面。

-3-

最近房東老爺子總在門口掃雪。

路面的冰結了薄薄一層,但卻滑的厲害,每天出門都看見那個老爺子踉踉蹌蹌的掃著雪,我總怕他一不小心栽在地上。

“大爺,這雪都多厚了,掃不完了啊。”

有一天,我終于看不下去了,想勸老人不必再掃下去。

他還是拿著一捆用奇怪農作物綁成的笤帚掃著冰面上的積雪,頭也沒抬:

“小伙子就是年輕氣盛,以前有那個什么,愚公移山,精衛填海,看著多難的事,還不都把山移了把海填了?這點小事算啥,我老頭子身子骨可好著呢。”

我拿了邊上的鏟子也開始幫忙鏟雪,對老爺子說:

“您這屋子都租給我住了,咋還來掃雪呢?”

“習慣啦,習慣啦。”

霧氣從老人的嘴里冒出來,在空氣中凝結成了冰,附著在我的手上,突然感受到了絲絲涼意。

象征性鏟了幾下之后,我就關了門回到屋里,坐在爐子前烤手。

自從進入大雪天,家家戶戶清晨起床,各掃門前雪,只有我在屋子里守著熱炕,出門的時候門口卻已經干干凈凈。

我總以為是老爺子心地善良,偶爾碰見的時候遞給他一杯熱水,說聲“謝謝”,就沒再注意。

與其在乎別人的好壞,不如先顧及自己。

這些日子我的稿子里,總出現十幾年前的故事,譬如槐樹下灑掉汁水的半個西瓜,譬如高中時代不被看好的暗戀,和終于交會之后的南轅北轍。

其實,我和花花,也就是林月華,在那段腥風血雨的日子里,有著最稚嫩和純真的想法。

一九八八年,農歷十一月初六,冬至日。

當時花花的雙親都去了很遠的地方,具體是哪里我也沒聽她說過,似乎要等到過春節的時候才回來。

我老家是在北方,冬至那天晚上有聚在一起吃餃子的習慣。我問花花,晚上是不是自己在家吃飯。她對我說,可以去一個姑媽家蹭飯,幫他們刷碗就行。

“那你要不到我家來吃餃子?”我在上課的時候回頭對她說。

“不了吧。你爹媽不是還在家嗎?”

“沒事,他們知道你。”我用課本擋住了自己的臉。

“知道我?”她的聲音顯然差點被老師聽到。

“對啊,每次考試都在前面的優等生,這樣的姑娘,全縣城也沒幾個。”

我冒著被講臺上老師提到前面罰站的風險,把她拐到了我家,吃了頓飯。

那頓飯是怎么吃的,我一點都沒記住,只記得有那樣一頓飯,她在我的旁邊小心翼翼。

那個年代不敢有什么校園戀愛,不像現在的年輕人,還是學生的時候,就悄悄在學校邊上打情罵俏。再加上花花是優等生,我成績只是中上,也怕因為自己的感情耽誤了她的成績。

我和花花的關系,就像地下戀情一樣,雖然表面上沒有人說我們是一對,我和她之間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逾距的話,但是我總覺得,她也知道我那時候對她的感情不一樣,而我也從身邊朋友的嘴里聽說,她算是喜歡我。

那時候“喜歡”這兩個字多珍貴啊,誰都不掛嘴上,那么多年也沒有誰說過這兩個字,這方面的想法都不敢有。

而朋友們對我的暗示,也只是在吃飯的時候戳一下我的背,對我說一句:

“林月華在看你呢。”

我到現在還是反感當年那種腐敗守舊的氣氛,如果能稍微開放一點,有點二十一世紀的影子,我就不至于到最后都沒能拉一下她的手。

明明我是那個下雨天會把外套借給她的人,卻始終沒敢戳破那層窗戶紙。

世間萬物大多都會變,那些我們曾經篤定的東西,曾經堅信不疑的東西,都會像其他無關緊要的事物一樣,消失在無邊人海,自此以后再難相逢。

而那些遺憾的事情,看起來都忘記了,不會再覺得遺憾了,可是只要大雪一下,只要被什么東西撥動,就洋洋灑灑的長出來,重新回到心尖上的地方,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戳一下你的心臟,告訴你,它還鮮明的活著,并日益頑強。

-4-

可能是下雪天會讓筆桿子顫動的原因,我開始斷斷續續回憶起一些事情。但有些深處的東西,卻像碎片一樣游在血管里。

每天清晨出門都會碰見掃雪的老爺子,寒暄幾句之后便照常散我的步。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在每一個下雪天都反復上演,我的回憶也漸漸都被記起。

隔壁住了個小青年,年歲不大,每天唱一些奇奇怪怪的歌曲。今天的歌比前幾天都要離譜,起碼之前他唱的雖然難聽,但還聽得出歌詞。今天的歌聽起來像是“哆來咪”之類的發音,或許是他胡亂創作的歌。

他這一上午都在重復著同一個旋律:

“so mi re mi re do......”

只有這段聽的清楚,后面便聽不明白是在哼些什么,起初還像是音樂里的簡譜,后來卻像隨意發出的哼唧聲。

每一天過得都像上一天的重復,只有青年人的歌不停變換著。

躺在炕上,我想起了曾經學過的一首詩,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過去十幾年,我連開頭是什么都記不清楚,卻依稀回憶起來,當時背過很多遍的那句“愿逐月華流照君”。

全班一起讀到那句詩的時候,身邊幾個同學在偷笑,也有人往后看向花花,朝她笑。我看不見她的表情,不過我覺得那時候的她,應該會在那么多人的回望里紅了臉吧。

多少年沒見到過她的臉,如果再見到,應該認都認不出了。

說來也確實是那樣,要是情深入骨,可能化成灰都認得。但我對花花的感情可能早在時間里淡掉,說不定多少次擦肩都沒能一眼認出,只余留下那些回憶在自我拉扯罷了。

是什么讓我記她到現在呢?大概是一個承諾吧。

這個承諾我實在記不起,只能記住我一定對她許諾過什么,不是要天長地久的肉麻誓言,只是一句信誓旦旦的諾言而已。

但當初那么赤誠的說過的話,卻一字也記不清。

時間這東西,像極了疫苗,注射一段時間之后效果便會減弱消退,要么反復注射加固,要么就干脆得一場這種病來產生抗體。

而我盡力加固,卻不敢得一場這樣的大病,生怕不能痊愈,更怕即使痊愈卻留下一身的后遺癥。

高三畢業的時候,花花對我說,她要報到大城市的學校,要走很遠,去很遠的地方,可能再也不回來了。

我留了地址給她,讓她到了給我寫信。

但那封信似乎被報員弄丟,我再也沒能聯系到她。她也沒有再回過這邊的家,我也理所應當的和她就此殊途。

我還沒能告訴她,騎木驢到底是什么意思,不過她可能再也不感興趣了。我也在這時突然意識到,自己也忘記了那個詞的意思,只記得殘酷與狠辣,卻連大概都回憶不起來。

我已經開始接受一切的遺忘和流逝。

只是有些好奇,她會不會仍然記得,會不會已經查到了那個詞的意思。

可能她明白了,而我卻忘了。

-5-

或許很多事情在當時都不覺得有什么,一個勁為自己開脫,讓錯誤的東西離自己遠一點,久而久之還真的覺不出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了。

之后這些東西藏進時間里,磨平棱角,等到發覺出來當時一個又一個不對的地方想要彌補的時候,就顯得遺憾非常,再也沒能有一個合理的身份和理由去彌補。

我記不起當年的承諾二三,連聲音都變得模糊。

清晨的陽光照進屋子里,大面積鋪灑在被子上,我把牙缸放在架子上,就匆匆拿了大衣出了門。

那天我突然決定要陪門口的老爺子一起掃雪。

都說化雪比下雪冷,今年倒深切體會到了這句老話的正確。老人的肥大棉服包裹著孱弱的身軀,在稀有的陽光里晃動。

我問了老人那個一直好奇的問題——

“為什么每天都要來這掃雪?”

我看到老人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嘴唇翕動了半天才吐出幾句話。

“這屋子之前是我內人的,當年我入贅到她家來,住著她的房子。”

說著老爺子就哽咽起來,又接著講他的故事:

“年輕的時候我相中了她,有一年天天下雪,我就跟她講,以后每年下雪,她家門口的雪都是我來掃。一來二去,她可能也接受了我這個糙人,結婚以后她也沒掃過一次雪,都是我一年又一年在門口忙活。”

我突然像想起什么一樣,有些發愣,又聽到老人說:

“去年的時候,我內人得病走了,這個房子也借給別人住過。小伙子,你是第二個來這住的,不管誰在這住著,冬天下雪的時候,我都每天來掃雪,就像這屋里住的還是我那個已經去世的內人。”

老人看著我,嘴邊的霧氣還沒散去。

那個時候我又聽到隔壁的青年人哼起了奇怪的曲調,不過這次他似乎拿了把琴。他彈出的調子和昨天哼的一樣,也許他昨天哼的,是這段曲子的簡譜吧。

阿伊阿伊呦——

琴聲清澈而明亮。

突然間記憶里失去的那一部分被瘋狂的想起,就如同心口被人挖去一塊肉一樣,努力填補,卻徒增疤痕。

-6-

還是一九八八年,大雪滿路。

花花跟在我身后,問我“騎木驢”到底是什么意思。

經過她家門口的時候,我問她,怎么積雪這么高都不掃。

她說,懶得掃。

“那以后我給你掃啊。”我對她說。

“好啊,你要給我掃多久?”她朝我笑。

“一輩子夠不夠?”我問她。

“隨便你。”她笑著說完這句話,就關上了門。

我開始為她掃門前的雪,一天兩天,三天四天,后來為了高考一直大門不出,冬天雪花飄飄的時候,也沒能去她的門口為她掃雪。

索性慢慢的,就忘了這回事。

如今記起來了,伸出手也夠不到她門前的那塊土地。

我甚至開始質疑人類許下諾言時候的虛偽和不現實,開始像原始猿人一樣捶胸頓足。那時候我才明白,為什么到后來花花和我說話的次數越來越少,也不再纏著我問我那個詞的意思。

塵封已久的年代里的故事,如果沒人催著我想起,應該早就拋之腦后,連同說過的話一起,埋入雪地里和雪花一起蒸發掉。

青年人的琴聲這時變得格外悅耳,突然間就能滲入心脾里。

曾經說過的話,答應過的事,都比不上一個老人日日掃雪的深情。

我突然明白,這樣的雪,一生都掃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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