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環境或一個人
見面時就感到了離別的隱痛
你必定是愛上他了
遙遠的高中青春
記憶回到七年前。高三那年,一個瘦而白的同桌,由她,給我種下了一顆西藏夢的種子。
正值高考、面臨高中畢業的她,有一個正在北京讀大四的男朋友。兩人有一個遙遠而美麗的共同的夢:待她高考結束后,相約一起,捧上承載著幸福的粉紅火車票,坐上那遙遠哐哐直響的火車,抵達拉薩。手捧格桑花,站在布達拉宮前,訴說著彼此的纏綿愛戀...每一次說起這個幻夢,雙眸里盛上一池秋水的同桌,彎彎的笑眼瞇起幸福的弧度......
七年了。每每提起這份美好而青春的畫面,一直在我心中久徘不去。那時的愛情,原是如此簡單干凈,沒有房子,沒有車子,沒有無休無止的紅塵物質拉鋸,只是一份對遠方的共同幻想而已...
是她給我種下了一顆西藏夢的種子。而當我終于抵達拉薩后,心里一閃而過便是她瞇起笑眼的身影。秋玉你看,我到西藏了哈,你那時也到了嗎?
只是后來,聽聞他們兩人分手,再也沒有格桑花和一個站在布宮前笑眼彎彎的女孩。望著眼前這一夢里畫面,竟自一股憂傷涌上心口,青春年少所追尋的天荒地老,現在想來,是多么的脆弱不堪一擊。
多久的夢了呵。此刻,站在夜晚的布達拉宮前,涼風習習,廣場上的人們唱啊跳啊,慶祝自己終于千辛萬苦抵達在他們看來所謂的神圣的遠方。而于我而言,卻不過是完成了一個少年時代長久夢著未竟的夢罷了。
西藏情懷
從啟程川藏的第一天起,近20天的路途跋涉。一路追過朝霞夕陽、走過草原大漠、看過高峽平湖、拜過雪山海子...從一碧如洗的萬里蒼穹到四茫茫不見天日的濃霧,從晴空萬里的白云游移到忽而傾盆大雨的瞬間變臉。川藏路,這里有的是驚心動魄的等待,有的是曠世的沉寂。
蒼涼又充滿柔情,嚴酷又不失生機。那種天地大美而無言的曠絕美景,是吸引一批又一批的旅行者們不斷上路的原因。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仿佛忘了紅塵煩擾,僅僅西藏這個名字,便足以讓每一個來此地的人沉醉而不思歸路。
抵達拉薩時,已近夜半。風塵仆仆的一路,我們并未著急去看布達拉宮,已經抵達的遠方,此刻,它就在我的眼前,待黎明醒來,有的是時間細細去品。找好住宿后,許是疲累太久,稍作休息,我們便進入了睡眠狀態。
醒來在綿綿雨不停的早上十點。來到拉薩,整個人便開始慵懶起來,什么都變得不著急,三人慢悠悠的去吃中飯,找了一家川菜館,說說笑笑,彼此交談著一路以來的感受,訴說著即將的別離與打算。就這樣,一直聊了很久。
下午的時候,雨終于停了,陽光灑下來,我們也決定要去大昭寺逛逛。
大昭寺廣場曬太陽
大昭寺,藏語為“覺康”,又名“祖拉康”,是藏傳佛教信徒朝圣的終點,在他們的心中,大昭寺之神圣,并不遜于布達拉宮。不論從地理位置上,還是在藏傳佛教信徒的心目中來說,大昭寺都是名副其實的藏傳佛教圣地和中心,在藏傳佛教史上擁有極其崇高而圣潔的地位。
無論任何時間去大昭寺,你都會看見虔誠的信徒們,正起伏叩拜。不論是額上滿是粗繭的老人,還是懵懂年幼的孩童,他們無不是雙手合十,默念經文,一次次向前邁步,將整個身軀匍匐下去,虔誠的拜倒在佛祖腳下。
他們心中有神靈,靈魂有歸屬,似乎幸福就籠罩在他們身邊,揮之不去。
眼前這一幕幕動人景象,深深的擊中了我。這里有最質樸的信仰,最安詳清澈的眼神和最平淡的物質需求。轉山轉水轉佛塔,這一刻的虔誠只為信仰。
些許來此的旅行者也會試著去學他們,仰望蒼穹,雙手合十,虔誠叩拜,一步步磕向他們心中圣潔的神邸。一天天,一年年,從未停止的朝圣熱情,會令每一個在場的人都為之動容,我更是其中一個。
安安靜靜的坐在大昭寺前曬太陽,不說紅塵,不談理想。大概每一個來到拉薩的人,都有著各自不同的夢,但此刻,誰都沒有說話的欲望,就只是,靜靜地曬著太陽,仿佛要把滿心的塵埃都曬走,留一個純潔的軀殼。而眼前信徒手中的轉經筒,永遠不停歇。
捧一碗甜茶
就這么一直靜坐在大昭寺廣場曬太陽,直到又一滴滴雨絲飄落下來,人們方才急忙匆匆離去,尋一個避雨場所。我們三個也來到了大昭寺旁邊最負盛名的甜茶館,去品味拉薩正宗美味的甜茶。
俗話說:無甜茶,不拉薩。拉薩甜茶,迄今為止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已成為拉薩餐飲文化中一道亮麗的特色飲品。進去屋內,四周都是長木條凳子,選一張舒服的坐下便是。
用最傳統的暖壺,一杯一杯倒著喝,一杯的價格大約是七毛、八毛。也可以直接買上一壺,有八塊一壺的,也有十塊一壺的,依據暖壺的大小而定。甜茶是乳黃色的,不透明而略稠,熱氣騰騰,濃香撲鼻,趁熱而飲,香甜可口。
拉薩人的日子,有一半是泡在茶館的,早上九十點就來,一直坐到深夜,也可以中間去吃頓飯,再回來繼續喝茶。茶館里總有藏面,帶湯的炒的,有炸土豆,有酸蘿卜,有青稞餅。這都是普通茶館標配的餐食,當然還有高大上一些的茶館,幾乎所有藏餐都應有盡有,所以完完全全就可以這么一坐,坐一天。
布達拉宮初見
拉薩的雨,下下停停,甜茶館慵懶的一下午悄然過去了。待夜幕降臨時分,我們也終于動身,起身前往布達拉宮,那個西藏的精神圣地,于我而言,更是一抹青春少年時絢爛如彩虹的心中執念。
1300年前,前往拉薩的路途遙遠而艱辛,大唐文成公主由長安而來,越攏山、沿羌水、過松潘,風塵仆仆,歷盡磨難,歷時近三載,抵達那時還被叫做“邏些”的拉薩,成為了漢族和藏族人民的友好往來的和平使者。
從歷史角度而言,這的確是一件令人拍手稱贊的家國天下大情懷。但從一個女孩的角度來說,青春少年的文成公主,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里,不遠萬里,離開生養自己的家去往異地和親,未知的生活習性,未知的生活所遇,未知的一切...
縱使唐太宗為她隨嫁數不盡的東西,可是,拋開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的命運,拋開家國天下的必須為之,一個年方16歲的女孩,在愛情初開的伊始,便須斷了對愛情的幻想,去嫁與一個長她不少的異族男子,更不消說在文成公主陪伴松贊干布僅僅三年后,便獨自守寡余生三十多載。或許,命運的選擇就是這么令人無法反抗,尤其生在帝王家。
是否?在入藏前文成公主心之最深處,亦有過一個癡情難忘的男子呢?一千個日起日落,三千里路云和月,是1300年前從長安到邏些的時長與距離,也是一個女人曲折令人感嘆唏噓的一生。
縱然一世生死情深,也只可當浮華一夢!
而1300年后今天的布達拉宮,儼然成了拉薩的地標。更是人們不遠萬里跋涉前來“洗滌心靈”的圣地。來西藏,必到拉薩;來到拉薩,必去布達拉宮。
我邁著輕輕的腳步,穿過沉重的歷史走到布達拉宮前,霓虹燈閃爍的光影下,一座巨大的宮殿猶如從畫里走出來。望著眼前這一幕,我關閉心里激動喧鬧的聲響,仿似擔心一不小心它便如海市蜃樓般消失不見。
在拉薩閑逛的五天里,我只來過布達拉宮一次,僅這一次,便足以是此生難忘之地,時間愈久,回味愈濃,更是在我敲下這些字句的時刻。拉薩,為我開啟這扇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