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師看著手機,難過,悲憤,羞辱,痛恨等等一起涌上心頭。以前只是懷疑鄭毅外邊有女人,自己并不確定,現在,這個電話號碼的持有者就是他外邊的女人,毋庸置疑。怎么辦?不要激動,不要激動,處理不好,這個家就要拱手讓給別人了!
她環視這個深愛的家,一草一木都是他們辛辛苦苦像小燕壘窩一樣建立起來的。剛結婚的時候沒錢買房兩個人租住在別人家的門市房,墻體那么薄,根本阻擋不了東北嚴寒的低溫。每天早晨,水缸都會凍一層薄冰,取水的時候,要用水舀子把上邊一層冰砸開。室內就靠一個小鐵爐取暖,沒錢買煤,她和鄭毅就利用周六周天去貨運站打掃卸煤車留下的底子,連煤帶土弄回來,燒的不死不活。在室內一呵氣,都清晰可見。
記得自己懷孕的時候,每天上班前都要把大碴粥煮好,中午回來在熱一下,吃的自己一看大碴粥就要吐,直到現在都不敢看,看見都吐酸水。那時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一頓大米飯,沒有菜也能吃下去兩三碗。
那么苦,可是兩個人怎么就那么親熱呢?每天晚上,鄭毅都要用肚皮給賈老師暖腳,只要自己說餓了,就算半夜三更,他都會起來給自己燒個土豆,或者煮個面條。有愛飲水飽!生活是苦的,可感情是滋潤的,人是充盈的。
現在,住著寬敞明亮的大房子,應有盡有。為什么卻留不住他的心了?曾經兩個人一起奮斗的日子他都忘了?為什么這么不珍惜這個家呢?那些美好的時光都哪去了?
眼淚,一串串留下。是追憶和不舍;是憤怒和不甘。
離婚,既然你不珍惜,我為什么要受如此的屈辱?
辛辛苦苦建立的家給了別人,照顧了二十多年長成了大樹的老公送到了狐貍精的手上?
憑什么?就因為你比我年輕漂亮嗎?
不行,寧可魚死網破!
賈老師擦掉眼淚,快速的把鄭毅手機上的信息刪除,又把剛才自己打出的電話號碼也一并刪除。她不能讓鄭毅知道自己給那個號碼打電話了,免得打草驚蛇。可是,明天它一上班自己就掌控不了了,他倆一通話,這件事肯定紙里包不住火啊,怎么辦?能穩住他們,自己一招制勝呢?
“越來越神經了,什么電視劇啊?又看哭了。你呀,這一天,感情是真豐富啊!我洗完衣服了,老婆大人,還有什么吩咐?請指示,小的保證完成黨交給的任務。”
鄭毅一邊擦手,一邊和賈老師調侃。
“累了吧?沒事啦。對了,剛才你手機震了一下,我打過去,對方沒說話就掛了。肯定又是打官司告狀的,我就納悶了。這些老百姓素質怎么這么差呢,也不知道在哪陶登你的電話號碼,有點委屈就給管政法的縣長打電話。找信訪局啊,這都分不清找誰申冤,還打官司告狀呢?真可笑。”
賈老師故意輕描淡寫,把剛才的事件說成了打錯電話。
“把手機給我,我看看。”
鄭毅只是掃了一眼屏幕,眉頭皺了一下。臉極不自然,但馬上就恢復正常了。
“不理他,最近可不咋的,總有老百姓給我打電話,說一些不合理的事。”
鄭毅尷尬的附和著賈老師剛才牽強的解釋。
鄭毅著了賈老師的道。哪個想申冤的人會弄不清找誰訴苦呢?
可人急智短。嚴如斯這么晚震了自己一下,能有什么事么?肯定是有急事,否則不會這樣冒險震自己的。今天上午還通了電話啊,談笑風生的,也沒聽出她有什么不快或者哪里不舒服啊,最近她身體好多了,明顯的胖了很多,都有小肚子了,自己還嘲笑喊她小胖子呢。那能什么事呢?
打電話問是不可能的,要不找個借口去看看?哎呀,好像有十來天沒去她那了,雖然每天都通不止一個電話,那也有點冷落她了。現在找什么理由能出去呢?
不行啊,賈老師是個人精。一般的借口糊弄不了她,剛才這個電話還好她誤解成打錯電話的,這是沒有刨根問底啊!也是這段時間自己對她好,才讓她緊繃的神經放松了警惕。如果還像以前,就這個電話,就得審自己兩小時。幸虧啊,有驚無險。
他哪里知道,這個號碼已經被賈老師印在了心里,明天一早她就要去移動公司查詢。
這一夜,鄭毅因為惦記嚴如斯沒怎么睡好。他的兩個女人都是一夜未眠。
可算天亮了。嚴如斯還是坐在沙發上,不知道這一夜鄭毅是怎么熬過來的?更不知道他怎么挺過的刑訊逼供?等吧,等他聯系自己吧。唉!他會不會怪自己啊?會不會因為自己闖了禍而不理自己了呢?一切都是未知數,能做的只有等待。
賈老師瞪著一雙紅腫的大眼睛看著身邊的鄭毅呼呼大睡。前塵往事,一幕幕涌上心頭,亦是百感交集。傷心處,黯然落淚,開心處,笑中帶淚。
一個平靜涼爽的秋夜,因為兩個女人的感傷而變得濕漉漉,沉甸甸。
鄭毅醒了,發現賈老師紅腫的一雙眼。
“怎么了?你哭了還是病了?”
鄭毅吃了一驚,忙伸手去摸賈老師的額頭。賈老師躲了一下,把身子轉了一下。
“沒事,沒哭啊!”
“看電視劇看多了吧?我就說你多次了,不能這么著迷。你自己看看你的眼睛,都充血了,哪有一看看半夜的,這個筆記本買的啊!愿意看,在電視上看。屏幕大一點,也不那么刺激眼睛啊!聽到沒?”
“嗯,知道了。”
“行了,你再睡一會吧。別起來做飯了,我出去鍛煉一下,在外邊吃一口,然后直接上班。”
“行,那我再睡會。”
鄭毅急匆匆的起來洗漱,他要去嚴如斯那,看看這個丫頭,十多天沒去了,不止是想她,更重要的是惦記。
鄭毅出了門,習慣的向自家的窗口回望了一下,就大踏步的向他和嚴如斯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