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虜悲歌

第一幕:襄陽城金橋小鎮

“各位看官,您請聽好……”

來福茶樓里人聲鼎沸,只見在眾多聽眾的簇擁下,一身著灰色長衫,鶴發童顏的老叟正站在三尺戲臺上滔滔不絕。

“話說啊,這華山論劍一共進行了三次。

第一次黃藥師、歐陽鋒、段智興、洪七公、王重陽五人為爭奪《九陰真經》在華山山頂惡斗了七天七夜,雖說最終王重陽擊敗了其余四人榮獲中神通的稱號,但其余四人畢竟也是當時絕無僅有的個中高手,因而五人并稱華山五絕,即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

至于這第二次華山論劍嘛,那就更加精彩了!那一年被整個武林都奉之為神話的王重陽已經仙逝,而憨厚少年郭靖雖說愚笨呆傻,卻不想在接了早已開宗立派、叱咤江湖半生有余的黃藥師、洪七公三百招之后竟然絲毫不顯頹勢,而黃藥師、洪七公畢竟乃武學大家,他們又怎會借著年長幾十歲的高齡欺負一名年方雙十的少年郎,故而一致推選郭靖乃彼時的天下第一。至于那西毒歐陽鋒的確武功絕世,甚至連黃藥師和洪七公都難以將他擊敗,但不想后來竟練了假的《九陰真經》而導致全身筋脈逆轉,最后還生生地被那靈精古怪的黃蓉丫頭給說瘋了!還有那南帝段智興,雖說貴為一國之主并坐擁后宮佳麗三千,但不想竟也是一枚多情種子,尤其是在當年老頑童周伯通與其最心愛的女子劉貴妃產生私情之后,竟一怒之下剃度出了家。

再后來,已經到了晚年的洪七公與歐陽鋒于華山相遇,他們一言不合便又打了四天四夜。當是時,《九陰真經》與《九陰假經》,它們一個至陽一個至陰,不想最后竟水溶交融形成一幅太極之勢,真真可謂殊途同歸!而洪七公與歐陽鋒宿仇一生,卻也不想在這生命的最后一刻竟然相擁而逝,當真令人贊嘆!至此,當年華山論劍的五絕便只剩下東邪黃藥師與南帝段智興,二人感嘆世間人才凋零,于是便又重新訂立了五絕為東邪黃藥師、西狂楊過、南僧一燈、北俠郭靖、中頑童周伯通!

可惜時光荏苒,光陰似箭!”

那說書的老叟一聲感嘆,似乎是在懷戀當初五絕現世時的風采。

“這不過須臾數十年間,當初的東邪、南僧、北俠、中頑童便相繼離世,就連最年輕的西狂楊過也隨小龍女一道隱居古墓,可憐那郭襄女娃癡心一片,不想竟從青絲千縷等到了紅顏已逝,但幸而其晚年終歸大徹大悟并開創了峨眉一派,同時世人又有傳言,說多年之前與金人在襄陽城西的那一場惡戰中曾經現身相助我南宋將士的黃衣女子其實就是楊過與小龍女的后人……”

“所以這位先生,您是否見過這位黃衣女子?”

不等說書的老叟繼續說講下去,臺下便已有人急聲問道。

“見倒是沒有見過,不過小老兒聽說七日后江湖俠士將再次齊聚華山之巔,于是猜測那黃衣女子或許也會前往。”

第二幕:華山之巔

“各位英雄!”

少林寺空見大師見武當、峨眉、崆峒、青城、昆侖、古墓、丐幫等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家都已到齊,便習慣性地本著武林第一門派的姿態首先開口說道:

“此次華山論劍是為了遴選出統領我江湖人士、共同抵御外辱的華山五絕,不知在場的各位豪杰對此次較量有什么好的提議?”

“既然是要選出統領我江湖的絕頂高手,那必然是要在拳腳上見功夫!”

“此言差矣。”

武當派剛一開口,便被站在一旁的一位黑衣男子立聲打斷。

“敢問這位英雄是……”

少林寺一貫以公正、開明著稱,因而此時即使對于這從未在江湖上嶄露頭角的小門小派卻依舊得抱著這江湖老大哥的身份給予他們同樣的說話機會。

“在下云夢山上云夢澤,系不久前剛剛成立的云夢派掌門人。”

“既然如此,云掌門有什么提議不妨一說。”

少林寺空見大師溫聲說道。

“云某不才,也曾讀過兵書一二,自認為天下武學奇才實乃多不勝數,但空有拳頭沒有才智實為江湖莽夫!故云某認為但凡能勝任我華山五絕的英雄不僅僅應是武學泰斗,更重要的是應當具備臨危不懼和以技取勝的智慧!”

“依云掌門所言,難不成在場的各位都是有頭無腦的莽夫不成?!”

云夢澤一語未必,武當派便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俞掌門誤會了。”

云夢澤笑道:

“俞掌門盡得貴派創派祖師張真人的親傳,更是自創虎爪絕戶手,可以說俞掌門的智慧天下人盡知!”

云夢澤的一番贊譽令俞蓮舟內心原本翻騰的火苗瞬時便減弱了三分。

“那你究竟是何意?”

俞蓮舟問道。

“實不相瞞,《武穆遺書》在我手中。”

“什么?!”

云夢澤話音未落,包括少林寺空見大師在內的所有人均大為震驚。

“你說的可是抗金名將岳飛岳將軍親自撰寫的《武穆遺書》?”

俞蓮舟一改之前對云夢澤的不屑一顧急急問道。

“正是!”

“那你究竟是誰?《武穆遺書》又為什么會在你的手里?”

峨眉派風陵師太亦緊緊握著手中的倚天劍問道。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受人之托要將這本《武穆遺書》送給真正能夠配得上此書的真英雄!”

“你手中究竟有沒有《武穆遺書》,我們又怎么會知道?”

丐幫柳迎兒言語中頗有幾分挑釁。

“你們可以不信,但正如寶劍配英雄,如果找不到合適的人,我倒情愿這本兵家秘籍永遠隱藏于世。”

“這……”

聽到云夢澤如是說,所有在場的人均陷入了沉默。

是啊,那是《武穆遺書》,是《武穆遺書》啊!是得到了就可能號令江湖,甚至推翻一個王朝的《武穆遺書》啊!

“等等。”

峨眉派風陵師太首先開口。

“貧尼不才,愿意為國盡忠!”

“還有我!”

武當派俞蓮舟亦是當仁不讓。

“論保家衛國,自然也少不了我們武當派!”

“在下昆侖派青靈子愿意一試!”

“在下青城派衛杰人也愿意一試!”

“……”

“既然所有人都同意云掌門的提議,那云掌門不妨就說一說這決勝的規則。”

少林寺空見大師見大勢已定,便繼續站出身來主持大局。

“那云某就獻丑了。”

說著,云夢澤從身后拿出一幅早已經準備好的地圖在眾人面前鋪開。

“我們所在的這座華山共有主峰123座,大小山洞726個,而我就把《武穆遺書》藏在這其中的一個山洞里,在場的各位只要是位居前五找到藏有《武穆遺書》的山洞的,云某便心甘情愿地獻出《武穆遺書》。”

第三幕:襄陽城東郊外

“爹、娘,破虜又來看你們了。”

常青樹下一處打掃干凈的衣冠冢前,云夢澤正雙目微閉地癱醉在地,而他面前的墓碑上卻赫然寫著“北俠郭靖與丐幫幫主黃蓉之墓”。

“爹、娘,別人都羨慕我,說我外公是桃花島主黃老邪,說我師公是前任丐幫幫主洪七公,說我爹是北俠郭靖,說我娘是現任丐幫幫主黃蓉,哦,不,自魯有腳、耶律齊上臺后,娘也成了前任丐幫幫主。呵呵,多么顯赫的一家人啊!可是爹、娘,你們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幸福也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出生在了這樣一個家庭!因為在這里,我從來都沒有名字,而別人一旦說起我,不是大俠郭靖的兒子就是丐幫幫主黃蓉的兒子!而且更為可笑的是,大家還樂忠于拿我和爹爹作比較,而每次比較的結果都是——我是一個廢物!

爹、娘,其實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為什么同樣都是你們的孩子,可你們對待姐姐與對待我的態度卻截然不同?大姐郭芙自是不必多說,可二姐郭襄明明和我是同胞兄妹,但你們眼中卻為什么從來都沒有我?

我始終記得丐幫選幫主的那一天,外公和楊大俠從天而降殺死了霍都,但之后你們卻只是歡歡喜喜地拉著二姐左看右看,而對于我卻是看也不看一眼,那一刻我當真覺得自己在你們面前就是一個透明人!

還有襄陽城破的那一天,你們安排了所有人逃出襄陽城,可是卻唯獨留下了我。我不是怕死,我只是心涼,心涼為什么到了最后,到了你們已經決定以死殉城的時候,卻依然選擇留下我。

不過沒有關系!因為我今天終于做了一件大事,做了一件讓你們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我的大事!是的,我設計殺害了當今武林幾乎所有數一數二的高手!他們不是標榜忠君愛國嗎?他們不是標榜大公無私嗎?好啊!那我就偏偏不讓他們得償所愿!

可是你們知道這是為什么嗎?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做嗎?因為我恨!恨你們的光環!恨你們滿嘴的仁義道德和高唱凱歌!

爹、娘,聽到這里你們是不是又要罵我?沒關系,那就盡情地罵吧,因為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來看你們。

你們也知道,我攪亂了整個武林,他們應該很快就來找我報仇了。不過真好,從此以后我就終于不用再做你們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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