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陽光扒開我的雙眼時,已經是上午11點08分了。起的早了些,肚子卻還是咕咕地亂叫,好像放了一只青蛙,邊叫還邊跳,跳得我肚子都疼。我對著床邊的鏡子照了照,恩...好像又瘦了點......突然想起了什么,噔噔噔跑到窗邊——雪正下得肥......
今天心情特別好,也可能是肚子特別餓,做了2人份的飯菜,一頓中午吃,一頓當作晚飯。吃完中飯后,我無所事事的換上出門的衣服,來到昨天的弄堂口,還是背靠在人行道和馬路的欄桿上,那是一個公交車站旁邊。背對著馬路看上去似乎很危險,你不知道身后的老虎獅子什么時候向你張牙舞爪過來,但是我知道我面對著一大群觀眾——那些坐在公交站臺座椅上的人也時不時望著我,他們比我更關心老虎獅子的表演,而我只要稍稍關注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危險離自己是遠是近。偶爾會有幾個等車的人會注意一下我,或緊張,或納悶,或關心,善意的眼神我看的出來。我會淺淺一笑,向對方的好意表示是感謝。
昨天的小孩子今天沒有跑出來玩,大概昨天玩鬧弄臟的衣服害父母操心,于是就預備了一桌子的作業習題來犒賞他們的心肝寶貝。樓上那位兇阿姨也靜悄悄了,或者也可能出了門。紅衣女孩也沒有出來,昨天鋪了沙子的地上又積起了一層雪,偶爾幾個腳印的坑里泛點黃,還能稍稍看出一些沙子的痕跡。
聞到一陣清香,一個時髦的青年女子從眼前走過,下身穿著小皮裙,露著兩條白白的腿,踩著黑色高跟靴子,走起路來登登登的響。我一直望著她的背影,突然哆嗦了一下,有點羨慕她的御寒能力,又擔心她這樣露得透心涼會凍到拉稀......想著我不自覺笑自己無聊有點多管閑事。
"喂!"
“?”
"就是你,小朋友,過來過來。"
我有些驚訝,一位中年婦女向我招招手,我認得她,她是昨天那位和紅衣女孩一起的阿姨,可是她應該并不認識我。再說了...怎么我成了小朋友了......-_-!!!
我向前了兩步走近她,但還是忍不住用手指指自己,"阿姨,你是叫...我?""不叫你叫誰啊,旁邊還有啥其他小孩啊?"阿姨有點火氣上來。我向四周看了看,幾個老人在原地跑步還喊著一二一,幾個中年人在車站縮著手等車,......還真是,說到年青人的話我倒是一個,但是小朋友的話就——"不要發呆了,看你沒事做,幫阿姨記忙,一道掃掃雪!"我剛回過神來,那位阿姨就遞給我一把我人那么高的竹掃帚,然后自顧自的轉身去掃另一邊的雪了。我苦笑一下,雖然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總之也不是做什么壞事,看著那位阿姨已經掃了小半平方米的雪,我也低頭掃起腳下的雪來。
正午以后的地上,雪也不是積的很厚,道路中間都被人踏的象水泥一般,我照著阿姨的樣子,把中間的雪水掃到兩邊去,有些地方結成的是冰,需要用腳踏碎了,然后掃走。竹掃帚并不是很重,但揮的時間長了,手臂就有點酸,到后來我不時的需要換手來把握,一直習慣了用筆,拿起掃帚來感覺自己像是狗熊抱樹......
終于,我和阿姨從兩頭掃到一塊了。我雙手握著掃帚,彎著腰休息,呼吸有點急促,身上也熱得只想脫掉一兩件衣服。阿姨挺著身子,看看自己掃的一塊,又看看我掃好的那一塊,有些不滿:"講你小朋友你還真的是,看看你掃了多少?男子漢要有男子漢的樣子,曉得伐?"雖然很莫名其妙的被別人教訓了一頓,是有點不爽,但畢竟也算是一起做了一件好事,也沒有多想,我隨口嗯了幾聲回答阿姨,準備回家了。剛才掃了一陣雪,全身的熱量都轉移到了上半身,而兩只腳卻凍的有些僵,感覺腳趾頭粘在一起了,有點酸疼。
阿姨并沒有接過我還給她的掃帚,而是一把抓住我的手,二話不說就拉著我走。我條件反射似的有些疑慮,問她:"去什么地方啊,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差不多要回去了。"阿姨并沒有停下腳步,邊走邊轉過頭來對我說:"今天辛苦了,到阿姨家坐坐,阿姨給你泡杯茶暖暖身子。"
這是很奇怪的感覺,一個陌生人,卻很不陌生地要你做事,教訓,甚至強行拉扯你到她家。這一切本身是很令人抵觸的,但是奇怪的是我卻沒有太多抗拒。或許是這位阿姨看的出其實心地善良?還是自己實在閑得無聊?還是或許,我原來想見見那位紅衣女孩?我苦笑了一下,希望能喝到一杯好茶解解渴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