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收集作者 2016 年 11 月期間的一些或成熟的或不成熟的想法。
字數約 2450 字;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如有爭議,你是對的。
1.
我突然想到,經常有媒體報道有驢友徒步迷路,不是驢友傷亡就是政府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救援,我們的輿論幾乎是一邊倒地譴責驢友不負責任,但我們是否應該想想,親近自然是人之本能,如果能在我國壯美的荒野多建立起香港那樣完善的步道系統,還會出現這些事故嗎?
——《中國國家地理 · 十月特刊 · 漫步中國(上)》
2016年11月1日23:16:15
2.
小時候真的不懂,以為全天下最有趣的事情應該就是看電視,或者讀有插圖的故事書。不懂得父母大人朋友幾位圍在一起聊天怎么就那么有趣,還可以一聊兩三個小時,不累!當然,若有茶點則更佳。
現在當然懂了。
- 特別是有十多年的老友約了你在某個周末一起去他家晚餐,然后喝茶、聊天、看球;
- 特別是有兄弟即將出國工作了,然后從另一座城市趕過來想要見上一面、喝上幾杯;
- 特別是不在同一座城市的老友也會在工作之余來個電話互慰:上次一別,一切可好;
- 特別是大學室友做實驗到夜里八九點之后還提著榴蓮或小酒來你家找你小酌侃大山;
- 特別是,你下班后不回家,而是去蹭導師開的會,盡管你已不再是主角而是老人了;
- ……
太多這樣的老友、摯友了,沒能一一列出來。
那,我們繼續聊唄,繼續侃唄。時光永不眠、伙計不散場。
2016年11月6日23:49:28
3.
晚上八點左右,工程師小 K 寫好了一批代碼——今晚加班的小小成果——他迅速地在終端窗口上敲了幾行命令作提交。屏幕黑底白字不斷閃爍滾動,趁著這個間隙,他穿過辦公室,走到另一頭的飲水機倒了一杯水。「要是提交以后,CI 沒報錯我就回家了」,他邊喝邊想。然后他走回工作臺,屏幕上沒有報錯,提交結果一切正常。「完美!」他于是吹著口哨、收拾好桌面和背包,扯下套在椅背上的外套回家了。
2016年11月10日23:51:18
4.
和愛人一起聽了一場張學友的演唱會。只能說,有些東西,經典的,就是經典的。
初次接觸張學友,大概是小時候,老爸會放他的歌,設備則從家庭音響、電腦功放到車載音響都有。當然,老爸聽的包括但不限于張學友,有時一張光盤會有多位歌手。而如果你有這種從小學時候就在你爸車里、在客廳、在書桌旁一直被循環某位歌手的歌的經歷,那么日后你會喜歡上那位歌手,也就不足為奇了。
那種感覺是:你干著你的活兒,背景音樂是他某首你不知道名字的歌;小學的你,學東西記東西都快,你爸只消把一張碟循環個三五遍,那里面大多數你都會記住了、甚至會唱了(即便是并非母語的粵語也都會了);就這樣,不知歌名,但朗朗上口的歌詞和旋律,深深在藏在你的那段記憶里。
而等到你知道歌名的時候,則可能是各種場景:要么是當年同學之間的交流,要么是從報紙的娛樂版塊,要么,是要到長大后互聯網比較普及時,你突然想起某句歌詞,你在搜索框里隨手一輸,經歷一定的檢索歷程,你才會知道的。
我也有極富浪漫主義的朋友,一同去咖啡館里閑談時,聽到店家某首背景音樂(通常就是那種小時候耳熟能詳但不知名的港樂)很熟悉,他直接會招手向店員詢問:「你好,可以告訴我這首歌的名字是什么嗎?」雖然,我則是那種比較獨立的工具主義者,傾向于默默記下某段關鍵歌詞回去自己動手搜索的,但看見此情此景,我也莞爾:「探索的方式不同,但心中那一種情結,該是一致的」。
一種情結。雖然,你對于那些歌曲,也不一定是多么「喜歡」,但那種感覺,屬于一種特殊的時代印跡。就像,現在聽來《不得不愛》、《老鼠愛大米》、《童話》,好遙遠了,暴露年齡。至今你多聽了那么多東西,鑒賞能力肯定也提高了,聽過歌詞寫得更好的、編曲更有層次的、器樂演奏和唱功錘煉更有技巧的;但你很難評價過去那批歌水平怎樣怎樣。
那時意識超前的歌,會有,能經得起時間考驗而流傳為經典,但經典終究不多;大多數的流行音樂都曇花一現,因為市場、聽眾的鑒賞能力和口味節節攀升。就像在 70 年代大都是黑白電視一樣,但現在能看彩色的了,誰還愿啃黑白?
但畢竟被你聽過,不是?時代印跡,就這么簡單。
所幸,那會老爸有意無意給我甄選的那批歌曲,質量、品味大多都很不錯。年輕會探究很多新鮮的東西,嘗遍硬搖、朋克、金屬、嘻哈、后搖、電音等一票特立獨行的精神鴉片之后,偶爾聽回那片有時代印跡的音樂:經典港臺、國搖、曾經的流行,像拿到一張時空船票,欸乃小槳,一路撐回那座粵東小城。
2016年11月13日23:34:57
5.
多數人 25 歲就死了,一直到 75 歲才埋。可我不愿意這樣。
2016年11月15日16:38:51
6.
香港,海港城港口。冬,陰有雨。
我和愛人靜靜地站岸上,對面停靠著一艘游輪——銀影號 (Silver Shadow)。我向她科普我所知道的有關游輪的一切,并告訴她我很想陪她有這么一次游輪之旅。
此時,側舷的某個客房陽臺,出現了一位大胡子中年船客,他從客房內部走出,站到陽臺的躺椅旁邊,在他懶洋洋地躺下之前,他向我們招手,愛人也用招手回應,我也微微相視一笑。
那是個很神奇的時刻,也是國際大都會才可能有的某種浪漫傳奇吧:那個大胡子船客和我愛人招手的時刻,其實是世界上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在一瞬間的接觸通電。
原本,大胡子叔叔在他的國家(興許是阿根廷?荷蘭?希臘?澳洲?)生活了 4、50 年的光景;愛人與我,是在某 粵東小座城度過了人生的前二十年,又挪到省城開始年輕的人生篇章。
只是在某次旅行中,某個相同時刻、相同的空間,就像雙曲線離得最近的一點,有了這么一次招手、一次觸電。但那之后,太陽照樣升起。我們和大胡子叔叔的太陽,卻是不同的。雙曲線,再度遠離,各有各該過的生活。像愛人后來對我說的:「素昧平生的兩個人,彼此人生中的交集,也就是這短短幾秒。」
但,仔細一想,這真的就是人生:你和誰,不是兩條各自漸近又漸遠的線呢?無外乎中間那段共享的共同時空多或少而已。我們常說某些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我們常說某些事某些人「一切隨緣,不必勉強」,這樣聽起來的確有些悲觀,但也非常現實:機緣際會,各有所終,總有一別,長短而已。
所以我說,我算是那種很少會后悔過什么的人。因為,你跟另外一條線,不外乎都能抽象為二元:既已遠離,不如放下,各有機緣,你后悔干嘛?還在共同的時空的,就讓我們好好珍惜吧。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熱愛生活。Viva la vida. [剪刀手]
2016年11月26日23:0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