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很多孩子可能第一次聽說這個詞,所以有必要在此和大家解釋。開荒,顧名思義,開:開墾;荒:荒地;在一塊野草蔓延的土地上,把草除掉,把土鋤松,然后種上莊稼。
母親很勤勞,一輩子閑不住。
向學校要了一套公租房給母親,意想平時工作忙,她在身邊,方便幫我帶小孩。小孩小的時候,吃喝拉撒,她一個人忙上忙下,卻是不亦樂乎。現在小孩長大上幼兒園了,她倒是清閑自在了。
有天早晨她打開窗戶,發現公租房后面有塊荒地。她和我說,想開墾種上莊稼。想著她平日沒什么娛樂,找點寄托,早晚除草松土、施肥澆水,倒也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便答應了。
巴掌大的地方,荒草萋萋。母親是急性子,中午剛做完飯,拿著鋤頭,帶著草帽便出門了。回來的時候,臉一片通紅,后背濕透,衣服乖乖地貼在上面,可以想像出母親是頂著大太陽,馬不停蹄揮動著鋤頭。
過了幾天,母親說種上的番薯苗和大豆在春雨的無聲滋潤下生長勢頭甚是不錯,問我想前往看看不?
想著下午沒有課,出去溜一圈當飯后散步,于是我帶上草帽,哼著小曲,跟上母親的步伐,高昂昂出門了。
晴天的午后,遠林含黛,和風送暖。天空很藍,連一絲浮絮都沒有,像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瑰麗地熠熠發光。
50米的路程便到了目的地,母親精心耕種的那片小綠色極是搶眼。在微風的吹拂下,番薯苗輕輕晃動,好像要抖精神,使出全身的力氣往上躥!大豆剛剛伸出萌腦袋,正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呢。
母親手腳麻利,脫掉鞋子,在土地上鋤起草了,嘴里吩咐我:“你去水井提桶水過來吧!”我點頭答應了。
回來的時候,遠遠看到母親,彎著腰,駝背向上拱起,就像一座小山一樣,兀立著。歲月的長河,就這么狠心地在她的背上流淌出一條溝壑,讓人不忍直視。
我的心不禁觸動,淚水頓時模糊我的雙眼,心情稍作平息,我輕輕地說聲:“媽,我回來了。”
母親輕盈地轉過身來,手隨著身體往后輕輕一擺,她那頭銀發隨著微風在空中飄搖著。自從父親去世后,家庭所有的負擔都壓在母親一個人身上,那白發和皺紋便是肆無忌憚地爬到她的頭和臉上。
母親抬起頭,我才發現許多豆大的汗珠挨著她的兩鬢。不過她絲毫沒有察覺,只是朝我點點頭,繼續她的工作。
“這些老鼠太可惡了,把幾根豆苗啃死了。”母親突然和我抱怨道。“哦,哦。是嗎?”我嘴里回答,思緒卻飄回到了童年時代。
那年我六歲,母親種了花生。花生苗長出來不久,我便嚷嚷著要和母親出去給花生苗鋤草。母親出門便帶上了我。那時母親還年輕,那頭烏黑的頭發在陽光照耀下很有光澤,一閃一閃的,背特別筆直流暢。我倆各站一頭,母親低頭苦干,我也不甘落后,不停地晃動手中的小刨兒。
中途休息找母親要水喝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自己瞎干了,我不小心把那個角落里好幾個根花生苗鋤掉了,而草卻依然威風凜凜傲立著。
那時候很害怕遭到數落,于是我趁母親不注意,偷偷挖個小坑,把花生苗放下去,再用泥把它扶植扶穩。母親至今都沒有發現是我在背后搗的亂,一直認為是老鼠闖的禍……
“又跑哪去了,快回來”。同事帶著小孩出來玩,她的一句話把我的思緒拉了回來。
此時母親已經把草都鋤掉了,她扶著腰,慢慢伸直,臉因出汗而紅彤彤的,神情沒有半點的疲憊,而是流露出輕松和滿足。
在這荒地上,母親播下種子,也是播下了希望,經過精心照料,不久她肯定是碩果累累。正如同她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的小孩一樣,我們兄弟姐妹健康快樂成長那是給她最大的收獲和滿足,而現在我們陪伴在她身邊,關心她,那也是給她最好的回報。
我豁然開朗。抬頭看看,陽光明媚,照得人心頭都亮堂堂的;柔柔的春風,流動著淡淡的鄉土清香,一切都令人心曠神怡,讓人陶醉……
(注:明天就是母親節了,在此祝愿天下所有的母親節日快樂,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