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聊食物?因為食物中有記憶。
當微博上關注的那些網紅大V們發著日料,韓餐以及米其林餐廳那精致但貴的要死如藝術品般的食物時,自己內心叫囂著:“WTF我對食物的記憶為什么永遠是那食堂的土豆炒土豆。” ?小時候最恐懼的蔬菜就是青椒,青椒對我而言可以和那灰姑娘惡毒的后媽劃等號。那個時候自己家庭生活拮據,在那個一切都在起步更替年代最便宜的蔬菜就是青椒,所以青椒便充斥了我整個成長期,那有著青椒味的貧瘠成長期。家庭的貧窮讓我對食物的門檻很低,那時的自己想著只要讓我離開青椒什么都應該是美味,由此一來正在流行的肯德基麥當勞對于自己就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就像現在的LV奢侈品一樣。
那時的夢想簡單的冒泡,眼巴巴只想吃一個肯德基套餐,不加甜筒也沒有關系。 ?記得自己拿著皺皺巴巴的十塊錢站在肯德基門口猶豫如何推門進入的窘狀,也記得媽媽在看著我們吃漢堡的時候問:“好吃嗎?媽也沒吃過。”的場景,更記得自己嘟囔著說:“還行”眼眶里的莫名其妙的淚水。 ?《百年孤獨》開頭有句話:“臨刑前,想起某個遙遠的無關緊要的下午的憂愁。當聶魯達在黑島望著波濤,會想起他小時候在鄰居面前結結巴巴的樣子。 ”
我想那時的自己在外人看來一定尷尬極了。 ?時常會城市的繁華對于貧瘠成長期的自己來說意味著什么。它意味著那永遠抹不去的青椒的記憶和肯德基那咸咸的淚水。當時淚水不是對于現狀貧窮的悲哀而是對于自己沒有能力讓媽媽也吃一個的那個無用的自己自責。 ?現在有時拉著媽媽逛街時再次走到當年那家讓自己窘困的肯德基面前時,我笑著指著它的招牌說:“媽,這是其實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回家我想吃你做的飯。 ?有一次老師從余華的《活著》講到加繆的《西緒弗斯》,每個人活著,都要學會接受,接受生活賦予的一切,也包括一個平凡的自己。
高中的時候最不愿意聽到的一句話就是:“吃個飯都要跑,至于嗎?”在那處于詭異的青春期時代的我聽來這句話和:“學霸又學習呢?”一樣的諷刺。說話者那種不屑與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語氣讓我想對她翻幾百個白眼。 ?她不明白我們搶得并不是飯,而是時間,機會,更是在那瘋狂的高三中的一絲虛無飄渺的希望。
一頓飯時間從到食堂打好餐盤里面的飯,再找到一個不會影響小情侶秀恩愛的座位并控制在六分鐘內吃完回到班級內開始自習。不幸的是只要稍晚晚幾分鐘或一個系鞋帶的功夫會被人潮所包圍,現在回想起那一雙雙鞋踏上食堂臺階的聲音像極了與生死與命運賽跑的預熱準備活動。 ?當時的我們都很天真或者說很認真的覺得,節省下的幾分鐘足夠刷完幾道題,讓自己離985近一些,再近一些。 ?高中的食物被無營養的火燒卷餅肉夾饃還有學校不削皮的土豆炒土豆占領,更被那緊張的節奏和你拼我趕的氣氛占領,每個人都幾近瘋狂想要掙脫。 ?但是處于受虐狀態的我還是想再吃一遍食堂的土豆炒土豆,這是一種獨特的食物記憶,這是一種瘋狂只為一個目標拼去爭的記憶,它一定有毒,它的淀粉成分里還有著刷了好多遍的文綜選擇題。
大學確定在武漢后給同學留言冊上的話變成了洋洋灑灑的幾句:“來武漢我帶你吃遍所有熱干面。”但是很抱歉現在的我喜歡上了周黑鴨的鴨鎖骨。 ?在這光怪陸離車水馬龍堵車從光谷到南湖大道的城市,食物對于我而言只是填飽肚子的一種方式,大學忙起來有時一天只省略成一頓飯。回頭想想,自己忙到沒有時間吃飯其實大多時候時間是被自己浪費消耗掉了,原本我的生活可以過的更有格調和精致些。
在武漢的冬天我過得頹廢,惡心,混亂,焦躁,失眠。我討厭這種潮濕感像餅干掉進了充滿惡臭的下水道一樣。 ?我在不停地尋找屬于自己合適的位置方式和態度來度過這四年,或者還要比四年更長的在異鄉的生活。 ?這是一座怎樣的城市,在這里虛浮的功利主義與精致的理想主義共同生存,在這里有著全世界最多的大學生的城市,每一趟地鐵都把一車夢想運往另一個地方,這是一座手拿手機支付寶走在哪里都不會害怕的城市,或許武漢這座城市他可以給我留下獨特的關于食物記憶,那是潮濕的空氣中周黑鴨的味道。
然而毛爺爺那句經典的:“才游長江水又食武昌魚。”并提不起我的興趣,不知道毛爺爺食游泳水滋養的武昌魚的時候不會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