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是2011年10月份寫的,當時讀完書喜歡寫記錄,7年之后的今天我重新讀來,別有一番滋味,最最深刻的感受就是時間如白駒過隙,往事卻如昨日清晰。
?閑暇時間,網(wǎng)上閱讀了畢淑敏老師的《媽媽是孩子最好的老師》感觸頗深,剛開始只是瀏覽了幾眼,覺得沒意思,后來堅持看完第一部分,覺得非常感動,更準確的說是觸動心底某根長期已經(jīng)麻木的神經(jīng),然后,就被書中小故事吸引,一直到最后,還覺得意猶未盡。書中沒有連篇累牘的大道理,只是選取了幾個生活畫面,通過生活中幾件小事情的處理,來引起人們的思考,告訴父母們遇到孩子的事情應該慎重處理,警示父母:您的一言一行,都會對孩子產(chǎn)生重要的影響。
我選取其中的一篇《夢幻小屋和藍手鐲》:
? ? ? ? 講的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用媽媽獎勵給她的10元錢,去游樂園玩,不小心摔了一跤,結果,把門票弄破,后來被檢票阿姨發(fā)現(xiàn),誤以為是女孩撿了別人的票造假混進來的,最終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女孩趕出游樂園。而后是小女孩通過這件事情從檢票阿姨那里學到了如何造假,以至于第二次心安理得的拿著假票去游樂園玩。沒有任何的心理不適。
突然,零零摔了一跤。在向前撲去的那一剎那,她記得去保護自己的手鐲,但仍舊晚了,手鐲碰到地上。她心疼地撫摸著手鐲,手鐲大約有了一些損傷。這很糟糕,但更糟糕的是她的腿,膝蓋處流出血。
零零拿著藍手絹思索了一下,手鐲和腿,哪個更重要?我以為這是毫無疑義的。零零的思維很快,全不似成人那樣優(yōu)柔寡斷,她迅速地把手絹系到了手腕上。
現(xiàn)在,看不到藍手鐲了。人們只能看到一個小姑娘腕上纏著一方藍手帕,膝蓋流著血,一拐一跛地走向瘋狂老鼠。人們會以為這小姑娘身上兩處負傷,手更重一些。
孩子用媽媽獎勵的10元錢買了游樂園的票,滿懷期待,興高采烈的去看,結果路上摔了一跤,把票弄破了,孩子的第一反應是拿出藍色手絹趕緊包裹票,而沒有在意摔破的膝蓋,可見孩子是多么珍惜這張票。
零零舉起她藕節(jié)似的胳膊,藍手帕經(jīng)粉紅色的渲染,蛻變?yōu)樯钭稀?小姐又將我旁邊其他人們的多用票擄過去,撕下表示夢幻小屋的那一聯(lián),余票退還。 小姐走到零零跟。零零的胳膊已經(jīng)下沉,她舉起得過分早了。 “票在哪兒?”小姐問。零零便像在課堂上舉手發(fā)言唯恐叫不到時,將手舉得高高的。 “那請你把手絹打開。”小姐催促道。零零已經(jīng)耽誤了時間。 孩子們總是這樣,遺漏一些非常重要的步驟。零零用另一只手去解這只手上的手絹。小姐耐心地等待著,像副食店售貨員在等待一個沒有主動拔掉瓶塞子的買醋者。 手絹系得過于牢靠了,解得便很艱難。幸而小孩子們的心,細小卻并不細膩。零零全然沒有察覺到小姐的厭倦,終于解開時也沒有成年人乞求原諒時慣有的歉意,蛋圓的小臉因為窘急的汗水,更顯出油汪汪的可愛。 “阿姨,您看--”? 在這種無遮攔的笑臉面前,萌生慍怒的小姐也忍不住給了一個微笑。
等到檢票員阿姨終于不耐煩地看到零零的票時,孩子的世界還是純潔而美麗的,沒有注意到檢票員的不耐煩。
?現(xiàn)在,小姐和人們都看到了那個藍手鐲。在手絹的保護或是蹂躪下,它不安地褶皺起來,像一個洗衣女人冬天的手,邊緣皸裂出無數(shù)細口,小姑娘溫潤的汗水,將它們浸得綿軟而淺淡。 這是一個紙環(huán)圈成的手鐲。 “把手伸過來。”小姐突然興奮起來。 零零順從地把手伸過去。手背凹陷的小坑里積滿灰土,唯有指甲紅潤,像一枚枚光潔的鼓槌。 “我說的是讓你把你的手心伸過來,你為什么不?”小姐的聲音已露出明顯的惱意。 她并沒有說手心,所有在場的人都可以證明。她只說過手,但這不妨礙她的嚴厲。 零零從這聲調(diào)里察覺到了某種錯誤的嫌疑,又并不明白錯在哪里,便基本上是無所畏懼地把手心朝向小姐。 小姐要看的其實是她的手腕,那里是紙圈的聯(lián)結處。藍手鐲悲慘地綻開裂紋,像一條彎彎曲曲的林間小路,勉強維系著最后的連貫。繃開的紙纖細如春草,瑟瑟地隨著零零手腕脈搏的跳動而顫抖不已。 藍手鐲是用“將來世界游樂園”的通用票糊就的。這是一個聰明而公平的主意。它緊箍在每個購買者的手腕上,不可拆卸,因而也就不可轉讓。現(xiàn)在,藍手鐲殘破了,它的象征意味就很明顯了。“你說,這是誰的票?”小姐的前沖式帽檐俯得很低,循循善誘地說。
“這是我的票呀!”零零完全沒有意識到逼近的危險,很肯定地回答。 “那它怎么破了?”小姐成竹在胸。 零零認真地想了想,瞇著眼睛說:“不知道。也許是我摔跤時蹭破的”。 “你用手絹包著票,手絹上一點土都沒有,怎么會是摔的呢?這票是你從別人那兒拿來的,自己又粘上,所以它才不完整。小姑娘,你要做個誠實的孩子,犯了一個錯誤,不能再犯第二個。”小姐看來是經(jīng)常抓獲作弊的游客,話說得有理有據(jù),態(tài)度比剛開始檢票時,還要和藹了。 眾人嘩然。有人說:“真看不出來,小小年紀就……” 我想說明摔跤和手絹的關系,我又一想,我只看到了這一幕,也許在那之前,手鐲就已經(jīng)是破的了!?
人們總是愿意以成人的世俗世界去衡量孩子的純真世界,再次看到這里,我依然是深深的震撼。如果檢票阿姨保有初心與善良,如果觀眾有人站出,如果......可是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不!”零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票是我自己買的。我考試得了雙百,媽媽就給我十塊錢讓我來玩。不信,你們?nèi)栁覌寢專 毙」媚锫晕擦诵模秊樽约赫业搅俗钣辛Φ淖C人。 “問你媽媽?那還不等于問你自己嗎!”小姐不屑地說。 頓時引起人群小小的騷動,畢竟這是褻瀆了人人都有的神圣。 小姐像聞到了惡劣氣味,扇了扇自己靈秀鼻子前面的空氣:“你們別看她裝得還挺像,我們這兒常常遇到這樣的孩子”。她偏轉身,面對著眾人:“說實話,這些游藝機多一個人玩少一個人玩,有什么了不起?還不是一樣費電一樣磨損一樣得有人操縱嗎!可孩子還小,這種說瞎話占便宜的習慣一旦養(yǎng)成了,將來不是害人害己嗎!” 小姐說得很義憤,這使剛才認為她有些不講情理的人,也頻頻點頭。 “阿姨,這票真是我的。您看,它們粘得那么緊,要是別人的,我怎么能把它們撕下來又粘到我的手上呢!”零零完全不顧大勢已去,頑強地為自己尋找物證。“哎呀呀,沒見過這樣難纏的孩子!你問我,我還想問問你呢!不要裝傻,這事很容易。 用小刀沿著粘縫的邊緣慢慢挑開,只要細心一點,可以做得天衣無縫。老實說,你做得并不高明。” 我湊過去看。果然,藍手鐲的對接處并不妥帖,存有顯然是掙脫而裂開的斜紋。看起來鐵證如山。 “阿姨,每個人只有一張票,別人的怎么會給我呢?”零零依然不屈不撓,在這種尷尬的時刻,她除了在為自己辯解,竟還保持著童稚的好奇。 “這不是簡單的事嗎!”小姐向我們攤開她那柔若無骨的手指,更顯出事實的毋庸置疑:“通票我們是不回收的,讓游客們帶回家去,經(jīng)理說這是活廣告。從別人手里要一張廢票并不困難”。 小姐的話嚴絲合縫,再多同情也無懈可擊。 “那我怎么辦呢?”在這鐵的邏輯面前,零零像桂圓核一樣的黑眼睛,因為過多清水的折射,顯得更大更圓,竟愚蠢地向小姐討問起辦法來了。 “那你只好回家了。記住,以后再也不要做這種事了。做一個誠實的好孩子。”小姐溫存地說。 零零把殘破的藍手鐲卸了下來,慢得像在褪一副手銬。我嘆了一口悠長的氣。 零零把斷成半個弧的通票拿在手里,像擎著她最后的希望:“這是我買的票,阿姨,是真的!” “怎么說了半天又回來了!我對你已經(jīng)是寬大處理了,按規(guī)定要罰款的!你要再這樣,別怪我不客氣。你是哪個學校的?叫什么名字?說說呀!”小姐聲色俱厲起來。 零零的脖子蚯蚓樣軟了下去。名字是孩子們?yōu)閿?shù)很少的私人財產(chǎn)之一,他們不愿意把它孤零零地留給不認識的人。零零執(zhí)拗地沉默著。人們不再同情這孩子。是啊,沒做虧心事,就把名字留下來嘛。 也許每個孩子心中,都有一個來自上天的聲音,告誡他們,遇到危險時不要說話。 事情看來就這么結束了,零零倒退著向外走去。
以何眼觀世界,觀到何種世界,這就是成人的世界,猜測、懷疑,挑剔,世故、虛偽,想當然。孩子退去,在我看來,是純真,真誠、信任的褪去。記得哲學家雅爾貝斯說過一句話:教育的本質(zhì)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一朵云追逐另一朵云,一個靈魂喚醒另一個靈魂。
“阿姨,我看到了。她是買了票的。”一個戴著沉重鏡片的男孩,擠過來說。人們散漫的目光立刻凝聚起來。 男孩很瘦弱,嘴唇角很黑。那不是早生的髭須,而是早上吃了某種豆餡制品的痕跡。這使他的話失去了幾分可信性。
還好在關鍵的時候,一群成人中有個小男孩作證,但是那也沒有挽回,檢票員依然理由充分,最后還是把零零揪出去了。
?“我這里不是法院,用不著證人。”她的口氣十分冰冷,同粉紅色的環(huán)境很不協(xié)調(diào),“我不管你們怎么買的票,我只負責查票。這票上寫著呢:當日有效,全天乘坐,斷開作廢。看清楚了,不論什么原因,斷開作廢!”
?我在沉入夢幻的最后一刻,看見小姐把零零揪出了小屋。那孩子已經(jīng)被母親的心跳感動,率先進入了一種幸福的狀態(tài)。當她被推出橢圓形門的剎那,我猛地喊了一聲:“等一等,我給她買一張票……”
雖然這是姍姍來遲的成人世界的一種警醒,但是最終還是讓孩子抱有一絲的期望,沒有完全泯滅信任。
幾乎是一分鐘后,我見到了零零。她從最初的一站下了車,尾隨我們而來。 “叔叔,謝謝你。”她的睫毛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像蟬翼般撲動。 為了我一句并未實施的允諾,這孩子竟如此認真。我感動了,用一種對成人的鄭重說: “不用謝,我相信你”。 “叔叔,您不該相信我。”零零低下頭,很快又勇敢地抬起來,直視著我。 我的自信心像焦脆的鍋巴一樣破裂了:“這么說,那天你的手鐲真是假的了?”? ?朋友愣怔地看著我,想象不出我何以如此頹喪。 “不。那天的手鐲是真的,今天的卻是假的。”零零大聲地說著,全無遮掩,令我懷疑這頑皮的女孩子在開一個惡劣的玩笑。
“哎呀,這怎么能算是我發(fā)明的?”零零難得地露出羞澀之情,誠實地糾正我們:“這都是那天那個阿姨告訴我的,是吧?叔叔”。? ?在她碧清如水的眸子里,我看見一個像魚一樣張著嘴的男人--那是我。 是的,那天那個女人說了這一切,而我全然沒有記住。
游樂園事件,孩子用真票,遭到檢票阿姨的質(zhì)疑,最終被推出門外,隨之也將孩子世界的純潔,真誠,信任、善良一起推出門外,后來孩子學會了造假票,比真的還完美,檢票阿姨一點也不懷疑。
這件事情給人的啟示很深刻,孩子真實的話,被檢票阿姨懷疑,孩子的天真,純潔與成人的世俗,多疑,形成鮮明的對比,孩子的心靈是純潔,真誠,善良,脆弱的,切不可以成人的偏執(zhí),世俗,狐疑,猜測,來對待呀。
???????? “你們大人為什么總不相信人呢?我說是真的時候,你們不相信。我說是假的時候,你們還不相信。你們只相信你們自己!”
這是文中小女孩留給人們的一句話,令人回味無窮,不斷沉思~~~~~
如果你遇到這樣的事件,你會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