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個人去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叫“給你的一朵小紅花”。我哭了,泣不成聲。你問我為什么哭,我會說因為感動。可你問我哪里讓人感動,我會回答,我不知道。也許是在大雨里擁抱的馬小遠和韋一航;也許是韋一航爸爸打開藥袋子那雙顫抖的手;也許是失去女兒的父親,嘴里包著飯,卻把淚水咽進肚子的悲慟。我不知道是電影的哪一個畫面讓我感動,也許讓我感動的并不是這一部電影,或是其中的哪一個畫面,而是生活本身就是令人感動的。
生活很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苦難。面對很喪的韋一航,馬小遠告訴他,“你以為你的病難,周圍的人比你更難。”是的,我們都是在生活中跋涉的旅人,在黑夜里,用呼吸點燃星辰。韋一航想要冒險,卻被病痛束縛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馬小遠,卻帶著他,在那一方天地游走,就好像跑遍了全世界。在“南極”冒險,去死海“飄游”,翻越“撒哈拉沙漠”,擁抱火星藍色的太陽。我不知道,通過一層一層的的樓梯,一圈一圈的轉角,他們是否從冰塊的碰撞聲中聆聽到了珠穆朗瑪峰下溶洞里最古老的水滴聲,但我相信他們一定看見了自己在過去或者是未來,努力尋覓幸福甜蜜的痕跡。馬小遠曾在洇濕的雨夜給了韋一航一朵小紅花,告訴他是對他第一次積極主動的獎勵。我們也應該給自己一朵小紅花,給生活一朵小紅花,這是我們對苦難的反抗,對幸福的信仰。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話是,在火車上,看到馬小遠和韋一航望著一群被做滿標記的羊時,藏族奶奶的回答。她說,羊是很合群的,如果不做標記的話,就分不清誰是誰家的了。所有的羊,擠在同一片草原上,忽視身上的標記,只是作為一只羊,正常的羊,好好地活著。羊是如此,人有何嘗不是。人同樣也是合群的動物,大家聚在一起,努力忽視與別人的不同,只是作為一個人,正常的人,開心地活著。就像馬小遠、韋一航還有其他癌癥病人,他們或許留著頭發,或許戴著假發,將自己的傷疤蓋住,假裝正常人一樣活著;卻只是在聚會時,大聲地吶喊“戰勝病魔,我要活下去”。就像韋一航的爸爸媽媽在“失去兒子”之后,看電影、跳廣場舞、在綠燈中攜手融入人流、在睡前親吻兒子……他們也假裝一對平常夫妻,開心地活著。卻只是偷偷的看關于癌癥的書籍,參加癌癥病人家屬交流會,互相舔舐傷口。
其實,不論在電影里,亦或在生活中,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假裝開心地活著。堅強,是留給別人看的,而軟弱只能鎖在心底,獨自承受。在《給你一朵小紅花中》,理發師吳曉昧的愛人建起了病友群,鼓勵安慰病友們,卻是實在無法忍受傷痛,最終選擇自殺。馬小遠說過多少安慰韋一航的話,卻在癌癥復發后,獨自消沉。她說:“在樂觀的人,也有繃不住的時候。我累了。”生活中,有些人總說堅強,咬咬牙,就能挺過去。可是有些事,或許咬碎了牙,也過不去。太苦了。還有人,總為別人加油鼓勁,其實這些話都不是說給別人聽的,是當著別人的面,說給自己聽的。每一個人都會害怕,但是我們總會用堅強包裹自己,武裝自己,來抵御生活的艱辛。給自己一朵小紅花,給生活一朵小紅花,不論是當著別人說給自己的鼓勵,還是偽裝的堅強,都是你,作為人,作為獨立的個體,努力開心活著的痕跡。
馬小遠的父親,喜歡magic.,喜歡奇跡。韋一航的父親,喜歡雕公雞,它打鳴是驅走黑暗的希望。我們,都渴望奇跡,都擁有“即使在陰溝里,也可以仰望星空的權利”這樣的希望。千千萬萬的人啊,都會同馬小遠、韋一航一樣,住進鳥的眼睛,捕捉風的影子。
或許吧,生活很苦,但你可以很甜。人一輩子啊,有一萬多天。甜的人,真正的活了一百多天。苦的人,卻僅僅活了一天,還重復了一萬多遍。盡管會失去,我們唯一要做的是愛和珍惜,以及活著,真正開心地活著。
給你一朵小紅花,給生活一朵小紅花,為自己留有一點點痕跡,不怕死去,不怕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