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吸引讀者之處在于作者對人性之惡的揭示。在一群流落荒島的孩子——本該是天真無邪的孩子身上,人類邪惡的本性隨著環境和心態的改變逐漸顯露出來。由破壞到欺凌,由虐殺獵物到草菅人命,這一切看似不可能由孩子做出的事情在作者塑造的故事背景下,在恐懼的催化下都變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在荒島這個相對封閉的環境下,人物主體是一群孩子的背景下,故事的情節轉變相對來說是簡單可控的。孩子們初到荒島,脫離大人管教束縛的喜悅,隨后齊心協力分工合作的團結,因為生火還是打獵而產生的分歧,對謠傳的“野獸”產生的恐懼,因恐懼而瘋狂的虐殺。作者構想的情節使讀者深信不疑,孩子們在那樣的處境中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在暴風雨中驚恐到極點的孩子們確實會像虐殺獵物一樣瘋狂的圍攻使他們恐懼的一切,盡管那是另一個孩子。恐懼打開了孩子們內心深處惡魔的枷鎖。這惡魔一點點的成長,它起初只是嘲笑有缺陷的孩子,破壞小孩堆砌的沙堡,朝孩子眼睛里仍仍沙子,它覺得這不算什么,就下狠手毆打假扮獵物的孩子,之后它去偷火種,去搶生火用的眼鏡,直到它被恐懼釋放出來,這惡魔一旦出籠,就再也不會回去了。暴風雨中的虐殺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作者通過一個個簡單可控的轉折將故事推向不可逆轉的高潮,釋放的惡魔與泯滅的人性。
同樣是因為在荒島的閉塞環境中,文明的社會體系是極度脆弱的,更何況這個體系建立于懵懂的孩子們之中。當象征秩序的海螺連同又一個生命一起被巨石碾碎,文明體系也在孩子們當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惡魔的瘋狂。
在全書的結尾處,瘋狂的孩子們為了追殺主角點燃了整座海島,卻是這野蠻血腥的濃煙引來了海軍的戰艦,使這些已經被內心惡魔支配的孩子們能夠重返文明社會。如此的反諷引人深思,他們回歸后,在文明的環境中將會怎樣成長?他們又會怎樣影響這個文明的社會?
這是一個讓讀者信服的故事,一個揭示人性陰暗的故事。
然而作者的寫作風格卻相對不太能讓人接受。小說中大篇幅的對自然環境的描寫讀起來非但不能塑造出空間感,反而使人覺得冗余乏味;部分人物對話跳躍性很大,顯得毫無邏輯莫名其妙(盡管是孩子的對話),作者試圖用這種方式吊起讀者的胃口繼續閱讀追尋解答,卻適得其反使人費解。對于部分沖突的場面描寫也缺乏張力,偶爾會有跳躍性的一句話就會使讀者脫離代入感,影響通篇的閱讀體驗。(當然也不排除因為翻譯原因可能造成的影響)
惡魔存在于每個人心中,有的在熟睡;有的已經蘇醒。人們發現了它,有人終其一生將其束縛;有人任其沖破牢籠,為惡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