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據說早年間的冬天,氣候極寒冷。冷到話一出口,便凍結成冰。而且不同話語結成的冰塊也不盡相同,情話的冰塊呈紫色;若是氣頭上說的話,便會結成紅色的冰;而要是板起面孔的訓話,得到的便是一砣煤炭般黑黑的冰碴。
嚴寒帶來了多彩的冰塊,也給人們的交流造成了障礙。本想促膝長談的人,最后只能面對著一堆冰塊無計可施。于是長久以來,大家見面只靠手語交流。
后來有人偶然間發現,若將那些冰塊在火爐旁烤化,就能還原當時的話語。于是人們驚喜地發現冰塊居然有類似留聲機的功用,紛紛將自己的聲音冰凍起來帶給對方,對方則會把它帶回家熔化來聽聽到底是何信息,也算是那時的留言了。到后來,一些聲音美妙的人發現了商機,用冰塊錄制朗誦的詩歌,在市場上出賣。不過還是那些油嘴滑舌、巧言令色者的聲音冰塊最受顧客歡迎。因為它們色彩斑斕又變化無端,拿來裝飾客廳是極好的。
由于話語的性質從顏色一看便知,一些有保密需求的人便給冰塊加上包裝再送出去。
學校大考終了,凍著教師評語的冰塊就包好了讓學生帶回給家長。回到家,孩子戰戰兢兢地打開包裝,看到一塊黑冰,便倒吸一口涼氣,然后只見爸爸的臉變得比冰還黑。
還有一些不甘老板剝削,決心跳槽的上班族,就會把積攢了數年的咒罵倒進冰里,然后加上精美的包裝送到老板府上。之后他們就會躺在被窩里愉快地想像老板在壁爐旁氣得瑟瑟發抖的囧像。
還有這種情況。一位姑娘正在路上獨自走著,這時相熟的小伙神色慌張地迎面走來,匆匆塞給她一個小包裹便跑開。姑娘回到家,打開包裹,發現里面是一枚小冰塊,便把它拿到了火爐旁。那句話很短,姑娘聽完卻怔怔了良久,忽然笑了出來,說了一聲“傻瓜”,然后立刻結成了冰塊,閃著淡紫的光。
二
據說以前有個巫婆,善用肥皂泡作法。她在夏天于野外采集陽光,儲存在肥皂泡中,然后睡一秋天的美白覺,到了冬天就擺出“販賣陽光”的招牌。不過這些肥皂泡不賣錢,人們只能拿蜂蜜蛋糕,熱巧克力或者葡萄酒來換。
人們小心翼翼地把肥皂泡捧回家,用手指戳破。頓時陰暗寒冷的房間充滿了陽光,一派夏天的氣氛。有時巫婆會摻幾個水果香皂做的肥皂泡。要是捅破它們,除了陽光普照,整個屋子都是暖暖的果香。
除了換來自用,也有慈善家為了周濟窮人,將一大捧肥皂泡摔著路上,瞬間如春暖花開。這時那些在街角瑟縮的流浪漢們就會湊過來取暖,進而開起狂歡派對。
冬天結束時,巫婆望著堆滿屋子的食物,喜不自勝:這下春天可是能大吃特吃了!不過她又犯起嘀咕,吃這么些,到時發胖穿不上來年新款的魔法袍怎么辦?她又轉念一想,不用慌,反正要在外跋涉一夏天,肯定能瘦下來的。于是,她終于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三
據說狗熊冬眠前大吃特吃的并不是魚肉果蔬,而是人類的睡眠。等到儲存夠了一季的睡眠時間,狗熊才會鉆進洞里慢慢消化,待到春天睡眠用完了,才懶洋洋地爬出來。所以你看看它們肥胖的肚子,就知道為什么會老覺得冬天睡不夠吧。
但狗熊吃睡眠也不是來者不拒。它們偏好帶有美夢的睡眠,因為甜膩耐消化,能讓它們睡得更香更久些。有時候它們實在吃得太多了,冬眠時也揉著肚子,不自覺地打了個嗝,吐出幾個白馬王子紅粉佳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