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天的雪終于停了下來,在這寒冷的冬季里蔣學文的嘴唇干燥的開裂。白婕急匆匆跑下樓來,沒剎住腳步一把扎進蔣學文的懷里,她把擰在手背上的潤膚霜抹在了蔣學文的臉上,然后仔細的抹均勻。蔣學文站在比白婕低一個抬價上,雙手環抱著白婕的腰,抬著頭任憑白婕在他臉上涂抹,涂抹完臉白婕又拿出自己的唇膏幫蔣學文涂嘴唇,多么浪漫的季節,多么溫馨的畫面。
蔣學文拉著穿著雪白色羽絨服的白婕在南區操場上悠閑的散著步。他喜歡在這個季節拉著戀人的手走在冰天雪地里。
突然,蔣學文注意到看臺的石階上蹲著一個女孩,披散著頭發十分可憐的哭泣著,這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我怎么感覺這女孩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蔣學文對白婕說到。
白婕:“怎么什么女孩你都感覺認識?老實交代!是不是到處拈花惹草了?”
蔣學文:“不開玩笑,我真的有見過她……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就在這跑步,就遇見肖博宇拉著一個女生在操場上逛,她就是那個女生。”
白婕:“那……那我們過去看看。”
蔣學文和白婕走近那埋頭哭泣的女生,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同學,你怎么了?需要幫助嗎?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那女孩抬起哭花的臉,看著這兩個打擾她哭泣的人仔細在腦海里檢索著,可她怎么也想不起什么時候見過眼前這個男生了,她低聲回道:“你是誰啊?”
蔣學文:“你是肖博宇女朋友吧?我是他舍友蔣學文,這是我女朋友白婕。大概一個多月前,我就在這里跑步,遇見你和肖博宇在這散步,你還記不記得?”
經蔣學文這么一說,那女孩總算想起來了,終于找到一個與肖博宇有關系的人!這就好像在一個陌生的世界里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一樣,那女生竟然嚎啕大哭起來。蔣學文都插不上話,白婕只好不停的給她遞紙巾擦眼淚。
在這寒冷的大冬天里,孤零零的一個女孩穿著單薄的外套在冰天雪地里可憐兮兮的哭泣著,世人都難免起憐憫之心,看到這樣的畫面不用那女孩開口蔣學文已經把故事猜出個大概。這女孩應該就是肖博宇一直隱藏著的女朋友,看樣子肯定是這小子把人家給甩了扔在雪地里。蔣學文把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給那女孩披上,白婕勸她說:“同學,外面這么冷,要不咱們找個暖和點地方躲著,我們倆陪著你,你有什么困難跟我們說,我們想辦法幫助你。”那女孩傷心的也顧不上冷不冷了,她幻想著在這曾經與肖博宇一起走過的地方能看見肖博宇的身影。最終,在白婕的耐心勸慰下她終于止住了哭泣,蔣學文把她領到離操場最近的一家奶茶屋,有暖氣的小屋子暖和多了,給她買了一杯熱奶茶,慢慢聽她述說與肖博宇的故事。
蔣學文猜測的沒錯,她確實是肖博宇的女朋友,現在已經被分手了,不過他只猜出一部分。女孩的名叫陳茜,是肖博宇的初中同班同學,家里條件和肖博宇差不多,都是窮人家的孩子。上學的時候父母都在外打工,高考沒考上大學,高中畢業后就沒書可讀,回到鄉下和爺爺奶奶生活在一起,在家里沒什么具體的事可做就等著嫁人。不過,她從沒有停止過對大學的向往,肖博宇在他們村子里為數不多考上大學的,但凡落后的農村情況都差不多,誰家有孩子考上大學了那就是件光宗耀祖的大事,誰成績好考上大學誰就是同學們心中的偶像,所以這就不難理解肖博宇在陳茜眼中是個前途無量的大才子。在農村,貧窮和長相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成績好,只要會讀書成績好頭頂上就會有光環,就會受同學們的尊重和敬仰,尤其是像陳茜這樣特別想上大學又學不好的女生。肖博宇在中學時一直是他們班里的尖子生,在學生時代評價一個學生是不是一個好學生唯一的標準就是看成績好不好,所以在陳茜眼中肖博宇就是偶像級別的人物。
肖博宇和陳茜除了是中學同學之外,還是住在同一個村子里的鄰居,這些年來一直有往來。上了大學之后學習壓力也沒那么大了,有的是時間,肖博宇就想著要找個女朋友。最初他是打算著在大學里找個女朋友的,他偷摸著給那些他鎖定目標的女生發短信,估計是因為長相太寒酸了,那些女生都不搭理他。看來要在大學里找一個女朋友一時半會兒還沒那么容易,那怎么辦呢?肖博宇決定開辟第二戰場,調轉槍口往回瞄,在鄉下老家不是有幾個女生把他當作偶像嗎?干嘛浪費了資源啊!于是肖博宇把那些個崇拜過他的女生都調了出來挨個聞了個遍,從老同學聯絡感情開始,聯絡著聯絡著就聯絡出眉目來了。高帥曾經“無意”中看到肖博宇的手機里面給那幾個不同名字的女孩發的曖昧短信,其中陳茜逐漸浮現出水面,一來二往的,陳茜和肖博宇越來越親密,關系越來越曖昧。肖博宇雖然口頭表達能力不行,不過玩文字游戲可是個高手,看他發的那些曖昧短信高帥都想吐了。肖博宇總是三更半夜躲在被窩里給女孩發送那些酸文字,缺乏判斷力的陳茜真把肖博宇的花言巧語當做真愛了,腦子一熱就同意了做他的女朋友。
終于找到了女朋友,不過肖博宇很“低調”,不但沒有把女朋友介紹給舍友們認識,甚至都不承認有女朋友了,他在室友面前總是遮遮掩掩,還要求陳茜不要讓家人同學知道他們倆的關系。其實肖博宇是另有打算的,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與陳茜有什么結果,他只是把陳茜當作臨時的女朋友,找陳茜是為了滿足迫切的生理需求。單純的陳茜根本不知道肖博宇的真實想法,她以為找到一個真心愛她的大才子男朋友,她對肖博宇是言聽計從,肖博宇讓她不要宣揚她就不宣揚,叫她來武漢她就坐十幾個小時的火車來武漢,讓她走她就走。陳茜天真的以為等肖博宇大學畢業后他們就能結婚,第一次到武漢來就把初夜獻給了肖博宇。每次她來武漢,肖博宇都只是帶她在學生街開幾天房,最多就是在學校周邊轉一轉,也不帶她在武漢好好玩一圈。
熱戀中的陳茜智商變成了負數,任憑肖博宇擺布一點怨言都沒有。這么長時間了,她每次來武漢找肖博宇,每天就是在出租屋內等他下課回來晚上一起睡一晚,早上他又回學校去上課。肖博宇沒有帶陳茜去教室上過一節課,陳茜甚至連肖博宇的宿舍住在哪里、他在哪里上課都不知道。肖博宇非常滿意,他認為自己完全掌控了主動權,讓陳茜來她就來,讓她走她就走,既解決了當前的生理需求又為將來找個大學生女朋友留了后路,真是兩全其美!
不過這次肖博宇完過火了,一個月前陳茜突然告訴肖博宇說她意外懷孕了,肖博宇頓時慌了手腳,他找蔣學文借了八百塊錢說是要回老家幾天看望奶奶。陳茜得知自己懷孕了非常恐慌,她不知道要怎么辦,躲在家里不敢出門,幸虧父母都在廣東打工,老眼昏花的爺爺奶奶還沒察覺到。也難怪陳茜那么容易讓肖博宇得手,事到如今她還不知道肖博宇的真實意圖,她竟然和肖博宇商量說要把孩子生下來,嚇得肖博宇馬上趕回老家。陳茜幻想著先把孩子生下來她先養著,等肖博宇大學畢業他們就結婚,這么一想她就沒有那么恐慌。不過肖博宇的反應馬上就澆滅了她的幻想,肖博宇肺都快要氣炸了,開什么玩笑!這是要出人命啊!他把陳茜罵的狗血淋頭,硬拉著陳茜找個黑診所把肚子里的孩子給打了。
從診所出來,陳茜終于看清了,這才發現原來肖博宇只是把她當作玩偶,當作發泄欲望的工具,肖博宇根本就沒想過要對她負責。她的少女夢瞬間變成了噩夢,肖博宇竟然斷絕了與她的聯系,手機、QQ都被拉入黑名單,陳茜怎么都聯系不上肖博宇。小姑娘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哪能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拋棄了,她不甘心,一定要找肖博宇說個明白,并只身一人來到武漢,可到了武漢才發現根本不知道上哪去找肖博宇,唯一能聯系的號碼都被拉入黑名單。陳茜極度悲傷,她找遍了所有曾經與肖博宇一起走過的地方,在這冰天雪地里無助的尋找著,而肖博宇只要躲在溫暖的被窩里睡大覺就能輕易的躲開她。無奈之下陳茜跑到曾經與肖博宇一起散步過的操場上守著,她無助的哭泣著,幻想著肖博宇能夠出現。
聽陳茜講著悲慘的遭遇,白婕恨的直咬牙,恨不得馬上把肖博宇撕成碎片。蔣學文非常同情陳茜,肖博宇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傷害了一個這么單純的姑娘,而且還是他的初中同學啊!同一個村子里住著的鄰家小妹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大學里面男女關系有千萬種,有純真的戀愛,也有為了戀愛而戀愛,也有純碎是為了滿足雙方的生理欲望的,無論你選擇哪一種都是個人的自由,這無可厚非,能把十個八個女生哄上床那叫本事,但是前提必須是你情我愿,雙方都清楚只是各取所需玩玩游戲罷了。不過,肖博宇的這種做法就不厚道了,簡直是感情詐騙,你要玩什么樣的游戲就得找什么樣的玩家,陳茜這么單純的女孩他伸毒手,就相當于把人家女孩這輩子給毀了。照白婕話說就是“既然你不打算要那只鮮花就讓她好好的長著,等著真正懂得欣賞的人來采摘。”陳茜這躲鮮花就讓肖博宇這坨牛糞給吞沒了。
蔣學文也很氣憤,他恨不得馬上把肖博宇抓過來跪在陳茜面前磕頭認錯。陳茜一直求蔣學文和白婕帶她去找肖博宇,不過仔細想想這種情況真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就算是把肖博宇抓來跪在陳茜面前能解決問題嗎?蔣學文很了解肖博宇,這小子是不可能回心轉意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對陳茜用心過。陳茜現在最好的選擇是盡快冷靜下來認清事實,盡快認清自己當初是瞎了眼了把肖博宇當成了偶像,吃了虧后趕緊收拾收拾心情遠離這個人渣,打起精神來重新上路,好好生活,以后擦亮眼睛看人。
白婕聽陳茜的遭遇就像是聽《白毛女》的故事,陳茜就是故事里的喜兒,而肖博宇則是那是混蛋黃世仁。面對陳茜的請求,白婕是左右為難。蔣學文奉勸陳茜:“你先冷靜一下,你要找肖博宇這很簡單,我可以馬上就帶你去找他,但是你想過沒有,你找到他又能怎么樣?你們就能合好了嗎?你想讓他再傷害你一次嗎?可能我現在說的話你聽不進去,但我還是要奉勸你,離開肖博宇吧!越遠越好,他不值得你去愛。”
白婕安慰她:“女孩子一定學會保護好自己,不要輕易的就把什么都給別人,人心隔著肚皮,不要那么輕易相信別人。逝去的愛情不會再回頭了,痛苦總會過去的,你這么漂亮一定會遇到懂得珍惜你的人。”
蔣學文和白婕的這番勸告要是在陳茜受傷害之前有人提醒她該有多好啊。他們好言相勸、好說歹說,陳茜總算冷靜了下來。她的身體還很虛弱,從手術室出來肖博宇就失蹤了,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處于極度悲傷之中,一直在冰天雪地里苦苦尋找著肖博宇。可憐天下父母心,要是她遠在廣東的父母知道自家的閨女這么糟踐自己估計想死的心都有了。在武漢找了這么長時間肖博宇,陳茜身上已經沒有錢了,要是沒有遇到蔣學文,她晚上住哪里吃什么都沒有著落。蔣學文和白婕掏出身上所有的現金幫助陳茜先找了一個住的地方,幫她安頓下來,長時間以來,在武漢的冰天雪地里,陳茜第一次感受到人情的溫暖。蔣學文給她留了電話,對她說:“你先回去好好考慮,想明白了,如果你還是想見肖博宇你就打電話給我,我會帶你去找他。”
幾天后,陳茜離開了武漢,臨走之前讓蔣學文給肖博宇帶一份信,蔣學文按照她的要求悄悄的把那封信塞到肖博宇的枕頭下,肖博宇做夢也想不到陳茜是怎么把信塞到他的床鋪上的,至于信里寫的什么內容只有肖博宇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