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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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好一切,已經晚上近九點了,這一天終于即將過去!外面不知何時飄起了絲絲細雨,偶有一輛車緩緩地駛過,低沉的喇叭聲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你怎么樣?現在輕松了吧!”電話那頭滿滿的關心滿滿的心疼,默然不知如何作答,心里的感覺只有自己知道。雨密密的,車前擋風玻璃已經濕了一大片,看不清前方的路,打開刮雨器,還是模糊一片。心頭的潮濕似乎一起涌向了眼眶,大滴的淚珠止不住地溢出,自己都能感覺到聲音的顫抖:“太難了,太痛苦了……”“你怎么了?……”她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然而,自己根本掩飾不住,其實,好像也根本不想掩飾。只想著閨蜜一起,便能云淡風輕,靜靜地享受屬于她們的幸福,在友情的世界里自由自在!

這世上最懂她的莫過于她!

多少年了,默然早已絕望,在名利的世界早已不思進取,更不想因這樣的事焦心讓自己變得世俗抑郁讓自己衰老加速。每到這個特殊的時段,她很不舒服,但她盡量控制自己,不想讓自己備受困擾。有閨蜜在身邊,她的世界是滿的;有閨蜜在身邊,她的世界便是明亮的。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她過得安逸自在。可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被從絕望的深淵拉起,事業上又見到了一絲曙光!

那一天,回家的路上雀躍歡心。空氣干燥而悶熱,可絲毫影響不了她的心緒。心頭舒展通透,似有一股清涼穿過每一根血管直至透出每一個毛孔,盡情地釋放,盡情地愉悅,竟有點沉醉不知歸路!幸福有時就是這樣不期而遇,讓人覺得一切恍如置身夢境,虛幻得不敢去觸碰。回到家,默然便把自己扔進沙發,一頭扎進夢中。

一覺醒來,人好像變得異常清醒,沒有之前的歡欣,倒平添了幾分惆悵。或許《蘭亭集序》的樂極生悲就是如此吧!想到截止日期近在眼前,夜以繼日也一定來不及,默然瞬間覺得心虛氣短。正如培根所說“幸運并非沒有許多的煩惱和恐懼。”不得不說這次她是幸運的,可是真的被幸運擊中以后,冷靜之余煩惱恐懼便接踵而至。于是,她將自己的心思訴說于閨蜜,她知道閨蜜永遠都是一個強者,再棘手的問題在她那都能迎刃而解,像極了《我的前半生》里的唐晶。聽了她的訴說,閨蜜耐心疏導、悉心指導。有了閨蜜的籌劃,默然心頭的潮濕逐漸退去,整個人輕盈了許多。閨蜜在那頭潛心研學,默然在這頭細心整理,一切有條不紊。

老天似乎有意跟她過不去,氣溫的驟升讓她幾乎喘不過氣,言語間蹦出的都是句句帶刺!心緒如何復雜也只有自己知道。埋怨、擔心、自責……各種情緒紛涌而至!只能拼命地克制,把所有的情緒發泄給自己,折磨自己。培訓耗盡她的精力也暫時封鎖了她的那顆不安分隨時會飛的心。默然就那么安安靜靜地坐在電腦前,不吃不喝,只有一件事,聽講,做題……

誰料到,所做的一切只是前奏,真正的忙碌還沒有開始。周一似乎是最忙碌的一天,沒有時間吃早飯,沒有時間吃午飯,自己一直處于緊張的狀態,不渴也不餓,連閨蜜給她送來食堂的飯菜她都顧不上道謝,聞著辦公桌上飯菜誘人的香味,才驚覺自己的胃早已空空,餓得前胸貼后背,上一頓何時吃她已經完全不知,顧不得其他,拿起勺子狼吞虎咽。周一一天就這么忙忙碌碌。

那晚回家本該能睡個好覺,可是瑣碎的工作要補,一直忙到臨晨一點半,手指僵硬腿發酸。然而到了第二天她才發現自己忙偏了,之前所做的都是無用功,心頭陰冷得近乎滴出水來。時間迫在眉睫,加班加點,挪屁股的時間都舍不得,極限的忙碌讓她幾近發瘋,然而,一切還得自己做。

晚上又繼續白天的瑣碎,夜深人靜,只聽到筆尖與紙張摩擦的沙沙聲,握筆的手指早已僵硬,瞌睡蟲不停地晃她的眼,努力地與夜晚抗爭,努力地與僵硬的手指抗爭,不知道幾點她實在支撐不住才沉沉地睡去。

生活不因你的疲憊而停止。一覺醒來,五點多,每天準時起床準時出發。這個小城醒得最早的,可能只有我們這個群體了。一大早,大家行色匆匆。前面的那個孩子坐在母親的電瓶車上還閉著眼,可能還沒睡醒;從我身旁疾馳而過的可能是已經高三的孩子,那速度真讓人擔心……到了辦公室,做好相關的檢查督促又投入緊張繁瑣的工作。不知不覺,半天過去了。中午的陽光特來勁,刺得一路向西的她根本睜不開眼,加上連日來的嚴重睡眠不足,狀態低迷到極致,一邊開車一邊努力地撐著雙眼。到了那個不太熟悉的中學,又要趕去工作的第一站,那里有她最美好的青春最快樂的年華也有她最痛苦的回憶。離開那里,再也沒有回去過,這次,是不得已。路,默然很熟悉。只是,突然的路況改變,是她始料未及,改道而行,又沒有導航,偏僻陌生得讓她著急萬分,無奈,向曾經的同事求救,在同事的指引下,跌跌撞撞終于到達,一路的西曬一路的心焦,默然已經憔悴不堪,好在一切還很順利。

走出辦公室,陽光溫柔了許多。中午的燥熱早已褪去,空氣中氤氳著淡淡的幽幽的桂花香。熟悉的味道讓默然停下了急促的腳步。環顧熟悉的校園尋找熟悉的面孔,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這里遠離喧囂,這里的人樸實忠厚、善良友好,這是她一直喜歡的,她喜歡這樣的世外桃源喜歡這份安靜純樸,可是為何她當初拼命的逃離,而這次又有些許羨慕呢?或許正如她曾經的同事所說,她們不去想進取的事,就這樣,每天輕輕松松、開開心心,沒有世俗的紛擾沒有熱鬧的喧囂,挺好!想到這里,默然無奈地笑笑。大道上,不知何時,孩子已經排好整齊的隊伍,每個人拖著一個拉桿書包,旁邊,校車已在等候。看著那個同事嫻熟地把那些孩子送上校車,想著她每天重復同樣的單調,剛剛泛起的一絲羨慕忽然間又漣漪般地散去——這樣的工作誰都可以做,即便不是老師即便沒有學歷,而這不是默然的追求。于是,她毫不留戀地跟同事道別,揮手之后不再回頭。這一路實在不易,幸好,忙完了一切。

沒有時間了,第二天要截止。晚上的她已經累到極限,辦公室,對著電腦靜靜地忙,眼淚就那么無聲地向外涌,無法言說的痛苦。頭痛欲裂,整個人近乎崩潰!然而,時間不因你的痛苦而停留,它逼著你必須向前。終于熬到了最后一天。一大早頭疼沒有絲毫緩解,吃了兩顆藥,癥狀神奇消失。立馬投入緊張的收尾工作。中午,忙好了一切,只待收拾整理。看著專業人士一本本裝訂,自己成果變成幾本裝幀精美的作品,那一刻,所有的痛苦瞬間消散。

回家的路上,細雨綿綿,閨蜜的電話不期而至,“怎么樣啦……”,那一刻,默然的心頭一片潮濕,不是沉重而是一片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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