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手里握著去昆明的火車票這讓我激動異常,我感覺我找回了以前的我,以前的那種瘋癲的狀態。說實在的我打小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幼兒園時我就強吻了一個女同學,這件事情至今我還記得的異常清楚:
在一個風輕云淡陽光明媚的上午,大家都在課外活動。那時的我邋邋遢遢,鼻子下總掛著一串,有事沒事就愛往地上趴,一點也不注意個人衛生和衣服整潔。小朋友都不愛和我玩,特別是小女生。但是我從不介意,我愛找別人玩。那時我手里拿著個小火車跑到當時公認的小美女面前說珍珍,我們一起玩火車吧。
我不和你玩。珍珍說
為什么?我問
因為你不講衛生,要是和你玩我會把衣服弄臟的,衣服弄臟了回去媽媽會罵我。珍珍說
那我不碰你不就行了。我說
那也不行。珍珍說
為什么?我問
沒有回答我珍珍轉身就跑掉了,登時一股無名之火就竄了上來,我感覺我被無視了。珍珍不是怕衣服被弄臟,她騙了我。因為針對衣服弄臟的問題我給她出了主意,她還是拒絕了我而且沒有回答我就跑掉了,在我看來性質就更惡劣了。她起碼應該編個理由來說明她不能和我玩,這樣我會好受點。雖然她已經說了一個理由,但是被我解決了,她應該多說幾個,反正一個都說了多說幾個又有什么關系。可是珍珍卻扭頭跑掉了,連騙我的感情都沒有,這使我不禁傷心而且生氣。
我站在原地氣的難受,就地就坐了下來。我覺得這件事情不能就此作罷,我要讓她知道瞧不起我的后果。此時的報復心和征服欲一起作祟讓我下定了一個決心,我要強吻她,就在今天。做好了決定的我又高興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獨自去玩我的小火車了。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每個小朋友拿著碗排著隊去盛飯。我完全心不在焉,眼睛四處找著珍珍。終于被我看到,珍珍坐在第二排拿著個小勺子在吃飯。她左邊有人,右邊空了兩個位置,我盛好飯趕緊做了過去。一開始沒敢坐太近和她中間還隔了個位置。此時我的心狂跳不止,像是第一次盜竊的小偷。
我一邊低著頭裝出吃飯的樣子,一邊想著向那邊挪一個位置,可是這時心里像是有堵墻擋著我使我始終不敢挪動一步。心里一邊大喊著過去啊,可是腿就是不聽使喚挪動不了。
整整做了五分鐘的思想斗爭,最后我把勺子扔掉在地。想把勺子從右手扔掉在左邊還是需要些技巧的,反正沒人看見管他的呢。我作出撿勺子的樣子順勢移動了個位置,趕緊低頭裝出吃飯的樣子。余光看見珍珍沒有異常仍舊在吃飯方才放心了些。
緊接著是做出最重要決定的時候了。親還是不親,這是個問題。親,我要報仇,心里大喊著。那親完后怎么辦,她會不會告老師?老師會不會告訴我爸爸?我爸爸會不會打我……一系列問題縈繞腦中,此時腦子極亂。
心里喊著前進前進前進,腦子卻說完了完了完了。心腦交戰弄得我是越發緊張混亂,心跳不停加速,就像是登月的火箭,速度不停暴漲著。后來越來越亂越來越亂腦子一熱,我去他的。結結實實的一個吻印在了珍珍的右臉上。
珍珍先是停下了吃飯,轉過臉來看著我,愣了幾秒鐘后,突然像火山爆發般大哭了起來。這架勢如孟女哭長城一般,當時我就慌了神,不知該如何是好。珍珍這長城是沒哭倒,倒是把老師給哭來了。老師趕忙蹲下身拿紙給珍珍擦著眼淚,一邊擦還一邊問,珍珍,怎么呢啊,誰欺負你了。丫的,我上學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老師問在哭的小女生誰欺負你了,哭你給擦個眼淚不就好了,干嘛非得知根知底多管閑事呢。你問她,她肯定會說是我欺負她了。因為從幼兒園到小學但凡女生哭一半以上都是我的杰作,所以女生都說東三你就是個混蛋。話扯遠了,我們繼續說珍珍的問題。
在老師耐心的安慰下,珍珍從痛哭中緩解了過來,但仍抽泣不止。老師問珍珍,到底怎么呢,可以和老師說嗎?此時的我很緊張,汗從耳后流進了脖子,豎立的毛孔劃過一顆晶瑩飽滿的汗珠當時這感覺至今我還清晰記得。從頭到尾我都側身坐在珍珍的右邊緊張的看著她哭,在聽到老師再次詢問的時候我緊張的感覺嗓子眼里有東西要跳出來。珍珍一邊抽泣著一邊說,老——老——老師,東——東——三,三他親親我。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我當時想珍珍你真不夠意思,就這樣把我出賣了。
此時老師也不管痛哭著的珍珍呢,把目光轉向了我。
你親她了?老師瞪著牛蛋一般的雙眼很是吃驚的問我。
是,我答道。
回答完后我倒釋然了,好漢做事好漢當我爸從小教我的,此時我覺得我像個好漢——滿頭大汗的立在那里。
好哇,你個小流氓,跟我到辦公室來。老師拎著我的耳朵去了辦公室。
到辦公室后老師直接給我爸打了電話。果然如此,我心里想到。不出半小時我爸風風火火的出現在了我面前。他怒目圓睜,我向后退縮著。老師開口了,我爸趕忙換成一副笑臉。我爸在老師那上了一個小時的思想品德課后拎著我走出了校門。
后面的事情不用說大家也就知道了,我爸把老師思想品德傳達的精神落實到了實處。不過事后我還是很得意的,因為一、我成功的親到了我們幼兒園最漂亮的女生。二、我是我們幼兒園唯一一個敢親女生的男生。因為這件事讓我也紅極一時好不得意。男生都對我刮目相看,經常跑來問我,小東,親女生是什么感覺啊。我就會胡侃亂侃一番末了加一句,這感覺你沒體會過你不會懂。惹得大家好不嫉妒。這件事后來連我們家旁邊的商店老大爺都知道了,每次去買東西他總要把計算器拿出來快速的按著“清零”那個鍵,然后就會發出“清,清,清,清,清……”的聲音,弄得我很是尷尬。這糟老頭,真壞。
拿著火車票的我感覺找回了以前活著的感覺,這并不是說沒拿火車票前我是死著的,至少在前兩年中活著的狀態和一頭豬無疑,當一個人活得像一頭豬的時候那他與死了無疑。
吃飯,睡覺,上班,豬是不用上班的,它是年終結算直接看業績,分紅早在活著的時候就吃掉了。豬是把活著當成工作,我們是把工作當成活著。
每天的上班只是從一個圈坐車到另一個圈。班車總是同一輛班車,總停在那個地點,總是那個女人開著車,總是在那個時間發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駛過的路都一塵不變。雖然家離單位有相當一段距離,但我從沒感覺到過這些地方的存在,總是在家門口坐上班車下車時已在單位門口。周而復始,不停地循環著。這一趟趟來回行駛的班車像是一個無限循環駛向的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