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期時為了塑造自身的文青氣質,翻閱過所有安妮的書。從「七月與安生」到「素年錦時」,從沉醉于稀薄幻覺到平淡有節制。「七月與安生」則讓我又愛又恨,熱愛人物熾烈的愛,憎恨這個陰靡頹廢的故事。
十三歲的安生和七月在操場相遇,她們互相喜歡,互相羨慕,甚至互相嫉妒。似乎所有的女生都有這樣一個朋友,我們既愛又恨,一起笑一起哭,欣賞男生的品味都一樣,甚至生理期都是同一天。相約此生都不別離。我們是soul mate。
安生初見家明,讓我想起十四歲的小太平在集市上初見薛紹,“我從未見過如此明亮的面孔,他笑起來的樣子,好像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陽光”。家明就是光,也是安生一生幸與不幸的開端。家明愛著七月的溫婉平靜,又被安生的離經叛道所吸引,誰他都不愿割舍,他只能怯懦的被動等待。
安生說“七月,以后我也終于有個可以招待你的地方了!”,周冬雨笑到瞇起來的腫腫上眼皮,配上這句并沒有多煽情的臺詞,我就哭了。
七月趴在安生隔壁嘴里一遍遍吐納“蘇家明,蘇家明......”,配上安生惶恐的眼神,我就心疼了。
安生指著胖子路人甲說“笑什么笑,你再笑一個試試”配上傲嬌的表情和利落的耳光手,我就笑了。
安生要走,七月去送她。綠皮車越來越快,安生大喊“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所以安生走了。七月不會讓你留下,你是因為她才走的,她又怎么會讓你留下。
安生走了,去找她的吉他手了。聰明敏感如安生,她怎么會不知道吉他手不是歸人是過客,畢竟去七月家的第一餐飯她就懂得察言觀色吃包子皮了。只是她沒有選擇,非走不可罷了。
安生寫給七月的信里說她終于要為自己活了。
多好,多辛苦。
安生一個人漂泊流浪的時候,每個鏡頭都驕傲的像個女王,但我不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活還是在過七月喜歡的生活。
安生說“我的錢只夠住這里”。
七月說“我有錢,我請你”。
七月可能忘記了,安生第一次招待她的小狗窩還不如這個。
安生沒錢,有心。
七月有錢,變了心。
所以七月說“靠著男人混吃混喝,不覺得你很賤嗎?”。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那時候安生的眼淚的話,我選“心如刀割”。
安生命不好。
所以我們大多數人都是安生。
七月是寵兒。
卻依舊需要獨立。
蘇家明逃婚的時候,我看不起他,你可以左右逢源,你可以沾花惹草,但你不可以逃婚,前者你只是花心,后者是懦夫。
我一直以為安生會死,但七月死了。
明明她那么好命,父母的公主,社會的寵兒,即使被逃婚,還是有資本游山玩水。她怎么就死了呢,安生的眼淚悲痛欲絕。
我和大部分你們,都想成為死前的七月。
但似乎我們一直是活著的安生。
七月,安生的生命都是一場背負著洶涌情欲和罪惡感的漫無盡期的放逐。她們彼此深愛,彼此羨慕,彼此嫉妒。為了同一個男人,窮極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