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發的時候白霜躺在草地上等待太陽。老狗跑在前面,一聲口哨吹響,它又會急匆匆的跑回來晃晃尾巴。它跑著跳著,看著太陽,看著清霜,看著魚躍池塘,看著我背上行裝去遠方。
年前離職回家了。隨后還上演搬起石頭砸自己的手指的戲碼。年前年后都安心的修養生息。日子急匆匆的就奔著三月去了。
早晨七點出發,面試時已經到了十點,從城東到城西奔波來去。踏上歸程時太陽已經落下。想拍照留下這一刻的夕陽,也總是模糊了焦點。我感到很急切,總是難得安寧。畢業之后關于車子、房子、婚姻等等問題都一股腦的涌來。不免有一種溺水的感覺。
草草地在小店里吃過晚餐,猛的回想起現在正流行禽流感呢。甩甩頭將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拋開,踏上了回家的路。大學畢業以后很少走過十公里的路了。我背著書包,裝著書本、鑰匙和水。天色已無昏暗之說了,只剩下一條彎彎曲曲的路延伸向遠方。大型貨車偶爾呼嘯而過。漫天蔽日的灰塵雖然看不見,但已經在我的臉龐上降落。碩大通亮的車燈掩蓋了整個世界。我默默的站在路邊不敢動作,如行道樹一般看著它飛馳而過。有時候也想咒罵,或向它遠去的方向吐一口唾沫。這一切都是無意義的,我想。
在漆黑的長夜里,頭頂沒有月亮也沒有星光。深一腳淺一腳的行程里,會忽然生出“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的思緒。有一條野狗在樹林里向我咆哮。我很疑惑:“它也迷失了方向嗎?”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早晨的清霜,看見夜平風靜的池塘,看見升起華蓋的桂樹,老狗也走到了我身旁。打開燈我就回家了。似那山、那水、那樹,從來不曾離開。我問老狗:我還是原來的我?老狗笑笑不說話,只是搖著尾巴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