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聽大人講鯉魚躍龍門的故事,故事的情節早已忘了,但童年腦海里一直有一個場景:一條紅尾的鯉魚從黃河高大的龍門上跳過去,從此暢游大海了。因為住在黃河邊,因為黃河里有鯉魚,最好的是紅尾鯉魚。于是也便想:龍門也是紅色的。紅色的鯉魚躍過紅色的龍門。
到讀中學時,知道我們都是鯉魚,但不一定都躍的過龍門。其實是沒有龍門的,因為沒有龍。再后來知道龍是傳說中的圖騰,是人本心中最高的對人類和大自然的崇敬以及對未來最美的向往和祝愿!龍門是華夏民族的祖先給自己的子孫設下的心靈之門。
在初冬的午后來到龍門。果然是沒有龍門的,在伊河兩岸的西山和東山是以龍門命名的龍門石窟。
我的家鄉在洛陽近郊的鞏義市,上小學要畢業的那年,學校組織去看位于鞏義市伊洛河之濱的石窟寺,石窟寺石窟規模不大。只記得老師講解說石窟寺為北魏孝文帝為其母后而建鑿,其中石窟寺的-帝后禮佛圖比龍門石窟的還要美麗和有歷史價值。所謂禮佛圖,就是把當時人們進行佛事活動的禮儀形式模刻到石窟上,以作永久紀念。
龍門石窟賓陽中洞是其中主要的一座北魏洞窟,門甬道南側浮雕大梵天,北側浮雕帝釋天,中洞三壁刻三世佛,窟門內壁自上而下依次刻出“文殊菩薩與維摩詰居士對坐說法圖”、“薩土垂那太子及須大駕太子本生故事”、“皇帝及皇后禮佛圖”、“十神王圖”。《帝后禮佛圖》,雕刻的是北魏孝文帝和文照皇太后禮佛的情景。1931年,美國人普愛倫(后任美國紐約市藝術博物館東方部主任)去洛陽參觀,游覽了龍門石窟。普愛倫對這些石雕大感興趣,將《帝后禮佛圖》拍攝下來。返回北京同岳彬商議,簽訂合同,以5年為期,4萬元為代價,將《帝后禮佛圖》運往美國。利令智昏的岳彬趁當時時局動蕩,買通洛陽當地駐軍,將《帝后禮佛圖》鑿成碎塊,運回北京。岳彬請人將碎石塊粘對修配,用了很長時間,才拼湊成《皇帝禮佛圖》和《皇太后禮佛圖》兩塊浮雕,另有兩箱子碎石無法粘對。
現在,《皇帝禮佛圖》陳列在美國紐約市藝術博物館,《皇太后禮佛圖》陳列在美國堪薩斯納爾遜博物館。但專家懷疑其實是當時的復制品。
龍門石窟的帝后禮佛圖只是單身的、模式統一的人物,沒有我的家鄉鞏義市石窟寺帝后禮佛圖高冠達履、褒衣博帶的群像及侍從人物像。并且鞏義石窟寺的帝后禮佛圖規模龐大、分三層到四層。龍門石窟的帝后禮佛圖只有兩幅,而鞏義石窟寺帝后禮佛圖右十八副之多。其實這是因為鞏義石窟寺帝后禮佛圖開鑿時間稍晚,宮廷禮儀更進步和開鑿藝術技藝更高的緣故。但在藝術精美和數量之多上,鞏義石窟寺帝后禮佛圖當是國之瑰寶。
盧舍那大佛是龍門石窟中藝術水平最高、整體設計最嚴密、規模最大的一處。龍門西山的奉先寺是唐高宗咸亨三年開始修建的,共化了三年零九個月完成。它供奉的主神為盧舍那佛,“盧舍那”的意思就是智慧廣大,光明普照,民間又稱他為報身佛,是釋迦摩尼的傳身,除此之外還有肋侍菩薩兩尊,佛弟子、金剛、神王各兩尊,高度則逐漸降低,造成一種眾星捧月的效果。 整個像龕東西進深38.7米,南北寬33.5米,由西京實際寺善導禪師等人主持修建。主像盧舍那大佛通高17.14 米,頭部高4 米,發髻呈波紋狀,面部豐滿圓潤,眉如彎月,目光慈祥,眼睛半睜半合,俯視著腳下的蕓蕓眾生,嘴邊微露笑意,顯出內心的平和與安寧。他的表情含蓄而神秘,嚴肅中帶有慈祥,慈祥中透著威嚴,威嚴中又有著一種神圣與威武,是一個將神性和人性完美結合的典范。大佛端坐于八角束腰蓮花座上,身披袈裟,衣紋簡潔清晰而流暢,背光華美而富于裝飾性,烘托出主像的嚴整圓潤。
大佛依山而坐,居高臨下,使前來瞻仰的人們需登到半山腰才可見到大佛,增添了人們的崇敬之感。盧舍那大佛至今上半身保存完好,下半身雖然手足有些殘破,但其整體所顯示的當時佛雕的高超技藝仍令人嘆服。近看大佛,不管你在什么角度,都感覺到大佛的眼在望著你,被國外友人稱為東方的夢娜麗莎。 民間傳說:大佛為女皇則天臉型,這也之能是傳說了。
龍門石窟始建于1500年前,歷經400年開鑿,是歷史的見證。從石雕造型和服飾可以看出不同的朝代歷史。當然是我們非專業人員不能分辨的。 盛唐以后,女性衣服流行敞領,但里面不穿內衣,袒胸腹于外,所謂“長流白雪半胸前”就是這種服飾的寫照。石窟唐代侍女的造型也有盛唐服飾的體現。廣電總局叫停湖南臺武媚娘據說有胸過多暴露的緣故,真該讓廣電總局相關人員來看看龍門石窟,一個尊重和正視歷史的民族才是最有自信的。
龍門是傳說和圖騰,石窟卻是真實的歷史、龍門石窟集佛教文化、雕刻技術、書法藝術之大成,我讀書不求甚解,也是到聽途說,看一些熱鬧了。
龍門東山石窟之旁是香山寺,沒有北京香山寺的精美和大氣,但卻和白居易有緣。非常慚愧,只知道白居易號香山居士,卻不知道詩人香山居士之香山就在龍門石窟之鄰,伊河之畔。“空門幽靜老夫閑,伴鳥隨云往復還。家釀滿瓶書滿卷,半移生計入香山”。
心中的龍門和眼前宏大的石窟。我就想在一千多年前的四百多年里,多少工匠和普通勞動者在此勞作,才有宏大的工程和永久的歷史定格留給我們。
2007年冬,我因公司產品參與,到了北京即將竣工的鳥巢工地現場,那里工作的大多都是來之我們農民工中普通勞動者,并且鳥巢鋼筋焊接難題還是普通農民工出身的焊工解決的。我當時拍照片一張,留字為:偉大是平凡堆積起來的。龍門石窟毫無疑問也是中原大地普通石匠和勞動者艱辛付出的結晶。
薄暮降臨,心中的龍門和石窟不知道是怎么樣的,但卻有一首歌從心底升起: 我愿做你最后一個情人,守護著你每個清晨日出到黃昏,忘記她曾給過你的傷痕,愿你還像原來一樣的純真,愿你還像原來一樣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