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沒有在北京擠過地鐵的人算不上真正的北漂,每天上下班高峰期,地鐵站人潮如流,人滿為患。尤其是像西二旗、西直門、國貿等地。排隊進站的人一眼望不到頭。當列車呼嘯而來的時候,你看到的都是貼在玻璃上的臉,摩肩擦踵的身軀以及焦慮而年輕的面龐。
有的時候,外面的人上不去,里面的人下不來。每次乘地鐵,都是一次驚心動魄的經歷。
列車一到站,在外等待的人摩拳擦掌,下車的人使勁兒往外擠,場面頗為壯觀。
經常會有人在你背后問:下車嗎?
每次我都用力的點點頭,“下車”。
記得有一次,我在朱辛莊換乘,列車剛開門,外面的人忽的一下子涌進來,我拼了老命終于出來了,可衣服還在里面。
志愿者阿姨大叫,“別擠,別擠。”過來問我,“小伙子沒事吧。”
而我,當時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回頭對著剛擠上車廂的人吐了一個臟詞。
可隨機我就意識到我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破口大罵,真是不可思議,為此,我羞愧了許久。
其實我們都是無辜的,都是為了生活在努力的活著。畢竟,沒有人愿意擠地鐵。只是,我唯一擔心的是這每天的擁擠,最終擠掉了年輕人的青春、熱情和夢想,最后變得麻木而迷茫!
2、
婷婷,我大學時的老鄉。
讀大學時,我們幾個老鄉結成了關系緊密的聯盟,情同手足,兄妹相稱。雖然畢業后各奔東西,但我們七個人,先后有四個人在北京駐足過。浩哥,小幺,婷婷研究生畢業后,都來了北京發展。去年小幺去了武漢,而在17年的年末,婷婷也要走了。
婷婷去年嫁給了斌子,成了一名光榮的軍嫂。斌子也是我們七個人中的一員,他和婷婷也是畢業之后好上的。斌子常年駐守邊疆,二人聚少離多。自小幺走后,婷婷經常一個人上班,吃飯,看劇。當然,這也沒什么,在偌大的北京,這樣的姑娘多得是。
可不久之后,上天給了婷婷一個意外的驚喜,懷孕了。她要去做檢查,要去建檔,還要去上班,忙的不可開交,于是想回老家好好養胎。
我和浩子去給婷婷餞別,我們三人在一起談天說地,聊工作,聊婚姻,聊文學,聊戲劇…….多么像大學時候的模樣呢,只是這一晃,我們都來到了而立之年。
一個在外打拼的姑娘真的太不容易了,尤其是懷了身孕,而身邊并無人照顧時。所幸婷婷一直是個積極樂觀的姑娘,在她的臉上,我看不到這種艱難。但我也知道,再怎么堅強的姑娘,也需要有個人在身邊照顧。
婷婷離開了北京,只是這一走,不知還會否回來。
婷婷,這里,給你一個深深的祝福!
3、
元旦假期,我去了濟南,看望一位生病的表嫂。
表哥來車站接我,我看他憔悴了許多。表哥剛買了房,家里還有兩個孩子在讀書,而表嫂又忽然病倒,中年的壓力一下子都砸了過來。
他在醫院里跑前跑后,守在病床前隨時觀察表嫂的情況,臉上充滿了倦意。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心情也變得十分的低落。
其實,在這個世界的每一天,都有許多如我表哥一般遭遇的人,每個人都在默默承擔著這份難言的苦楚。
也許在每個人的一生中,我們都會經歷這樣的時刻,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吧。
我坐在出租車上,和表哥揮手告別,就在那一剎那,頓感人生之多艱。
4、
17年最后一天,棟哥打電話給我。自高中起,他就一直把我視為親弟弟。大概我是一個并不那么腳踏實地的人吧,總是憧憬著詩和遠方。而他,總是把我拉回到這血淋淋的現實,常常苦口婆心的勸導我,但我大多時候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到后來,他慢慢的不再勸說我了。
其實,在這個世界上,能有人一直惦記著你,一直愿意說教你,也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兒。若有一天,無人再關心你過得怎么樣,無人再過問你的粥可溫。那種孤獨,是一種侵入心底的悲涼。
高中畢業之后,我們生活在了不同的城市,見面的次數少了許多。但不管怎樣,感情一直未曾改變。
聊了一會,嫂子接過電話。
我這個嫂子,快人快語,通情達理,絕對的賢妻良母,見一面便覺親切。
她給我提及去年遇到的一個難關,具體如何,我是不大記得的,我只是隱約知道這件事。
作為一名親歷者,嫂子語重心長的給我說起她當時的無助、焦慮和掙扎。還好,日子慢慢好了起來。嫂子告誡我,生活有時真的很艱難,難到你無法想象。你要隨時做好準備,否則,到時候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
我說,嫂子,謝謝你提醒我。
這一次,我記住了。
5、
著名醫學人類學家凱博文教授曾撰寫一本小集子——《道德的重量——在無常和危機前》,在序言中他就提到:危機和無常是生活本身不可逃避的一面。
而這種無常和危機對于成年人尤其是中年人而言更甚。
上有雙親要照顧,下有孩童需撫養,中間還有數不盡的事情要處理,要負責,物質上的、精神上的壓力接踵而至。
不知大家想過沒有,一個人究竟可以遭遇多么大的困境?
我有時候,一個人站在馬路上,看著人來人往,想著那些燈火闌珊處是否隱匿著許多的苦難和悲涼呢?
我越來越意識到,對于一個成年人,如果你的生活不是在向好的方向轉變,那么你的處境只會越來越糟。因為,你的生活狀態不會停留在一個地方靜止不動,既然自己不主動打破僵局,那就只能任由外界裹挾著你走向無底的深淵。
其實,無常和危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自己無法承擔這生命之重!
成年人的生活沒有容易二字,但我們依然要滿懷熱情,熱淚盈眶,即使生活一千次打倒我,我也要一千零一次的站起來。
因為,我們是成年人,就沒有資格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