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保姆,已經是現代都市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了。
如今上班族壓力日增,已經無暇照顧父母和孩子,保姆就顯得極其重要。
可當你在外拼搏,某天回到家時,發現家里被付之一炬,老婆和孩子都死了,你努力奮斗至今的一切都沒有了,你們能想象那種絕望嗎?
而導致這一切的,就是曾經全家把她當家人一般對待的——保姆。
一個白手起家,買得起千萬豪宅,身價上億的老總,如今也變成了弱勢群體。出事的他如今毫無尊嚴,發微博被刪,拉橫幅被物業驅趕,在地產公司老總門口跟個討薪民工一樣下跪,可他連份“保安夜間排版制度安排”都看不到。
有人說,我們是幸福的,前提是不要攤上事,一旦攤上大事,誰都沒辦法體面。
男主人叫林生斌,在杭州做服裝生意。小兒子叫林青潼,女兒叫林臻婭,大兒子叫林檉一。他有一個童裝品牌,叫潼臻一生,四個字分別是他三個孩子和他自己的名字。
潼臻一生,既是童真一生。
可惜這個世界是不童真的,在成人的世界里,童真是一種罪。
警方的問訊結果還沒出來,就有人開始鼓吹男主人和保姆有染論了,警方剛剛刑拘了造謠者,緊接著“富人該殺論”和“歧視保姆論”也開始異軍突起,似乎有人不遺余力地在為犯罪者的行為合理化。
為什么?他們需要一個安全的理由來消除恐慌,比如“我不會和保姆有染”,“我不是富人”,“我不會歧視保姆”。
人們可能意識不到,這種“合理化”在腐蝕他們的內心,會使他們越來越忘記一個基本事實,那就是:如果一個人是富人、歧視保姆、和保姆有染,那他就該被殺,或者一家四口葬身火海嗎?
人一旦有了可以繞過內心約束的理由,有了可以內心原諒的借口,那他什么事都能做的出來。
所以保姆自述:她放火是為了滅火立功。其實她也沒有詳細計劃過這個事,以致于火起時,她還在床上躺了一會。
后來發現火滅不了,于是她就放心乘坐電梯下樓,在被警察抓到時,也就大方地承認是自己干的。
很多人想不通她為什么這么蠢,犯罪難道不計算成本和風險。其實她不是蠢,只是壞。
她潛意識里依然認為自己是能被原諒的,主人會像以前一樣,給她一筆錢讓她走,之后她重復她的道歉騙錢經歷。
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在這個復雜的社會里,人會無意識中變得“異化”。這里面最典型的標志就是,在進行違反社會契約的事時,個人有充足理由說服自我,讓他無需捫心自問。
如果你有興趣,你可以去“戒賭吧”看看,里面吧友的經歷改編成電影一定精彩,你會看到人是怎么樣突然“異化”的,在欠了賭債后,一步步走向道德淪喪,恩將仇報,最后眾叛親離的。
為什么“賭”這種東西能加速人的“異化”呢,有位戒賭吧吧友,秉持著最后一點理性,在吧里寫到。
“欠債還錢這個道理我懂,但突然有一天我發現。我為了還錢,我什么滅絕人性的事都做得出........可真正錢到手的時候,我依舊不愿意還錢。”
當一條罪惡的鎖鏈拉得夠長時,里面的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是無辜的,所以他們有充分的理由去迫害下一個人。
2、
哈佛大學商學院有一個心理學實驗,他們讓三組學生參加一個測試,是一個五分鐘的小測驗,測試里都是一些比較簡單的數學運算,答對一題可以得到50美分,共有二十題。
第一組同學,當場做完,實驗人員統計平均做對3.5題。
第二組同學,當場做完后,把原始答卷放到自己包里,由實驗人員給出答案后,自己核對,然后報告自己做對了多少題,實驗人員統計平均做對6.5題。
第三組同學,實驗條件和第二組的一樣,但是他們多了一個環節。他們被告知,做對一題可以得到一個撲克游戲籌碼,然后拿著籌碼,走12英尺去到另外一個房間,另外有實驗人員為每個籌碼兌換50美分。
也許,你已經猜到了,第三組同學報告自己的正確率,遠高于前兩組,平均是9.4道題。
同樣的實驗在美國其他大學也進行過,實驗結果一致。
我們假設第一組同學的平均水平是真實水平,那第二組同學在實驗人員不檢查原始答案的情況下,適當夸大了自己的正確率。
可問題的關鍵就在于,為什么用籌碼代替現金的實驗條件,會讓人提高作弊幾率,提高他們不誠實的概率呢?
因為“象征貨幣”給了人們一個錯覺,那就是“我并沒有騙錢,我騙的只是撲克牌籌碼而已”。
只要離開既定標準一步之遙,人們便可以輕松地為自己的不誠實行為找出借口,從而繞過道德約束。
為什么“善意”很多時候會招來殺身之禍,最終害人害己,原因就在于:很多人所謂的“善意”會選擇理解人們的這種不誠實借口,這使得本來對借口持懷疑態度的人開始堅信起來,之后他們開始在生活中大肆打規則的擦邊球。
可以說,正是前顧主們,對行兇者一次又一次的道歉行為選擇了原諒,讓行兇者相信自己是一定能被原諒的,即便殺人放火也是這樣。
我肯定行兇者并不認為這是殺人放火,她堅信這只是一個失誤,戲演砸了而已。
3、
對于縱火事件,朋友圈刷屏的“不要把陌生人帶進我們的世界”理論,讓我很痛心,人人都在強調不要去幫助“白眼狼”。我理解,可能人們被傷透了吧。
但人畢竟是群居動物,他們不斷地與這個世界發生著聯系,他們渴望著真情以及強烈的情感羈絆。仿佛有兩個聲音在人類的大腦,一個是:希望大家不要冷漠,要對這個世界充滿。一個是:就應該冷漠,否則會受到傷害。
這樣會不會太分裂。感情這種事是很難把握度的,因為它不是個靠理性思維運行的系統。
所謂的“一升米恩人,一斗米仇人”的理論也不對,首先你沒法準確評估對一個人的恩情,到哪種程度是“升”,哪種程度是“斗”。
其次,從我們的大范圍的經驗來看,給了一升米也不感恩的人,大有人在。得了“一斗米”,沒有恩將仇報,而是知恩圖報的,也不是沒有。
解釋一個人的行為,不是一句“人性”就能籠統概括的,而所謂“人性”的本質,就是一系列心理沖突和平衡的循環。
正是因為在這種沖突中,心地善良、遵守道德的人也會被我們的思維盲區所蒙蔽,他們會采取有效的行動,在通往欲望的道路上繞開道德準則。這個過程會讓他們痛苦,但最終他們會接受痛苦。
可以說,我們每個人都得面對黑暗的低語,多數時候還會遭受他的愚弄。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要做一個智者,而不是一個圣人。
所以,當你有一個染上賭癮的朋友時,你最大的善意是幫助他戒賭,而不是借錢給他,你必須有勇氣承認,所有人性格中都有黑暗的一面,你必須永遠看清楚它,把它關在牢籠里。
如果他不愿意,你必須離他遠遠的,因為他終有一天會被人性之惡所侵蝕。
已經是千萬富翁的同學老莫和我說過:“在商界誠信度逐漸滑坡的今天,你想只和講信義的朋友來往,你只會餓死。”
他給了我幾條建議。
坦然承認錯誤的,還可以繼續來往。
不遺余力為自己辯解的,可以停留在表面合作,但不能給對方背叛的空間。
唯獨那種上來就哭窮哭苦,企圖贏得你同情和原諒的,你一定要窮追不舍,翻臉撕逼把自己損失的東西討回部分,從此不再合作。
我問他為什么?他說。
“敢于把人性的弱點赤裸裸暴露在外面的人,你的善良只會滋生仇恨。況且善良的人,都必須有一雙大眼鏡,不要用來賣萌,而是用來盯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