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初夏的天津城,格外悶,悶得整座城市悄無聲息,昏昏欲睡。
忽然,城西南一聲巨響劃破天空,緊接著一個分貝高達120的女聲響徹天際:不排了!
整個城市為之一振。
一炷香工夫后,天空烏云密布,黑云壓城,緊接著狂風驟雨有如排山倒海之勢而至。
當時的我,離這個發出刺耳噪音的聲源僅相隔3米。那時,昏昏欲睡如我者,有如醍醐灌頂,振聾發聵,不禁失聲喊出:世間奇雨啊!不過舌尖一滑,喊成:世間奇女……
那一刻,我分明感到3米之外一道寒光閃過,一股子能殺人的眼神正從背后穿透我,我脊背直冒冷汗,不敢喘氣……
若干年后,我查閱史書,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史·天津卷·南開大學分冊·生活南開段》中,看到如下記載:
是日天陰。新一期報紙編排甚緊,奈數名藝工消極怠工,好言相求,不允。當是時,一董氏小編,忍無可忍,左手拍桌,右手大揮:不排也罷。全場大驚,俄而,報遂成。
我,一個溫良恭儉讓的典范,就是這樣認識這位“驚天一拍”的女子的。
董氏,名諱飛,年齡保密,籍貫帝都,滿洲正黃旗人士,祖上也曾經發達過,養過小鳥,斗過蛐蛐,捧過名角。不過現在看起來,和我們平常百姓沒什么兩樣的,就是愛吃老北京雜醬面的傳統被這女子繼承下來了,昨日還有幸親眼看見她吃雜醬面,舉手投足之間盡顯昔日滿清貴族吃面遺風。
那場大雨之后,冬天就來了。一日,這女子良心發現,忽然想請我看電影,并短信告訴我“丫買票”。我正在考慮答應不答應的時候,又收到短信一條,報刊亭不見人,死!熟悉南開地理的童鞋知道,兩人分別從5宿和6宿出發,作勻速運動到報刊亭相遇這道題有很多種解。
那一日,我經過精確計算后就出發了,一出6宿大門,我就知道我錯了:那天奇怪,大冬天竟然刮東南大風,于是我忽略了我逆風她順風的問題,結果甲從5宿出發到報刊亭后立刻折回5宿,乙從6宿出發尚未到報刊亭。這道題便不是相遇問題了。正在我在風中作殊死搏斗的時候,接到短信,就一個字:死。從此這女子便消失在我的手機里了:短信不回,電話不接。我只好徒呼:東風不與盧郎便啊。
但是我不能死。我還有更偉大的使命等著我呢。
故事切到了北京,這是若干月后的國慶節,舉國同慶,九州歡騰。
正在我感謝國家的時候,收到短信:麻辣誘惑,我請客(你買單)。
我,花容頓失,戰戰兢兢,最終沒能抵制麻辣的誘惑,慷慨赴宴。
回來后,我照了照鏡子:半個臉腫的像面包,一只耳朵嗡嗡直響,一只眼睛不斷流淚,半個舌頭厚如磚頭。
那個國慶節刻骨銘心,更讓人膽戰心驚的是,這女子一連往嘴里扔進數個辣椒后說:回去好好歷練,下次繼續……、
從此,我談辣色變,即使有人說起“辣妹”,我的嘴角也忍不住痙攣起來。
我甚至開始躲她,避她不見,就怕她“下次繼續”。
好在偌大的北京城有個好處,我們之間隔著一環又一環,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在我暗自慶幸的時候,驚聞她跳槽了,新公司竟然離我只有一樓之隔,知悉這個消息,我半天沒回過神來,“下次終于繼續了”。
然而,我萬萬沒想到,這廝竟然完全忘記“下次”這件事了。
照過面、作過揖、落了座。她開口便問:我溫柔嗎?
那一刻,我腦子里同時冒出一千個問號:她什么意思?有什么企圖?打什么算盤?擺什么棋局……
于是,我說:你其實那個按理說客觀講……,你餓了嗎?
她又問道:你久居南方水鄉,你給說說,南方女子為什么都這么溫柔呢,有什么秘訣,要什么法門沒?
我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打哈哈:其實還好啦。
接下來,完全不再是辣椒時間,而是溫柔時間。我們精心研修,終于幫她總結出她這種北京小妞化身溫柔女子的要訣,那就是一閉嘴二微笑,第三便是丫字后移法。“丫來了”說成“來了呀”,“丫滾了”說成“滾了呀”。
數日后,收到慶功短信一條:溫柔大法見效,已經有數個男子被騙。
原來丫相親去了!!
每每想到這事,我就覺得我對不住那幾個男性同胞,是我害了他們啊。我再一想,將來總有一個男性同胞會被騙一輩子,我更是寢食難安啊。
阿彌陀佛,上帝保佑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