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一
? ? ? 夏天的夕陽溫柔了很多,淡淡的陽光覆在醫院病房的窗子上,走廊的墻壁上,給安靜的醫院以溫馨放松的感覺。
? ? 走廊上有一老太太在努力的練習著走路。
? ? ? 病房內,一中年女人,老太太的兒媳婦,拉搭著臉,在玩手機,右邊床上的病人,是個女干部,在一邊得不得得不得的說教著:老人都87歲了,還能活多少年呀,他們那代人不容易,又窮孩子還多,受老罪了,………………。
? ? 兒媳婦笑笑,繼續玩手機。
? ? ? 婆婆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繼續練習走路。
? ? 女干部火了,生氣的說到:我說了這么多,你就沒聽進去呀,誰都有老的一天,誰都有需要別人照顧的一天,你也一樣。當父母的容易嗎?你看我,身體不好,我都不敢跟兒子和媳婦說,怕他們惦記,誰都是父母生父母養,養育之恩都要報達。
? ? ? 兒媳婦聽了,沒吱聲,站起來把房間的門閉上,然后笑笑說: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說的道理我都懂,就是因為我太懂這些道理了,所以才把自己弄的這么尷尬。
? ? ? 女干部,白了她一眼,哼了一聲。? ? ? ? 兒媳婦繼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她真的在擔心自己的腿,在努力練習走路?
女干部:是呀,一有機會她就走,還不要別人扶,我真擔心。
兒媳婦:你覺得她走的怎么樣?
女干部:雖然步子很小,跺達跺達的,但是走的很穩呀!
兒媳婦:你覺得走路和說話,她擔心哪個多?
女干部:走路吧,有空就走。因為她說話我聽不清,跟她說話太費勁,我跟她說的少,她也不怎么跟我說話。
兒媳婦:早上醫生查床的時候,你能悶著不吭聲嗎?
女干部:好不容易遇到醫生,誰悶的住呀,有什么癥狀呀感覺呀趕緊跟醫生說,有什么擔心的,趕緊跟醫生問。
兒媳婦:那查床的時候我婆婆說了嗎?問了嗎?
女干部:你婆婆說話醫生也聽不清呀,都是你大姑姐替她說的呀,今天一起查床的小醫生還夸你婆婆呢,說都跟這老人學學,心態多好。
兒媳婦:醫生說我婆婆是什么病什么問題了嗎?
女干部:我還真沒怎么注意,我只管我自己了,不過隱隱約約的記得,醫生說,有問題的話也是腿。
兒媳婦:對,醫生根本沒說我婆婆是什么病,可是她既然住院了,那肯定有問題吧,有問題的話,最可能是腿,而不是說話。你現在明白我婆婆為什么努力練習走路了吧!醫生說她的腿有可能有問題,她擔心害怕,所以努力練習,說話為什么不擔心?因為說話是裝的,她想什么時候好,就什么時候好。
女干部:這怎么可能呢?誰愿意說了半天,別人都聽不懂呀不急死個人呀!
兒媳婦:對呀,所以你就很少跟她說話呀,醫生來查房,她也不用說話。本來就沒病,你讓她跟醫生說什么,怎么說,萬一說錯了,打的藥有毒怎么辦?不說話就是最好的辦法。現在醫生給我婆婆的開的藥都是營養藥,這么大年紀了,打點營養藥總不會錯吧。
女干部:什么,你說你婆婆沒病?怎么可能?你大姑姐知道嗎?你老公知道嗎?
兒媳婦:我老公可能知道點吧,我也沒問,問了他還煩,他娘就這么折騰他也沒轍。我大姑姐知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女干部:她沒病住啥院呀?在醫院一天要花多少錢?她自己有錢?
兒媳婦無奈的笑了:有錢?她是能攢住一分錢的人嗎!
女干部:她沒錢,那你們要花多少錢呀?到醫院來就是送錢的?
兒媳婦:沒辦法,能怎么著。
女干部:她為什么要這樣做?肯定有理由。你就沒想想,你們錯了的話,抓緊改,誰的錢也不是土坷垃!花著你的錢你不心疼呀?誰掙錢容易呀!
兒媳婦:有什么想法要求,都住院這幾天了,兒子也在,閨女也在,她說了嗎?沒說呀!
女干部:那你快讓他們問問,她到底有什么想法?
兒媳婦:能說出口的,還不早說了嗎?既然沒說,那就是說不出口吧。
女干部:什么事,還說不出口,都是自己的孩子,啥事不知道呀?咋,難道是想找個老伴?
兒媳婦:你可別咒我公公,我老公昨天從老家回來的時候,說,我公公在街上打牌呢,你也聽到了的。
女干部:是呀,除了這樣的事,還有啥事說不出口嗎?
兒媳婦:能讓她說不出口的,就是她的欲求,她自己都覺得過分了,說出來,兒子女兒也做不到。
女干部:她自己都覺得做不到的事情,那還想啥?
兒媳婦:她還想啥,她還想著一定要實現,怎么實現呀就這么逼吧,逼著逼著,她姑娘兒子心疼錢了,也受不起陪床的罪了,不就答應了。
女干部:還有這法?她女兒兒子愿意?
兒媳婦:老太太精明著呢,就兩個選擇,繼續住院,還是滿足她的要求。而且這法她都用了八十多年了,兒子閨女的那點道行,她都有數,吃的透透的!
女干部:那你愿意?
兒媳婦:她為什么不在老家的醫院住呀,偏偏到市醫院里來呀,因為這兒的好人多呀,就一條,她是87的婆婆了,就站在走廊一呼,我多少張嘴,也說不清呀。
女干部笑笑,:也是哈。說完去洗手間了。
過一會,在護士站里,女干部問護士:某某床的老太太,我臨床,什么病呀?女護士說:這個要問醫生,我們也說不清。站在遠處的護士長看過來,問:你說哪個?你說那個地主婆嗎?
女干部:地主婆?我臨床是個農村老太太呀
護士長:是農村的,可是我就感覺她是個地主婆。
女干部:別說,還真像。
電視劇《勇敢的心》中,霍嘯林奶奶的形象在女干部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
? ? ? ? ? ? ? ? ? ? 二
? ? ? 又是夕陽西下的時候,老太太繼續在走廊里練習走路。
? ? 病房里,女干部:來了,又到你的值班時間了。
兒媳婦:來了,這位是?
女干部:這是我親家母,兒子和媳婦都忙,親家母帶著這么多東西來看我。
兒媳婦:你們這親家真好。你呢,身體恢復的怎么樣了?
女干部:我呢也沒什么大事,就為了住院檢查的全一些細一些,住到醫院里,就不用來回跑了,多住一天,少住一天,都無所謂。不過,我從昨天觀察一下,你婆婆身體真還沒什么大問題。但是她對你老公真好,比對你大姑姐好。
兒媳婦:你咋看出來的?
女干部:晚上你大姑姐來陪床的時候,老太太老說冷,蓋著她的大棉襖和醫院的被子,還凍的睡不著,沒辦法,你大姑姐只能把你家的毛毯給你婆婆蓋上,你大姑姐只蓋你婆婆的棉襖,棉襖小,管頭不顧尾的,你大姑姐冷!你老公在這兒陪床的時候,你婆婆把毛毯跟棉襖都給你老公蓋。
兒媳婦:我婆婆這么做,我大姑姐知道不?我老公知道不?
女干部:知道,我們也跟你老公說來著,怕你姐凍著。
兒媳婦:嗯,那么說這次生病是沖著我們來的。
女干部:你咋這么說呢?
兒媳婦:如果你是我大姑姐,你心里平衡嗎?
女干部:肯定不平衡呀,雖說一個是姑娘一個是兒子,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呀,咋這么偏呢!
兒媳婦笑了:你一個外人都不平衡了,你就知道老太太的精明了。那更說明這次是整我們的了。
女干部和親家一臉困惑。
兒媳婦:老太太要毛毯真的是因為冷嗎?你也聞到了,那毛毯上熏人的汗味,說明老太太根本不冷!一般老人偏心,都是盡量掩飾,別讓人看出來。老太太為什么這么張揚著偏心,你以為老太太真的疼兒子,哈哈哈,笑話,天大的笑話!看來也就我跟她兒子知道老太太疼不疼兒子了?。∷@么偏心的目的l就是為了制造不平衡,好激怒我大姑姐,老太太需要槍!
親家:咋回事,好好的怎么就刀呀槍的?
女干部:??????
兒媳婦:現在如果你讓我指責你親家,數落她的毛病,我肯定不干,我跟你又不熟,跟你親家又沒沖突,憑啥干這事呀,不僅我,誰也不干這傻事呀!但是如果是我的一個對頭,本來跟我就有利益沖突,你再跟我說她現在在說我的壞話,我會立刻就冒煙,立刻找她算賬,這樣事一點就著。當一個人被情緒控制了的時候,就會失去理智。我婆婆之所以制造這種差別,就是要激發我大姑姐的情緒,一旦有情緒了,失去理智,我婆婆就有槍了,指哪打哪,一打一個準。
女領導跟親家都搖搖頭。
兒媳婦:你覺得我大姑姐受憋屈大了之后會朝誰發火?老太太還是我老公?你看我大姑姐這幾天的表現,她受了委屈,敢跟老太太傾訴嗎?
女干部:你大姑姐也很老實,不然也不會連著幾晚上都只蓋大你婆婆的大棉襖。
兒媳婦:對呀,但是委屈了總要找個發泄的出口,不敢對老太太,那就只能是我老公了!
兒媳婦邊說邊搖頭:看來這次折騰的目的快揭曉了。
女干部和親家一臉茫然。
兒媳婦:不過也難說,對付我老公,我二姐這桿槍不趁手。別的大姑姐可能會被激怒,我這個大姑姐難呀,兄弟姐妹六個,就就她跟我老公隨我公公,老實憨厚呀!怪不得昨天我婆婆又催我大姑姐給老五打電話,哈哈,原來如此!
親家:老五是誰呀
兒媳婦:我這個大姑姐是老二,老五是我五大姑姐,在外地,她脾氣急,用來對付我老公,那是最趁手的槍。
女干部:那她啥時候來?
兒媳婦:要來不早就來了嗎!都住院好幾天了,又不是不知道。
親家:你就是不來了?
兒媳婦:誰愿意見老太太呀,不是逼到無處可逃,沒人愿意見她?
女干部滿臉疑惑與不可信的道:怎么也是自己的親娘呀,至于嗎?
兒媳婦: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功,心呢,也不是一天涼透的。
女干部滿臉疑問?
兒媳婦:哎哎,幾句話說不清楚呀。
女干部:一句說不清楚就兩句,兩句說不清楚就三句。
兒媳婦:別人說不清楚,就以我為例,看看能說明白不。
? ? ? ? ? ? ? ? ? ? ? 三
兒媳婦:我母親去世的早,而且婆婆就一個兒子,就我一個兒媳婦,老公對我很好,我以為婆婆也會對我很好。就我這個傻子,逮著個婆婆當親娘孝敬起來了。
早期,在我意識里,我婆婆就是個女強人,就像那個時代最厲害的女人,誰誰來著,哦,就是英國的首相撒切爾夫人,我覺得我婆婆跟撒切爾夫人一樣。我以為我婆婆豐滿堅強的羽翼會罩著我們,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羽翼沒見到,魔爪是伸出來了。慘呀!慘不忍睹。說起來,都是血和淚。
女干部:切,什么血和淚呀,這不在這兒還好好的嗎?
兒媳婦:我結婚的時候,她60我20,她都是成精了的老妖,我就一傻呼呼的小白兔。她看我,還不就跟坐CT一樣,我的一言一行她都一清二楚的。
女干部:什么老妖小白兔的,好好說
兒媳婦:從哪兒說起呀
就從這兒說起吧,我姑娘一歲多的時候,我們回老家過年,喝茶聊天,家長里短,我們兩口子也充分發揚主人翁責任感,都積極發言。可是就不知道怎么惹著我婆婆了,讓她老人家生氣了,生病了,一病三個多月,我們被各種人威逼利誘說,必須回去看看,我婆婆快死了。那次我們買了當時最時髦的五零五神功元氣帶,我婆婆晚上帶上,第二天早上病就好了,可以起床做飯了。
神了五零五?。。?!我還傻呼呼的問我老公:人家都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娘咋倒了個個呀。
我老公沒理我,只是從此發布一個命令:誰嘴巴癢了,就到墻上拉拉。
直到現在,鎖上我家的大門,向老家出發之前,我老公都會把這經念一遍,從沒漏過一次。
從這件事讓我開始,我覺得婆婆家不尋常。
? ? ? 把我危險警報拉響的是這件事,那年又到春節了,大年夜,在老家,我婆婆把我老公支開后,一邊跟我包餃子一邊跟我拉家常,拉著拉著,竟然說出來:李強要殺了張明全家!
? ? ? 你不知道我當時多么震驚,李強是她二女婿,張明是我老公,一個娘,親娘,竟然在大年夜的晚上,說誰誰誰殺了兒子的全家,那語氣那表情好像,張明好像不是她親生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最小的孩子,而是大街上的乞丐一樣。當時,我的頭轟的一聲,就炸了?。?!從小父母都說過年要說吉祥的話??蛇@老太太跟兒子到底是多大的仇呀多大的恨呀,讓她在大年夜這么咒自己的兒子!我懵了!什么都沒說!
? ? ? 我婆婆不放棄,繼續重復了三四遍!重復對我無用呀,那是大年夜呀,我絕對不能說不吉祥的話,特別還是我老公的,我又膽小,我害怕各種刀槍棍棒的攻擊,我們的小家也好窮好窮,還掙扎在溫飽線上,承受不了任何的風吹草動。我跟別人說,誰信我呀?怕是連我老公也不信呀!我就這么樣,屁都沒放一個,過了一個年。
親家:我就不信,誰家的娘這么心狠。
女干部:你呢,就什么也沒說?
兒媳婦:沒說,什么都沒說,屁都沒放一個!
女干部:切,松包!你不當包子誰當包子!
兒媳婦:嗯嗯,我就是包子的料,關鍵是這樣的年,我過了十個。當然后來的內容越來越豐富,不僅僅是李強,還有王強,還有小花小草,反正不是她女婿就是她女兒,都是過分的言行,都強烈的侵犯了我們的尊嚴。
親家:還尊嚴,屁!他們侵犯你了,你就跟他們干,誰怕誰呀!
女干部:這些事是你看到的,這些話是你聽到的?看到了,聽到了,當時為什么不跟他們理明白
兒媳婦:這些話,都是事實我婆婆跟我說的。真假我咋曉得?但是肯定有一件是假的,她二女婿不會說那樣的話,因為我們兩家關系很好,即使他說了,那也一定是我婆婆話趕話,趕到那兒了。
女干部也松了口氣,問:她女婿真的說過那樣的話?
女干部:那老太太為什么要這么說,肯定有理由,而且還要堅持十年。
兒媳婦:我過去一直想不明白呀,痛苦死了!直到前年正月,老太太跟我告狀,說:初二那天,老二和老五,兩家在酒桌上打起來,她快被氣死了。
這個消息讓我震驚!連這兩家都打起來了!老太太做了多少工作?。∵^去老太太的有幾個閨女家合不來,平時就唇槍舌劍的,我還以為是他們性格不合!
親家:他們吵架,管老太太啥事?他們不和,不是因為性格,那是因為什么?女干部:難道你婆婆還使壞來著?
兒媳婦:這不就是剛才咱們說的嗎?只要吵架了,就帶情緒了,老太太點個火星,女兒們就起火!
親家:你說半天什么意思?
兒媳婦:老太太擔心兒女們團結一致,時間長了,就會識破她的計謀,所以她就挑撥著女兒們吵架,相互拆臺,帶著脾氣的兒女,都成了老太太趁手的槍,想整誰,一挑撥,立刻就有人扛著槍打成一片,老太太就可以在中軍帳里樂逍遙。
女干部不屑的看了兒媳婦一眼,沒吱聲。
兒媳婦:為什么都是要大年夜逼我呀,原來是為初二大家團圓做下酒菜呀!
只有她一個人整我,她覺得力量太小,關鍵老是親自出面,與她的形象不符,她是什么人呀,識文械字,知書達理,運籌帷幄,是搞計謀的好不好,不是干活的。她一直在動員她閨女們一起整我,但是沒有效果。所以老太太厲害呀,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那些話,就是為了逼我的,一旦我被激怒,沒憋住,任何話經我婆婆加工,都會讓大年正月初二的我,成為酒桌上最靚麗的一道菜,幾個大姑姐,幾個姐夫,不用別的,只用口水就能把我淹死了!
女干部:淹死了嗎?
兒媳婦:我不是都憋著了嗎!憋了十年!
女干部:憋十年就行了,十年媳婦熬成婆?
兒媳婦:不是十年媳婦熬成婆,是十年期間,老太太跟女兒的關系也在變化呀。譬如,有一次她四閨女看她,去晚了,東西帶少了,被老太太打出大門外,東西也扔到到街上。
女干部:哈哈哈,這牛!看來這次帶的少了,下次補上都不行。后來呢?
兒媳婦:什么后來?現在閨女們都忙著看孫子,隨孩子們住的天南海北的,哪有空陪她做游戲!
女干部:你說的那些,推理的多,不算真憑實據,你們在這兒上班,老太太在老家,不住在一起,不一個鍋里摸勺子,她還能怎么著你們呢?
兒媳婦:你以為天高皇帝遠是不是?哈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是她第一次裝死的那年正月,村主任打來電話,說:你娘快死了,快回來吧。
女干部:停停停,咋還裝死呢?
兒媳婦無奈的笑著說道:裝死很正常呀,也不是裝了一次了,不然我咋知道說話不清楚是裝的呢!
女干部:村主任都說了,快死了,肯定假不了吧,總不能村主任也說假話吧?
兒媳婦:什么事情,我婆婆都不會直接跟我們溝通,我們都是在刀槍棍棒的逼迫中從一個坑出來,再進去另一個坑。
女干部:你真逗,哪來的那些刀槍棍棒呀?
兒媳婦:就說村主任的電話吧,必須是我公公先喊了鄰居,到老太太那兒拿著電話號碼,然后鄰居跟我公公一起去村委,村主任撥通電話,然后我公公在一邊說,村主任重復給我們聽。
女干部:真麻煩,村主任直接給你公公電話,讓你公公說,不就是了。干嘛那么麻煩?
兒媳婦:我公公不敢接電話,也不能接呀,我婆婆不允許接呀!
女干部:那你咋知道的這么清楚?
兒媳婦:村主任大概了解我婆婆吧,每次打電話,村主任都會說的很清楚:今天你爹帶著你家屋后的二嫂來打電話,讓我跟你們說,你娘有病,快死了,快回來吧。
女干部笑的前仰后合的,說:太逗了,還有這樣的電話!直接跟孩子說不行?
兒媳婦:當然不行。鄰居,村主任都證著呢,你娘快死了,你來不來,你敢不來?要是直接跟孩子溝通,沒槍沒棍,萬一孩子真的不來呢?我婆婆是誰呀,東方不敗,只準成功,不準失敗。
女干部:切,什么成功什么失敗,都是自己的孩子,只要有可能孩子還能不回來嗎?
兒媳婦:那年還就真的沒回去?
女干部:怎么了,膽肥了?
兒媳婦:膽不肥,是霧,一連幾天大霧,能見度太低,兒子不敢走。
女干部:終于揚眉吐氣一回。
兒媳婦:不可能的,即使吐出來也看不到,霧太大。
女干部:咋啦又發生什么了?
兒媳婦:第三天,我老公的一個表姑,雖說繞了很多彎彎論起來的表姑,但是他這個表姑很優秀,我老公對她很尊敬,現在在我們的市府上班。第三天,她這個表姑就給我老公打了電話,具體內容不知道,反正我老公放下電話后,氣的跳跳,說:讓我死,直接說,還用著這么拐彎抹角嗎!
女干部:哈哈,火了,那就立刻回去了?
兒媳婦:沒有!當天沒法回去,霧是真的大,上路就是找死。第二天才回去的!
女干部:回去了不就行了嗎!怎么還裝死呢?
兒媳婦:本來就不是生病,就是耍脾氣。回去晚了就更應該懲罰。
女干部:咋懲罰,裝死?你咋知道是裝死?
兒媳婦:我們回到老家,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老太太坐在炕上,聽到她嘰里咕嚕的跟我公公說話。我們一推門,老太太就一個后仰,倒下了,我們三步兩步的走過去,人家就昏過去了,人事不懂了。
女干部:哈哈哈,這老太太有趣。什么時候蘇醒的?
兒媳婦:我說你聽,她裝死不要緊呀,那是真沉呀,我們四個人累出一身汗來,才把她抬上車,她自己也被整的尿都出來了,人家都沒吭一聲,沒動一下眼皮。
女干部:哪四個人呀?
兒媳婦:我們一家三口,還有我公公。
女干部:可是你公公知道她沒病,還抬啥?
兒媳婦:我公公是演員呀,重要的演員,我們來時,看到的情景,肯定是我婆婆跟我公公交代劇本呀。
女干部:嗨呀,服了服了,真的服了。
兒媳婦:所以我婆婆從沒打算過離開老家,因為這兒有她的一群好戲友呀,幾十年的配合,舉手投足,都是戲。
女干部:切,還戲,光演戲就飽了肚子了。
兒媳婦:戲足了,生活更美好。上車后,婆婆還是昏迷著,我們倆口子商量后,決定去縣城醫院??汕『?,我婆婆醒了,說去鎮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