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電影中女主從身后緊緊摟住男主,將側臉緊貼在其寬厚的背,男主則更加瘋狂地腳踩踏板或選擇坡度較大的下坡,以便獲得佳人收緊雙臂的依賴感,繞著小島騎行,微風輕撫,落日余暉就那樣肆意在海面上斑駁著。與戀人低頭呢喃,趁其不備,輕輕小啄其輪廓分明的側臉。時光便如此靜好了。
“乘著風游蕩在藍天邊,一朵云飄落在我面前,捏成你的形狀,隨風跟著我,一口一口吃掉憂愁。載著你仿佛載著陽光,無論到哪里都是晴天。蝴蝶自在飛,花也布滿天,一朵一朵因你而香”亦或是“我想帶你騎單車,我想和你看棒球”,都不由讓我們向往坐在單車后面自由自在,隨他海角天涯的模樣。
但或許比起浪漫劇情,我更樂意獨享沿途風景。“更與何人說”的執念讓我從心底生出“子非魚,安知魚之樂”的知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認為的,美好的陪伴旅行,不過是在旅途中不斷消磨人際關系罷了。初衷蕩然無存,風景索然無味,人情分崩離析。
即便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也發自內心地選擇暫時不去嘗試那葡萄,盡管可能帶有些許甜意。
如果沒有嘗試,或許,你永遠不會了解向著余暉奮力踏車的那種奇異感覺,那種開往世界盡頭,去探索充滿未知與新奇的前方。在寬闊街道馳騁大叫,耳畔呼嘯的風盡管吹,即便把耳膜震碎也要奮不顧身,在所不辭。
陰天的傍晚,云層相疊,色塊交錯。底層由落日透出的昏黃,上半部分被烏云隔開,越向上灰得越濃烈,但至底還是有些光線在天際的。就那么在高樓間穿插著,隨著行程的遠近增添一抹動感。
在居民巷道穿行,上坡又下坡,崎嶇不平的路面,坑坑洼洼的石塊。顛簸著,放飛著些什么。身后的小轎車絲毫不能體會我們的自在,被鎖在沉重殼子里的他們,急躁地按著喇叭,像歇斯底里的低吼一般。但那又如何,只不過是羨慕大口呼吸,難以換氣的窒息感,羨慕感受狂風呼嘯的我們罷了。
沿著街道,霓虹燈光,樹陰下的光線也斑駁起來,但照著我們,那樣無所畏懼。就那樣放空的我們身上,一切都與我無關。仿佛披著神衣,沒有什么是一場毫無目的的出走不能解決的。
走上一條“不歸路”,一條近乎完全陌生的街道,不用擔心碰到熟人,不用疲于人際,就那樣偶爾抬頭瞥一下路牌,隨即大聲喊出“我們要去XXX”“XXX,我們來了!”,不由自主地大笑起來,連方向都差點偏離。感慨青春,感慨歲月,感慨時光。
人生能有幾次這么毫無牽掛的逃離呢?“采菊東籬,悠然南山”或許是處于城市喧囂的我們所不能感同身受的。“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的超然境界也是難以攀登的。
華麗詞藻若是不能半分道出我此時的心境,不過也是白紙一張。樸實無華的語句,即便粗鄙,我亦能與你志同道合人,談天論地一番。你看,遠處的霞光,真美!大雨洗滌過的天空,在那看似遙遠卻離天堂很近的地方。于是,我許下心愿,有朝一日定要看遍這春去冬來,日出日落,飲山間清泉,嗅林中細霧。待披霞而歸,整個身體也就是發了光的,整個靈魂也就是亮堂著的。
恍惚間,差點與迎面小車相撞,“嘀嘀嘀”仿佛聽不見,暫時選擇失聰的我,也聽不見他的謾罵,只道人間好。你看,擁擠的城市還真是熱鬧又冷漠呀!
人與人物理空間上的距離遠遠比不上心靈上的隔閡。路塞繞遠,巷子里街坊鄉音不改。夏天,最令我著迷的便是你的夜了。不熱不涼,清爽自在。茶余飯后,小踱幾步,豈不快哉?推著嬰兒車的年輕夫妻談天說地派遣工作煩悶,拄著拐的老夫婦相互攙扶微笑以待。世界本就美好,于是,從心底生出一團云來,飛得好高好高,拉不回來,倒不如讓它飄向異國,完成我的游夢。
我愛這夜色茫茫,也愛這空氣中彌漫的梔子花香,更愛這夏夜的我們,“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月明星稀,恰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