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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夜,到了周一,我想起之前的那個面試,就打電話想去面試,可是我打了好幾遍都沒人接。下午買了份北京晚報,一看才知,原來趕上了端午小長假,他們可能都放假了吧。我想,很無奈的想,只好再往后推一天了。
到了晚上,我吃過飯想給家里打個電話,可是又不好意思打,因為幾天前和母親打電話時,母親說讓我找到工作以后再給她打電話,我答應了,可是這幾天,我依然沒有找到工作,自覺沒什么臉面給家里打電話。但是碰上了端午節,大小也是個節日,我總該跟母親打個電話吧。于是,懷著忐忑的心情,我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母親沒讓我多等便接了電話,第一句話果然是問我工作的事,“兒子,你上班了沒有?”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輕輕地吐了兩個字,“沒有。”
母親問,“怎么,你還沒有上班啊?”
這真是個讓我頭疼的問題,實際的情況是我根本就不想上班,所以我才沒有上班。但是在電話里,對著自己的父母親,我能說實話嗎?那得讓他們多難受啊。所以我只是支支吾吾的說,“還沒找到合適的。”
“你看看你,”母親開始數落我,“你說你還回原來的地方上班多好,工資也可以,還管吃管住,你就是不聽話!”
“出來了就不想回去了。”
“為啥?”
“走過的路,不想再走。再說,回去了,還得出來。”
“你看你,三天換個地兒,兩天挪個窩兒,怎么能掙到錢!”
說得我沒話說了,我就岔開了話題,“你們吃飯了沒有?”
“正吃著呢,你吃了沒有?”
“我吃過了。”
這時父親接過電話問我,“你吃的啥啊?”
我笑著說,“吃的飯唄,還能吃啥!”
父親呵呵的笑了。我心想,若是我去下館子了,或許我會說我吃的是什么什么,但今晚我吃的只是半張大餅,還是中午買回來沒吃完剩下的。這些,我想就沒必要告訴父親了吧。接著父親跟我說起工作的事,“你到北京二十多天了,就一直沒有上班?”
“嗯。”我輕輕的說了這一個字,很沒底氣。
父親說,“你得趕緊找份工作啊,你在北京可不像在家里,北京的消費高,首先這吃就是個大問題。你住,就說你住在你朋友那兒,但你總得吃飯啊!找個差不多的工作,先上了班再說吧。”
我點點頭,又“嗯”了一下。
那邊,父親把手機給了母親,母親問我,“你也找到個差不多的工作沒有啊?”
“找了一份,說好今天去面試,但今天人家過節放假了。還有一份,工資倒可以,就是不管吃住。”
母親一聽不管吃住,立馬打斷我,“不管吃住,那可不行。一個月多少錢?”
“兩千多。”
“兩千來塊?你租個房子得花五百,你吃飯再花好幾百,你再買點別的,你說你還能剩多少?咱家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也得裝修房子,你們也得娶媳婦兒。”
我說,“我知道,我知道。”又開玩笑的說,“那我不去做那份工作了,但我總得有個窩兒吧。”
母親笑著說,“等你找到對象了,再去租個房子,也不遲。”
我笑了笑,一說到我的終身大事,我就很無語,而父母總是很興奮。母親說,“找媳婦兒,不憨不傻,能看的住門兒,就行。”
我說,“看你說的,找媳婦兒,找就找個好的。”
母親笑著說,“那你得有那個福氣才行!”
父親說,“你的年齡到了,也該說媳婦兒了。”
我說,“這我知道。”
父親又說,“在外邊學的會說一點,不要學那不說話。到人家小姑娘跟前多跟人家說說話,溝通溝通,關系都是慢慢發展的。你要學得主動一點,或者你下了班去跟人家一塊坐坐,或者你過禮拜天時帶人家去公園逛逛,多跟人家接觸接觸,慢慢的就培養出感情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說,“我知道了。”
說了一陣關于我找對象的事,又回到了我的工作上。母親說,“還是先找份工作吧,一邊上班,一邊找對象。”
我說,“其實那份不管吃住的工作也還行,有自己的空間。”
母親還是反駁我,“不要去了,不管吃住,你一個月落不下幾個錢。”
我說,“找個管吃管住的也行,可我發現我沒啥好干的,除了飯店還是飯店,也沒個技術。”
母親說,“干什么都得慢慢來,誰能一開始就掙大錢?都是從小處慢慢發展的,就像做生意,不都是從小生意開始,慢慢才做大的?”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還是說出了我的苦惱,“找份工作不難,就是看不到以后。”
母親停頓了好幾秒才說,“你是覺得沒有什么前途?”
我點點頭,“嗯”了一聲兒。
“那你就抓緊時間先說個媳婦兒吧。有的人,他自己也沒啥本事,但人家一結婚,女人就給他把福氣帶來了。”
我打了個哈哈,干笑了兩聲。我還是覺得,一個人,尤其是男人,更應該靠自己!
快要結束通話時,母親說,“你先找個工作,先上班再說吧。”
父親在一旁補充了一句,“要不然你吃喝都成問題了。”
我說,“嗯,等我找到工作了,再給你們打電話吧。”
“嗯,那就這樣吧。”
打完電話,我回到阿明的小屋,小林又要借我的身份證,我說,“又要借啊?我明天要去面試,你明天早上必須給我拿回來。”
“行,我肯定給你拿回來。”小林很肯定的這么說了,我就把身份證給他了。這一次,他只上了一個通宵,第二天早上8點多就回來了。我拿了身份證,又睡了一會兒,9點多鐘,起來給那個公司打電話。
那邊的人說,“你直接過來面試吧。”
我挺高興的就去了。到了那個公司總部,前臺小姐問我,“你是來應聘的嗎?”
“是。”我笑著點點頭。
“那請隨我來。”說著她把我帶到了一個會議室,又說,“你在這邊稍等一會兒,人事部正在開會,一會兒就過來了。”
在會議室,我等了半個小時,口干舌燥的,看見旁邊的飲水機和一次性紙杯,很想接一杯水喝一喝,可又覺得這樣不太好。正猶豫時,一個男的進來了,問我,“你來應聘是嗎?”
“嗯,是我。”
“你以前做過餐飲嗎?”
“做過,做了兩年。”
“哦,那你對我們分店的地址有什么要求嗎?”
“哦,我對海淀這邊比較熟,最好是這邊的分店。”
“哦,那你直接去那邊的分店面試就行了。”
“可以嗎?”
“可以啊,你直接過去吧,找店長就行。”
“那好吧,我去試試。”說完我就離開了,然后擠公交去找那家分店。在車上晃了一個小時,出了滿身的汗,下車后買了一瓶礦泉水,猛喝了一陣,補了補水,要不然可能就暈倒了。喝完水,我又去找那家分店,在路邊,很快就找到了,找到后很高興,沒多想就進去了。一進門,左側有一個接待臺,桌子后面坐著兩個女孩,我走過去說,“你好,我是來應聘的。”
其中一個女孩說,“你應聘什么職位啊?”
我很隨便的說,“傳菜生。”
沒想到那個女孩更隨便,她說,“傳菜生啊,我們這兒不招了,宿舍滿了,住不下了。”
我聽了她的話,頓時把眉頭狠狠的皺了一下,然后又慢慢的舒展開,很無奈的“哦”了一聲兒,走了出來。
這下好了,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掉了下來,并且很無心的砸痛了我。
心情失落的回到了阿明的小屋,買了一份《手遞手》,看了一個多小時,也沒看出個啥來。報紙上沒找到,我又去了網吧,在58網上瀏覽了一些工作,也僅僅抄了兩個電話。出了網吧,下著很大的雨,我沒帶傘,就直接沖進了雨中,一路跑回了阿明的小屋。
下地下室的樓梯時,我發現拐角處有一根管子和一個抽水泵,正嗡嗡的往外抽水,我見了小林便問,“我們這地下有水嗎?我看樓梯那兒怎么還抽水呢?”
小林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每次下大雨,都要抽水。”
我問,“那要是不抽水呢?”
小林笑著說,“那我們就被淹了!”
我有點不信,“有那么嚴重嗎?”
小林說,“你要不信,等阿明回來,你問他。”
午夜零點一刻,阿明回來了。一看到他,我和小林就笑了,因為他渾身上下都在滴水,像剛從水池里撈出來一樣。阿明一進門就站在那兒發愣,咬著下嘴唇,皺著眉頭,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和小林看了他足足有30秒鐘,才問,“阿明,你怎么了?”
阿明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使勁一甩手,“操!真他媽的爽啊!”
小林笑問,“爽歪歪了吧?”
我說,“別站著了,趕緊換衣服吧。”
阿明脫了衣服,放到洗臉盆中,連內褲也脫了。拿毛巾擦了擦身體,換了一身干凈衣服,然后去洗了洗剛脫下來的濕衣服。等阿明洗完衣服回來,我突然想起那抽水的事,就問他,“那個樓梯口那兒要是不抽水,我們會被淹嗎?”
阿明瞪了我一眼,“你沒看見我剛才那個樣子嗎?”
我笑了笑,再沒問這個問題。
阿明洗完衣服,又說要去上網,我說,“你還想再被淋一次啊?”
阿明說,“沒事兒,這次不會了。”說著,從他的行李箱中拿出了一把傘。我送他到地下室的門口,看著他走進了雨中,趿拉著個拖鞋,啪嗒啪嗒的走遠了。
小林在床上玩游戲。
我有點困,便早早睡了。
再醒來時,是被阿明吵醒的。
這是一部關于北漂的小長篇,寫于2013年春天。不勵志,不熱血,甚至談不上成長,只不過是我的青春時期的一些生活經歷。本不值得拿給人看,但在青春將逝之前,還是想著記寫下來,留作青春的紀念。 ? ? ? ? ? ? ? ? ? ? ? ? ? ? ? 安靜分享,感謝評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