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高考時,每逢此刻,便感唏噓,不覺間就想到我的高考,我的高中。
01
2005年六月,我參加高考。邁向考場的我,嚴肅深沉,在人生第一個重要的十字路口前,我沒有駐足觀望,分辨南北,而是鼓足了勇氣,只為眼前這一條大道。
高考是沉悶的,卻又顯得那么莊重。進門時候監(jiān)考老師手里的掃描儀,在我身上來回轉,讓原本放松的心情,徒增了一絲憂慮,坐在座位上等待考試開始,心境總是起伏,唯恐這幾分鐘的間隙,肚里的知識就會全忘掉。看著老師拿著密封完好的試卷亮給我們看,便不自覺地認為如若不好好答題,真是對不起這份莊重。
然而關于高考的一切回憶,我都愿意全部忘卻,唯獨因高考而得來的福氣,卻是不得不表。
最后一場考試結束時,大家都在大門口等待放行,說不出的表情呈現(xiàn)在每個人的臉上,輕松,高興,憂慮,我則屬于沒心沒肺型的,早已把考試拋在腦后。正在無聊時,就見同班一個幾乎沒說過話的女同學站在不遠處,不知何處來的動力,我邁開兩條腿,果斷就湊了上去。無非就是閑聊,考的怎樣,準備報哪所大學,咦,你有沒有QQ號,哦,這樣啊,你看,大門開了,那回頭再聯(lián)系!
大門開啟,我的高中生涯宣告結束。
然而,在結束前的一秒,同我聊天的這個陌生的女孩子,如今已同我相戀十年,2013年,她成了我的妻子。
02
人總要記住一些事情,一個朋友說他寧愿把那三年的回憶全部清除,只因為黑暗得看不見出路,憔悴得忘記了生活,然而,一些事情,你永遠也忘不掉。
街邊的米線店總會成我我們最向往的地方,那時的米線兩塊錢一碗,在眼前物欲橫流的社會中,兩塊錢還能干什么,然而當時,一碗香噴噴的米線,加上幾片菜葉,幾根海帶,兩個鵪鶉蛋,真稱得上是極品佳肴。大多數時間還是要在餐廳吃飯,那時候一份菜只要五毛錢,一大碗粥竟然只有兩毛錢,大家買出來不同的菜,拼在一起,蹲在地上,邊吃邊笑,那時的快樂,真的很可貴。
操場是我高中生涯的重要場所,從高一開始迷戀籃球,就從未停止過狂熱,現(xiàn)在的我,周末還會穿上球衣,球鞋找?guī)讉€好友打一場,那時沒錢買球衣,更沒錢買球鞋,穿著平底鞋,長褲子竟然也能玩得忘了上課。年少的瘋狂總讓我們記憶猶新,因為每次的瘋狂都伴隨著班主任在身后的鞭笞,他“無情”地催促著我們忘掉雜念,一心學習,不要總是籃球,籃球,籃球,等考上大學,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那時單純的我堅信,我想要干的事情,都會在大學成為現(xiàn)實。
被壓抑良久的我們從來不會放過元旦晚會這個歷史保留節(jié)目,元旦前一天的上午,大家根本無心聽課,私下議論著放學去哪家買氣球,去哪家租音響,縱然學校并不贊成,但也從不反對,因為中午一放學,老師們便沒了蹤影,一下午的時間,大家布置教室,張燈結彩,互相借鑒,互相攀比,唯恐在鄰居班里落了下風,留得話柄。晚會開始后,有時候還能請來愛湊熱鬧的老師,老師一來頓時便成焦點,各個班級都要走上一圈,在哪個班里唱得更好聽自然成為第二天的談資。那時的我們,快樂而單純。
最緊張的事情便是學習。課桌上總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輔導書,占據了大半的空間,我們只得埋首書海中尋求答案。三尺講臺上,老師永遠滔滔不絕,一道題可以舉出好幾種解法,一個字竟然有好幾個讀音,這個單詞竟然還有這個意思,緊張我們從不敢感到乏味,生怕記得慢跟不上老師的節(jié)奏。下課后,準備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宿舍睡覺,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同學沒有要走的意思,便也硬著頭皮坐下來再學一會,終于到了教室熄燈,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學霸默默地從桌子里掏出了蠟燭!高三下學期,我在一個周考的下午請了假,第二天上午回來時,發(fā)現(xiàn)我的桌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十份雪白雪白的試卷,鋪滿了整個桌面,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這一輩子,我知識的巔峰期便是高三!
03
如今,生活的壓力已然不同,工作雖累卻也有自己掌控主動權的時候,壓力雖大卻也可以不用獨自承擔,前途暗淡卻也不用非同億萬人爭過獨木橋,我的生活慢慢變得富足,變得游刃有余,變得輕松自在。留在心中的那些暗淡而美好的時光終究離我漸行漸遠,但我在回憶青春時多了別樣的色彩,在分享記憶時也會張口說老子當年也怎樣怎樣苦過,更不用提那些永遠封存心底的小暗戀,一塊打球的兄弟情,父母看望時的小激動,孤單的亭子,碧綠的湖水,什么都賣的小賣部,端著盆洗衣服的室友,那斑駁的墻壁,緊閉的大門,努力辨別請假條上班主任字跡真?zhèn)蔚目撮T大爺,那永遠伴隨著的同學錄和那張傻乎乎的畢業(yè)照!
屬于我特有的年代,屬于我特有的生活,這生活名叫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