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的愛伴著你直到永遠/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為你擔心/在相對的視線里才發現什么是緣/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個知心愛人/……從此不再受傷害/我的夢不再徘徊/我們彼此都保存著那份愛/不管風雨再不再來。? ? ——歌曲《知心愛人》
晚霞中的落日,是一個紅艷艷的火球,下墜的速度很快,幾分鐘時間,就墜入海平面以下,天空的紅霞也漸漸褪去鮮艷的顏色,只有海鷗和鸕鶿還在不斷飛快地掠過海面,發出“啊、啊”的尖叫聲。
徜徉在夜幕降臨的海灘上,順著海水的起伏靜靜地走著,涼鞋拎在手上,任由翻著白浪的海水一排排翻滾著向上沖又向下退。一陣陣海水一會兒淹沒了我的膝蓋,一會兒又退到深海處,甚至襲來一波猛烈的浪花,打濕我的短裙。
我往上走了幾步,走到比較干爽的沙地,離海水遠一些,雙腳不再踏入海水中。生以前常說最喜歡我的腳,雖然過了幾年,現在看看,皮膚依然潔白如玉,大腿修長勻稱,小腿圓潤纖柔,涂了趾甲油的腳趾均勻秀氣,小腳丫嬌小玲瓏,一雙纖足交替踩在綿軟的沙灘上,感覺很好。
1
和生的第一次見面,就在這個海灘上。那是因為我大學的初戀,為了一件很小的事情,我們吵架,然后就分手了。
一氣之下,我買了一張火車票,來到這座城市,坐著旅游車來到這個海灘,找了一個靠海的民宿,扔下簡單的行李。已是落日時分,找到一個比較沒有人的沙灘,自己一個人在海灘上徘徊。
太陽下山后,天黑得很快,沒多長時間海灘就被夜幕籠罩了。我突然有種想要游泳的沖動,就慢慢地向深水區走去,沒多久海水就浸到了大腿根。
突然岸上傳來一個聲音:“不行不行,停住!”
天色已暗,我不確定是不是在喊我,就向前伸起雙臂,向大海深處潛游而去。
游了沒多久,扎了個猛子浮出水面,突然看到在我身邊幾十米處有個男子在水上撲楞著,明顯不太會游泳。我奮力劃水過去,游到他身邊,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領,一邊奮力蹬水,將他拉到淺水區,然后抱住他的雙腋窩,費盡力氣將他拖到岸邊扔在沙灘上。
他爬起來彎腰吐了半天的海水,我也喘了半天的大氣,慢慢都緩過勁來了。
我看著他一身濕透的西裝,問他:“你好好的跑到海里去干什么?”
他一邊喘著氣,一邊斷斷續續的說:“我以為你要輕生,想把你拉回來……”
我又好氣又好笑:“自己都不會游泳,還要救人?……”
生說剛才已經注意我很久了,從我走進這個海灘,他就覺得異樣,因為只有自己一個人,沒帶任何東西,看著大海一直在發愣,甚至將手機放在岸邊就徑直走向大海的深處……
我的眼中閃著淚光:“手機對我有什么用?這個世界上我一個朋友都沒有……”
他止住我的話:“不能這么說,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好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今后肯定會有很多很多的朋友,會有很幸福的人生。”他的聲音渾厚帶有磁性,是一種讓人聽了放心的音調。
他到車上拿了衣服,跟我到民宿,分別沖了個淡水澡,換上干爽的衣服,他說要請我吃烤串。
找了張面對大海的靠背長椅,對著他買的一堆烤串,一個人開一聽啤酒,邊吃邊閑聊。
他是這座城市一個大學的教師,大我12歲,這是一個很容易拉開心理距離的年齡差距。但是那時我突然間有種要向長輩傾訴的渴望。
我爸爸是個酒鬼,從不關心我,我很小的時候就因為酗酒把我媽打走。后來就來了現在的這個后媽,還帶了一個比我只小幾個月的弟弟,我就是在這個缺乏父愛和母愛的家庭長大的。
從小就必須抗爭,才能得到跟弟弟差不多的待遇,所以養成了刁蠻任性的性格,爸爸雖從不關心我,但是也從不打我,基本上屬于放養狀態。后媽一開始還會打罵我,后來也招架不住,只有使用冷暴力來虐待我。
生基本上是默默地聽我在傾訴,會用一種很溫柔的方式作些恰如其分的應答,可以看得出來他聽得很專注,會隨著我講到悲傷處而流淚,講到開心處則哈哈大笑,更激起我傾訴的欲望。
這是一個五官端正的大男孩,像一位大叔,看著滿憨厚,跟他在一起聊有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那天聊到很晚,相互留下了通信方式。后來,我們就經常在微信里聊天,我稱他生叔,他叫我甜妹。
他就像我的長輩一樣關心我。我可以將碰到的困難、不如意和人生的困惑,一古腦地向他傾訴,無論多少煩惱事,他總是不厭其煩的為我寬慰化解,無論怎么跟他使小性子,他也不會惱,總是這么耐心。
幾個月后我就大學畢業了。回到了家鄉的城市,在一家小公司找了一個工作,經濟收入不高,人與人相互之間的關系又很復雜,最主要的是,家庭關系很難處理。
爸爸經常很晚才回來,弟弟沒有考上大學,高中畢業后就在家里啃老,常常找了個工作干不了兩天就不干了。家里的經濟狀況變得不好,后媽管不了兒子,就經常指桑罵槐地罵我,嫌我只吃飯不會賺錢,搞得很難堪。
當然,追求我的人還不少,但是沒有一個是我看得上眼的,因此在家里呆了很難受。
終于有一天,跟后媽大吵了一架,帶上簡單的行李,離開了家,也離開我們這座小城市,到了生這座特區城市。
2
那天下午,我給了生一個驚喜。下了火車,就在火車站邊上找個簡單的小旅館,放下行李,直奔生的大學。他正帶著七八個男男女女的學生出外,在他們學校門外,一個長滿夾竹桃樹的甬道上,被我堵在路上。
我喊了聲:“生叔。”他轉頭看到我,非常驚喜:“你怎么來啦,也不打個電話?”轉過頭跟他的學生說:“你們先去,我有客人來了。”
那些學生看著我這個年齡跟他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嘻嘻哈哈地走了,還不時回頭看著我們,在嘀咕些什么。
我也不管這么多,張開雙臂,跟他擁抱一下,搞得他滿臉通紅,忙不迭地推開我,回頭看了看四周,才小聲地對我說,先到我宿舍去吧。
生住在一個小兩房的教師宿舍里,大約七十平方左右,一間客廳,兩間房,一個衛生間,還有一個小廚房。?
我先簡單地把跟后媽的戰爭情況向生做了傾訴,生還是那么認真地傾聽,說到動情處,也是淚花閃閃,馬上會安慰我幾句。講完后,他寬慰我:“既然來了,就先安頓下來吧。”
“我去幫你先找個住的地方吧?”他看著我。
我大大咧咧地說:“哪里也不去,先住你這里,你這一間沒有人住吧?”
我就在他的家里安營扎寨了。生幫我在他們大學圖書館里找了份工作,雖然工資不算高,但是很輕閑,而且能讀很多書,我的心情舒暢多了。
生是一位非常體貼細致的男人,每天都會準備美味可口的早餐,房間打掃得干干凈凈,甚至連衣服他都幫我洗好曬干,疊得整整齊齊地送到房間。我只是把他當做長輩,享受一番缺失已久的父母之愛。
我們一人一個房間,互不打擾,離開爸爸和后媽,心情輕松多了,向生傾訴情感的時候也少了。我們有空閑時會聊聊讀過的書,或者看過的電影,生是一位謙謙君子,從不做過分的事情。周末有空時,生會親自下廚,做一桌美味的菜肴,我們倆喝上幾罐啤酒,唱幾首歌曲。
在圖書館時間長了,就會認識一些朋友,有幾位同鄉的學生跟我熱絡起來。
峰跟我走得特別近乎,他小我一歲,已經讀大四了。我把他當弟弟看待,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上歌廳唱歌、跳舞。生在我的心目中是父輩一樣的人,跟他在一起總覺得嗨不起來。
峰的父母是我們家鄉的大款,他經常會給我送一些貴重的禮物,但是我一般都不要,偶爾他送我一些便宜的小玩偶,我倒是歡天喜地的收下來。
一轉眼到了畢業季節,這天吃了晚飯,峰約我到海邊散步。
已經是夏天,城市街道上熱浪滾滾,但是海邊卻很涼爽,夜幕降臨后,海灘上游人如織,海風習習,空氣很清新。孩子們在沙灘上挖沙坑、堆城堡,一對對戀人在海灘上散步,竊竊私語。游泳的人也不少,沒有完全暗下來的海面上可以看到一個個腦袋隨著海浪在起伏。
峰和我租了一輛雙人自行車,沿著海邊自行車道騎行,一路上騎車的人不少,我們倆奮力前行,超過一輛又一輛,不斷發出笑聲和歡呼聲。
終于騎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我們把自行車停下來,已經大汗淋漓,坐在路邊一條長靠背椅上喘氣,吹著海風。背后是一片茂密的藍花楹樹林,前面是大海,可以看到遠處對岸的點點燈火。
峰轉過頭,貼近我的頭發:“甜甜,你的汗真香啊!”我笑了:“一身臭汗,你還覺得香?”
他靠過來攬著我的肩:“甜甜,嫁給我吧?”
我想推開他:“峰,我們認識不久,而且,我們還年輕,現在還不想談這個事。”
峰突然將我的脖子攬得緊緊的,我想擺脫,擺脫不了。他另一只手托住我的下巴往上抬,用嘴唇封住我的雙唇,拼命吻我,讓我感到窒息。我拼命掙扎,奮力掙開他,伸手給了他一個大耳光,罵了聲:“畜生!”拔腿就跑。
跑回房間哭了半天。生一直敲我的門,問我什么事,我就是不理他,不停地哭泣。后來睡著了,下半夜感覺肚子餓,推開房門,門邊有一把小椅子,椅子上放著一碗保鮮膜包好的小餛飩,端進來試試,還是熱的。
3
這天是星期天,早上睡懶覺不愿起來,聽到有敲門聲,生去開了門。不知道外面在嘀咕什么,接著,一陣腳步聲到我的門口,敲起我的門來了。
我賭氣地把被子蒙住頭,對外面吼道:“吵死人了,還要睡覺!”
“甜甜,是你爸媽來了。”聽得見門外生小心翼翼地在說。
氣得踢開被子,穿上衣服,拉開門,爸和后媽站在門外,后媽大聲說:“甜甜,我和你爸一早就坐早班車過來啦。”
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生忙著端茶倒水,我還是氣嘟嘟的,沒有好臉色:“爸、媽,你們來看我干什么?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就好啦……”
爸爸一臉的尷尬,后媽卻笑咪咪地一屁股坐到我邊上,拉看我的手:“甜甜,這段時間瘦了些啦,要多吃點呀!看我給你燉了排骨湯,趁熱吃了吧……”伸手就拿著她帶來的一個保溫飯盒,舉到我面前。
我推開她的飯盒,沒好氣地說:“不餓,吃不下。”生在旁邊說:“甜甜,對爸媽不能這樣。”我轉過頭去:“去去去,沒你的事,靠邊去。”
生說聲:“對不起。”轉身回房間去了。
盯著他的背影,爸爸狐疑的問:“這是誰?”后媽馬上接上去:“這是誰?都可以當爹了!”
他們來的目的是把我拉回老家去結婚,可是死磨爛纏了兩天,我都沒有答應,甚至都不愿聽他們想把我嫁給誰。過了兩天,他們只好訕訕地回去了。
這天剛上班不久,有兩個衣冠整齊的男女來找我。在圖書館辦公室里坐下,他們出示了工作證,自我介紹是大學政教處的。他們很嚴肅地說,有人舉報上官生欺騙誘奸少女,道德敗壞,他們專門來調查這件事。
我問他們,生誘騙了誰?他們說舉報的就是我。我大怒:“第一我不是少女,完全是成年人;第二上官生沒有誘騙,我們倆是自由戀愛,自愿結合。”
他們倆笑了,說他們也希望是這個結果,大學是為人師表的地方,對教師道德品質的要求更高。談完后,他們給我看剛寫的調查筆錄,要我簽字,我鄭重地簽上我的名字:邢甜甜。
晚上生回家,一臉的萎靡不振,我告訴他:“政教處找我啦。”他問:“找你干什么?”
我上前抱住他的脖子:“你這個老夫子!跟你這么久,也不知道主動!他們問我們的關系,我說我是你的老婆!”說完之后用我的紅唇封住他的雙唇,不讓他說話了……
我把鋪蓋搬到他的房間,我們就住在一起了。
甜蜜的愛情生活就這么開始了。坦率的說,生并不是一個非常浪漫的人,他迂腐,木訥,除了講到他的教學業務,他不善于表達。但是這個男人給我的印象是忠實可靠,給我安全感,替我彌補了缺失的父母之愛。
他體貼、寬厚,能夠容納我的任性和蠻橫,始終像一個大哥哥般的呵護我,疼愛我,甚至我要喝水,他端給我的都是不冷不熱恰到好處的一杯水。
我喜歡藍色調的顏色,經常嫌棄這套房子的色彩,不久后到青島去開了一個大學圖書館業務的培訓。十幾天后回來,打開房間的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套房子已經刷成地中海風格的蔚藍色,如夢如幻般的色調,墻上甚至裝飾了一條條小魚兒、氣泡和水草……
那天晚上,我們真正融為了一體。
初秋的一個晚上,見到了生的姐姐,上官燕。姐姐是上海一所大學的教授,來我們特區參加一個學術活動,順便看看弟弟,吃了晚飯,我們把生趕到一邊讀書,姐妹倆自己聊,聊到深夜。
姐姐告訴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姐弟倆相依為命,都憑著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學,當了教師。姐姐說,生雖然木訥,但從小就獨立生活,會照顧自己,更懂得照顧人。
姐姐還說,終身大事不能草率,要選一個良辰吉日,回老家去辦一下,告訴鄉里鄉親,上官家族又有喜事了。日子就訂在十月初的某一天。
4
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一切都緣于我交的一個朋友。
那天正在整理圖書資料,一位女孩拍了我的肩膀。我看了面熟,但記不起是誰。她笑嘻嘻地說:“甜甜姐,你不認識我啦?我是萱的妹妹,菊呀!”
大概有點印象。萱是我中學的同學,高中畢業后,就在老家打工。我們曾經是不錯的同學,但我上大學后來往就不多了。菊是她們家唯一讀書比較好的,能考上這所985大學,足見很出色,對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小時候是邋里邋遢的一個小女孩,整天像跟屁蟲一樣跟著她姐姐。
不管怎樣,他鄉遇故知,把她帶回家里,由生主廚,喝了一頓小酒。菊一口一個“姐夫”,把生叫得很高興,多喝了幾杯。
從此菊就成了我們家的常客。這一段時間生比較忙,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教學課題要突擊完成,晚上經常很晚回家,我就經常跟菊一起去散步。有時也會納悶菊為什么會有這么多時間陪我,她告訴我,她們的課程安排很松,時間多的是,我也就釋然了。
這天晚飯后在校門外海灘上散步。九月份的天氣依然炎熱,海灘上游人很多。我們沿著海邊的木棧道慢慢地走著,邊走邊聊。岸邊是一排排酒店餐廳,有許多酒店把小餐桌擺在戶外,每桌都爆滿,很熱鬧。海面涼風習習,可以遠眺海面上輪船的點點燈火,穿梭而過。木棧道下面是十幾公里長的沙灘,海邊玩耍的游人很多,一派繁華景象。
我們聊一些有的沒的話題,我在這個城市朋友不多,平時和生一起出來散步,他主要是聽我傾訴。這時有一個聊得來的女友常常陪我,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走了一段路,菊突然拉緊我的手臂,輕輕地在我耳邊說:“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我在她臉蛋上捏了一下:“死丫頭,神秘兮兮的干什么?有什么事就問。”
她看著我說:“你跟姐夫的關系怎么樣?好不好?”
我轉過頭看她:“不好也不壞,他這段時間比較忙,有點顧不上我,反正這是個老夫子,本來我們住在一起了,他卻說一定要正式結婚才要那個,所以還是比較老實。”
菊幽幽的說:“這就對了,你知道帥哥碰到美女,是干柴烈火,哪有什么正式結婚一說!”
我停下腳步,拉緊她的手腕走出木棧道,走到一棵大樹底下,直接問她:“你聽到什么了,告訴我!”
菊掙開我的手,邊揉手腕邊對我說:“不是聽到而是看到了……”她細細地告訴我,前不久就聽說生與一個女研究生有曖昧關系,而且好幾年了,一開始還不太相信,昨天晚上看到生與這位女研究生兩個人一起進了大學附近一間民宿,過了一個多小時才分別走出來,女研究生出來時頭發還比較零亂,神色慌張。
我打斷她,這是不可能的,生是個本分人,怎么會干這種事呢?
菊看著我:“甜姐,我把你當親姐才告訴你,如果是別人我就不會多管閑事了,當然我只是把我看到的告訴你,也不一定是事實,還要你自己去觀察……。”
說著也無心散步了,兩個人順著街道往回走。離大學校門口不遠,有一家店鋪掛著“西村偵探社”的招牌,招牌上寫著“專業從事婚外情出軌調查、私人調查取證等服務,秉持專業、信任、保密等行業原則,價格合理,成功案例無數,期待與您的合作。”
菊指給我看:“咦,還有這種公司?”不由分說,硬把我拉了進去。里面有一位中年男子,見到我們馬上招呼:“您好,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助嗎?”
菊不管我愿不愿意,把生的名字和基本情況交給他們,催促我簽了合同和保密協議,在偵探社只留了我的電話號碼。
回到家里后,一頭氣惱的我把鋪蓋搬回自己的房間,鎖上門就睡,生回來后輕輕敲我的門,我也不理他。
接下來冷戰了幾天,生也實在太忙,沒有時間來撫慰我。這天上午上班,我接到電話,請了假,來到偵探社,還是那位男士接待了我。
他把一個文字材料和一疊照片交給我。即使不相信文字材料,照片也清清楚楚,有兩個人牽著手作親昵狀的,有在室內或偏僻地方接吻的,甚至還有兩張用針眼鏡頭拍攝的床上照片。
也不知道怎么回到家里的,大哭一場,然后就蒙頭躺下睡了一覺。生中午一般不回來,我午飯也沒吃,繼續睡覺。晚飯時間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菊,她見我兩眼淚痕,驚詫的問我為什么?
我抱著她又大哭了一場。她看了偵探社給我的東西,憤憤不平地說:“真正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甜姐,離開他!天涯何處無芳草?咱們不愁找不到好的!”
我讓她先回去,我要等生回來,問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同意,非要陪我:“甜姐,你一個人跟他理論我不放心,我們兩個就不怕他!”
她出去買了拌面和扁食回來給我墊肚子,然后幫助我收拾好東西,就等著生回家。
今天生照例到11點多才回家,見到我倆坐在客廳,喜出望外,舉起手中一包食品,說我正好買了些鹵味回來,菊也在這里,我們三個人一起喝兩杯。
菊板著臉,也不招呼生坐下,就大聲說:“你這個騙子,誰要吃你的東西!”
生完全懵了!他有點口吃的問我:“甜…甜,怎么…回事?”
我有一萬個問題想問,可是這時只能“哇”的一聲,雙手捂著臉痛哭出來,只有滿心的委屈,什么話沒有了……
菊把偵探社的東西“啪”的一聲扔到生的面前。生撿起來打開,一張張看過去,張口結舌什么也說不出口,后來憋出一句:“甜甜,這都是騙人的!……”
菊嘿嘿冷笑了幾聲:“裝得挺像的!我們不上你的當了!”一手拉起我,一手幫我拎起行李,奪門而出,留下一臉驚愕、兩眼淚花,過了半天才緩過神來的生。
在樓下直接攔了輛出租車,我們倆上了車,疾駛而去……。
5
當天晚上就直接回到了我們的城市。我不愿意回父親家,菊就把我安頓在她姐姐萱的家里。
菊幫我把生一切的電話、微信和聯系方式全部刪除掉:“我們不跟這種騙子打交道,我們像鮮花一樣的年齡,要嫁給他這個大叔,他還不珍惜,今后永遠也不要見他了!”
第二天一早,爸和后媽聞迅就趕過來了,后媽顯得特別親熱,仿佛她就是我的親媽,硬把我接回家。弟弟見到我也非常親熱,仿佛我們有血緣關系一樣的,這幾天真是其樂融融。
大學的工作辭掉了,我想再找一個工作,爸媽都勸阻我,他們勸我也老大不小了,先成個家吧,說媒人都介紹了三四個對象,這幾天先相相再說。
第二天媒人就帶了一個小伙子來我們家,我一看,提著禮物進來的竟是峰,臉一拉下轉身就走。峰突然上前跪下,抱住我的一條腿,滿眼淚水的求我:“甜甜,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那天晩上我實在是太愛你了,對不起、對不起啦……”
看著他這個樣子,我的心也軟了,淚水漣漣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結婚所需程序過一下,辦了場婚禮,我嫁入豪門。
婚后的日子很平淡,峰家里應有盡有,我也不用去工作,但是,我跟這個家庭格格不入。婆婆每天就是呼朋喚友,打麻將,品嘗美食,我既不會打麻將,也不喜歡讓身材變得像婆婆這么豐腴飽滿。
公公跟一班政界商界朋友過從甚密,在當地呼風喚雨的,事業還算有成,但是成天在外尋花問柳,搞得家里過一段時間鬧出一兩起風波,雞犬不寧的。
峰一開始對我還不錯,但是很快就開始有矛盾,矛盾的起因還是因為女人。峰遺傳了他爹的基因,外面女友眾多,結婚前是這樣,結婚后依然是這樣。”
一次有一個女的寫了封信給我,指責峰在外的風流丑事。正好公公婆婆在樓下客廳里喝茶,我含著眼淚沖到樓下,把信遞給婆婆,婆婆隨便瞄了幾眼,輕描淡寫地說:“這點小事,勸勸他就好啦,哪個男人不偷腥呀?不用哭哭啼啼的。”
我捂著眼淚離開,聽到公公在背后說:“這個小丫頭,一點大家子氣質都沒有,當時我就說她不好,你們非要……。”
父母護著兒子,峰越來越過分,有一次在外面過七八天才回來。第二天一早又要出去,我堵住門央求他不要出去,他上前抓住我的頭發,伸手就是左右兩個大耳光,再把我往沙發上一推,我眼冒金星地癱在沙發上。
我又哭著爬上來抱住他的腿,他抓住我的頭發,跪在面前把我按在地毯上。我哭著問:“你為什么這樣對待我呀?既然這樣,你當初為什么要追我?”
峰哈哈獰笑道:“我從小就是這樣,越追不到的東西越想得到,當然你確實很漂亮,可是漂亮的女人多得是。你前面那么傲慢,愛理不理的,我就偏偏一定要征服你。但是得到我就不珍惜了,要去追其他的人。”
他又哈哈笑了幾聲:“從小別人送我一只狼狗,一開始對我張牙舞爪的,我就偏要馴服它,等它服服帖帖后,我就剝了它的皮……”
說完把我一扔,揚長而去。
我聽得毛骨悚然,他走了后,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給他爸媽寫了一封信,離開了這個家庭,在外面租了個房子住了。
第二天,有一個律師給我打電話,說是代表峰的家庭跟我談判,商談離婚事宜,叫我去他的律所。
見到律師后,他一本正經地跟我說,是我提出的離婚,因此不能主張財產的要求,而且沒有子女,也不存在撫養費的問題。我根本不假思索就說,不要任何財產,只要離婚。律師沒想到如此順利,喜出望外,趕緊拿出文件讓我簽字。
簽完字后回家走了一趟,收拾一些東西,準備永遠離開這座城市。家里父母、弟弟和弟媳正在家里嘀咕什么東西,看到我回家,馬上換了笑臉,勸我不能離婚。
我告訴他們,離婚離定了,他們又央求我,要離婚也要多爭取一點財產,我也不理他們。收拾完我的東西,準備出門,弟弟突然間跪在我的腳下,緊緊地抱住我的大腿哭嚎:“姐,姐呀!你一定要多爭取一些財產,不然的話我們怎么辦呀?……。”
我鄙夷地看著這個弟弟,心里在想,你仗著媽媽撐腰,從小吃半個雞蛋都要從我嘴邊硬搶走,那時你認識這個姐姐嗎?
因為我的婚姻,這個家庭得到大筆的彩禮,弟弟在峰家族的公司安排了工作,用彩禮的錢買了房子買了豪車,娶了媳婦,我離開這里,意味著他們失去了這棵搖錢樹。但是,沒有義務為他們當一輩子牛馬。
想到這里,用力抽出我的腳,拎著簡單的東西,離開了這個家,任由哭號聲留在這個家里。
6
帶著滿身心的創傷,又回到了特區城市,開始了全新的生活。
我首先找到地方住下來,再去應聘一份工作。經過幾番輾轉,在一個政府部門找到了一份工作。歲月和生活的磨礪,讓我逐漸成熟起來,已經不是那個刁蠻、任性的小姑娘。
政府部門的工作緊張又繁雜,這天,我帶人檢查一批小企業,最后是一家生產食品的小作坊,發現現場工作環境臟亂差,下達了責令限期整改的通知。忽然發現員工中閃過一個很面熟的影子,雖然戴著帽子、眼鏡和巨大的口罩,也還認得出來。
雖然她想躲開,畢竟被我認出來了,原來就是菊。很久不見,想跟她聊聊,我叫我的隊員們先回去。她的老板見到我認識菊,喜出望外地把我們引到他的辦公室,倒上茶水,擺上點心,識趣地退了出去。
我問菊,讀985大學為什么跑到小作坊來打工?她滿臉通紅地說,因為違反校規,被學校開除,只好出來打工。
我問她,當時看到生和女研究生在一起,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羞愧地向我坦白,這一切都是一個局,是我的后媽跟峰共同設的一個局,向學校舉報生誘騙少女是后媽干的,叫她跟我套近乎是峰和后媽商量的,每一步都經過精心設計,找偵探社也是設計好的,女研究生是編造的謊言,所有的圖都是P的。
我的腦袋徹底要破裂了,原來我整個的落入一個圈套,所有的事情都是設計的,唯有我和生被蒙在鼓里。
她最后憤憤地說:“峰答應會給我一筆巨款,可是只給了首款,后來都沒有了,我又沒有任何憑據,想告他們都沒有辦法。”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怎么離開的都忘記了。
到大學去尋找生,人家告訴我,生已經辭職離開了這所大學,舊的宿舍物去人空,換了新的住戶。他的微信、手機全部都是空的,仿佛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回宿舍后哭了好幾天。
兩年過去了,依然是孑然一身。我像一只刺猬一樣縮成一團,關上了情感的大門。單位的男生給我起了個綽號,叫做“冷艷美人”。
這一年,我們城市舉辦一次兩岸論壇,請了兩岸許多知名學者參加,我們是協辦單位,我也被抽調參加。
在翻看會議嘉賓名單時,意外發現一個熟悉的名字:上官燕。
會議代表報到后,我敲開了她的門,她依然還是那么端莊優雅。見到我頗感意外,但仍然非常熱情地迎我進房間。
我叫了聲“燕姐姐……”馬上哽咽了,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個勁的啜泣。什么也不用說,冰雪聰明的燕姐馬上明白了我的情況,她輕輕地撫摸我的肩頭,輕聲細語地跟我說著。
原來,那天我離開后,生就瘋狂地打我的電話,發微信,但是我的通信方式已經被菊切斷。他追到我的城市,找到家里,被我的爸爸和后媽拒之門外,而且,還受到威脅。不久后,我結婚的消息就傳遍了我們那座小城,生只好帶著深深的傷痛離開。再接著,他離開了這個留著痛苦記憶的學校,離開了這個特區城市。
我停止了啜泣。燕姐還是輕聲細語地在說:“他到新加坡,開始了新的生活。這兩年,他漸漸地從傷痛中走了出來。但是,他依然愛著你。”燕姐伸手拉住我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我潔白細膩的手背:“他忘不掉你的愛。他很后悔,那個時候沒有更主動一點,更強烈一點……。”
燕姐拿出她的手機,打開手機相冊,一幅幅翻給我看,在那個熱帶海島上,生依然是一個青春美好的大男孩,那么年輕、健康,絲毫沒有長輩的感覺。突然翻到一幅照片,我的淚水奪眶而出,整個人趴到燕姐的身上,抑制不住情感的迸發,哭得全身抽搐抖動不停。
燕姐看了看那張照片,是生在新加坡自己家中拍的,他的身后墻上是刷成地中海風格的蔚藍色,如夢如幻般的色調,墻上裝飾了一條條小魚兒、氣泡和水草……。
尾聲
會議結束后,燕姐回去了,她告訴我,生知道了我的情況和此刻的心情,他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然后就會馬上跟我聯系。
我獨自一人在海灘上慢慢地走著,這一段海灘游人已經比較少,我突然間發現,這里就是和生第一次邂逅的那段海灘。
不禁想起與生在一起的一幕幕場景。生對我百般呵護,百般寬容,實際上是一種深沉的愛。我想在他身上尋求久違的父愛,就忽略了他對我的愛情,實際上,父愛與情愛是可以兼容的,生對我的愛正是我渴望得到的。
愛情,往往得到了不懂得珍惜,只有失去了才知道可貴……想到這里,我的眼眶里又充滿了淚水,這時,突然間產生了一種想游泳的沖動。
我朝著海水深處走去,到了齊腰深時,往水中一竄,輕輕地向前游著。
游著游著,感覺到身后有一個人也跟著我游來,夜幕下又在海水深處,心里有些恐懼,就加快了游泳的速度,可是那個人比我更快,很快就到了我身后。
我正準備扎個猛子潛下去擺脫他,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渾厚帶有磁性:“前面水很深,太危險了……”
我冷冷地回答:“你還需要我救你嗎?”
“幾年的時間,一個男人連游泳都學不會嗎……”還是那么渾厚帶有磁性。
我在水中翻了個身,轉身緊緊抱住他的頸脖子:“生叔,生叔,你這個死大叔,怎么現在才來呀……”
他也緊緊摟住我,一邊踩水一邊往回游,嘴里吐著海水,喘著氣說:“我接到姐姐的電話,什么話都沒說,馬上就買了最近的一個航班,從新加坡飛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