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以前和一個朋友去參加社區活動。活動的主要內容是鼓勵大家去做志愿者,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
在主辦人“吧啦吧啦”結束演講后,又有一個年輕小伙上臺說希望大家都不要走,互相認識交流一下,再談談自己的想法,爭取讓這次活動更圓滿,更有意義的舉辦。
于是我、我朋友還有旁邊的一些人開始了“尬聊”。聊著聊著,突然朋友拽了一下我袖子,努努嘴示意我看前方。
前方有一個妹子正和主辦人還有那個年輕小伙聊得熱火朝天,不對,應該是妹子正和他們站在一起談笑風生。
接著朋友小聲對我說:“我最討厭她這樣的人了,一副八面玲瓏和誰都能聊到一起的樣子,好像五湖四海都是她兄弟”。
朋友說的這個妹子曾和她共事過,這個妹子處世圓滑,待人接物面面俱到,在公司混得很開,很吃香。
我看了一眼那個妹子,轉頭對朋友說:“對呀,我也討厭那樣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左右逢源,還想方設法去討好所有人”。
朋友又用自嘲的口氣對我說:“你說我們悲哀不?一邊討厭這樣的人,一邊卻又想成為這樣的人”。她說完還直勾勾地盯著妹子看,眼眶里閃爍著羨慕的光。
本以為朋友只是說說而已,結果再見到朋友時,她竟然付諸了行動,成為了一個八面玲瓏的人,那種她曾討厭卻又羨慕的人。
02
她見到我時,露出了標準的微笑說我又變美了。她笑得恰到好處,從頭到尾打量了我一番,才由衷地夸贊。那聲贊美是那樣的走心。
全程和她的聊天,她都一直面帶微笑,肢體語言大方得體。
她說這些年,她學會了很多。學會了表情管理,肢體語言管理,逢人面帶微笑。贊揚人時,走心。想吐槽時,咽下。甚至討好迎合別人,說話只說五分。
她說當她能力高于周圍人一截時,她會把自己的姿態放低,甚至卑微到塵埃里。當別人成功時,她把原因歸結為別人能力強,把自己的成功歸結為環境好。
她說她盡量保持正面情緒與人相處,為了讓人在想到她時都擁有正面情緒的條件反射。
她還說她現在得到了上司的賞識,并且和同事相處和睦,年底的晉升機會,她胸有成竹。
看著她自信滿滿的樣子,我突然懷念起當年我們倆在一起時,她有什么就說什么,從來不會顧及一絲一毫。她會當面指責對別人的不是,讓別人滿臉通紅,無法下臺。她點單時,會全部點她愛吃的,然后笑嘻嘻地對我說下次全點我最愛吃的。
現在她變得如此“完美”,完美的像個沒有自我的“假人”。我想要打破它。
我說:我今天特別想吃披薩,你陪我去吃吧。她說:好。
我點單時故意點了一份全是洋蔥和胡蘿卜的披薩,然后對她說:我特別想吃,你陪我一起吃好不好。她依舊面帶微笑地回答:好。
看著她眉都不皺一下,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我突然感到心酸。以前,她最討厭吃的就是洋蔥和胡蘿卜。
我再也沒忍住搶過她的叉子生氣地說:“在我面前你還要裝嗎?你拒絕我又會怎樣,這些明明你最討厭吃了”。
她并沒有因此而憤怒,反而平靜地說:“人的口味總是會變的,就和人一樣,你不也變了么?”
03
是啊,我也變了,我也變得如此事故。
她可能是從另一個朋友那聽到了我為了得到很高的評價,去巴結討好我以前討厭的人。明明我以前最不屑這種做法。
不僅如此,我也學著不再堅持自己的主見,去迎合別人的話語,只是為了顯示我的“友好”。我也學著惦記別人的事,事事為別人著想而博一個好“名聲”。
是的,社會終將也磨平了我的棱角,我有什么理由指責朋友的虛偽不真實呢?畢竟虛偽為我們帶來了諸多便利。
現在,我突然覺得這樣活得真的好累好累。
我們總是很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害怕做錯事而畏手畏腳;
害怕說錯話而瞻前顧后;
可是做錯了事又如何?誰還沒有犯錯誤的時候。你說錯了話又怎樣?誰還沒有得罪人的時候?
我們想方設法迎合別人,討好別人,獲得別人的喜歡,事實卻是不管你有多優秀,總有人覺得你平庸;不管你有多努力,總有人覺得你假正經;不管你有多和善,總有人覺得你包藏禍心。
我們永遠做不到像人民幣一樣博得所有人的喜歡,還違心把自己活得很累很累,最后還把自己給弄丟了。
04
人啊,總是在最開始的時候,喜歡做個八面玲瓏的人,因為那樣最輕松;
而活久了以后卻發現,自己最需要的,是別人的直率;
而更為糟糕的是,你會發現幾乎所有的人都討厭直率的人;
但有比這更讓人絕望的是:你發現,直率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我不想讓自己也死去,所以我想做一個直率真實的自己。
金星曾經說:“自己一直是個女人,只是在男人的世界里臥底了28年。”因為經歷了不同的性別世界、往來于生死之間,金星更加明白:一生不長,不需要在乎世俗的眼光,不需要被世俗所拘束,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過,活出自我。
我終于懂了人的際遇,就像窗外的雨,淋了,濕了,散了,遠了。容不得我們許與不許,便已然不在。既然如此,我們又何苦如此在意這些?
我不會在苛求在所有的人那里都有好的評價。畢竟討好了所有的人,就意味著要徹底得罪了自己。
我不想為不值得的人去改變,不想在飄忽而逝的生命過客那里而留戀,也不想為朵朵過眼煙云而煩擾。
我更不想違心再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說自己討厭說的話。
我覺得一個人平庸點不可怕,丟了自己才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