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一)

? ? ? ?已經(jīng)過去才能稱為故事,而一切故事都可以從2008年作為起點,從2008年蜿蜒崎嶇蔓延到今天,在無數(shù)日里夜里回憶,是一個又一個的片段。

? ? ? ? 前幾天在辦公室與同事討論,他說,只要你們印象深刻的事都發(fā)生在2008年。細細思量,是。

? ? ? ? 2008年寒假,不愿意回家,立志要一個人在武漢過年,為此幾乎不主動聯(lián)系我的父母打了好幾個電話到宿舍,要求我回家。當時發(fā)生的細節(jié)已經(jīng)記不清了,姐姐要我回家,大俠要我回家,來回幾個回合后各自退了一步,我決定先去找大俠們,然后與他們一起從四川轉道回去。這是一個不小的決定,除了老家武義縣我只來過武漢,連金華杭州都沒去過,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遠門,作為資深睡覺愛好者,沒有任何外出經(jīng)驗。大俠說如果能買到車票就同意我去找他們,當時臨近放假,2008年的火車票沒有網(wǎng)絡銷售,全部靠人工排隊,急急忙忙去買火車票,竟然真的買到了,不過是無座,武漢到重慶,再從重慶坐大巴轉四川,漫漫路途,一切都很未知,但毫無感覺。

? ? ? 要去四川,很開心,沒有害怕,沒有猶豫,只是興奮。那時很窮,剩下的時間少吃飯,多省錢。年少,個子小,還很弱,同學不放心,不記得是誰知道隔壁有同學也是往重慶去,于是去問了行程,很幸運是同一班火車,于是托付了他。

? ? ? ? 春運很可怕,雖然學生放假早,但武漢學生多。學生都是硬座票,長達十幾個小時的車程,現(xiàn)在回憶起來膝蓋都隱隱作痛。

? ? ? ? 因為無座提前買了折疊凳,結果一路幾乎沒用過,太擠,實在太擠了,折疊凳都沒有地方放。過道塞滿了人,多到蹲不下,無座的人都只能站著,像一只只小雞仔在雞籠里互相擠壓一起。這是我經(jīng)歷過最春運的一列火車,沒見識過這樣的大場面,前半程又尷尬又落魄,一顆浮萍在車輪與鐵軌金屬撞擊聲中隨火車搖擺。中途陸陸續(xù)續(xù)下去一些人,到了夜里,地上好歹有了蹲的位置。男同學有座位,我跟著他,夜里困了,他把書包放在腿上,我坐在地上,然后讓我趴在他書包上睡覺?;疖嚶朴谱吡艘灰乖谇宄恐械竭_重慶,我們一起在火車站吃了早飯,就此別過,他要往另一個地方去,比我早出發(fā),而我還要等一些時間。與后來的經(jīng)歷相比,這段旅程微不足道,如果不是細細回憶很難得記起,不記得男同學的姓名,不記得專業(yè),不記得長相。來年回學校也沒有交集,甚至也沒有太多感謝的情緒,現(xiàn)在想想,是不禮貌,可惜我已忘了。

? ? ? ? 這是我第一次到重慶,除了記得有棒棒,在車站買了桔子,對當時的重慶沒有一絲印象。

? ? ? ? ?重慶到四川還有很長的路,上了大巴車子就往山里去了。它繞過一座又一座的山,每當覺得人煙稀少好像到了荒山野嶺時,就出現(xiàn)了村莊,車子從白日走到黑夜,在路燈下不停奔馳,有時停下來,有人上車兜售吃的,在山里兜兜轉轉往高處爬上去,害怕嗎?不記得了?,F(xiàn)在的我,是不怕了。一天一夜的旅程之后才到了。

? ? ? ? 見到了大俠。

? ? ? ? ?這個冬天發(fā)生了罕見低溫雪災。我才20歲,我不關心災害,不覺得寒冷,只是快樂,只是好奇。山上有縣城覺得有趣,喝酒最后一滴是發(fā)財酒也有意思,飯菜里不一樣的香料也很新奇,四川的姑娘這么好看很養(yǎng)眼。

? ? ? ? ?我不是璞玉,也不是白紙,只是20歲一切凡塵俗世滿不在意,像一只小鹿,如果有過白雪飄在空中未沾塵土的人生,也許就是這時。

? ? ? ? ?當我們在重慶吃了火鍋去了解放碑看了朝天門準備回家時,在火車站等了許久,卻只等來廣播說火車因為暴雪停運了。有兄長們在商量,我只是跟著,退票,換機票,趕飛機,這一切的細節(jié)我都不記得了,也有過領著我行走的人啊。

? ? ? ? ? 第一次坐飛機,下著雨雪,當飛機升上天空穿透第一片云層,太陽出來了,陽光照著機翼,棉花糖一樣的云朵滿滿的鋪開我沒有見過。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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