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中生有的傷害,令我頗覺遺憾。
夕對尾的告白并不意外,她本就對周圍的磁場變化頗為敏感。
夕不喜歡尾。甚至可以說是,討厭。
尾是典型的浮士德式交易人群。對自己的寫作能力盲目崇拜,卻沒能力脫離“幻想”,讓所謂“才華”在現實中開花結果,以上皆可原諒,尾卻常以居高臨下的口吻評論夕的計劃,他一度諷刺夕畢業了還學外語太可笑,夕的一切下班后的作為皆是徒勞,尾認為人生很“喪”,他崇拜于自己的“不完美”,常常想要裝作很老成的樣子,但實際上,小田切讓,25歲的年紀,也陽光。
夕友好地說了聲謝謝,他說,要是有一天你能除去我的姓,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他說,喜歡你之后,我覺得我就慫了。
他說,喜歡你之后,我常常做美夢。
他說,喜歡你之后,我覺得我沒那么喪了。
泛濫轟炸式的表白,和時不時發來的臆想小文。
夕要離職了。
尾知道,最初得不到的東西,永遠也得不到了。
他難過死了。
他為了她難過死了,他太喜歡她了……
喜歡到歡送會上不停滴地懟她,針對她,諷刺她。
他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為了讓她記住他。
于是他在她走之前和她做最后的“告白”。
“夕,我也要離職了。”
“你,要回家那邊嗎。”
“不一定,可能去成都呢,聽說那里美女特多哈哈。”
“是這樣的啊。”
“我其實有一個朋友,她很漂亮,而且和你不大一樣。她特別酷,做iu的!全國各種跑,薪水不滿意就走,我蠻欣賞她的。”
“是,ui……”
“無所謂,哎,這次我如果離職了,還想去見一個人,我初二那年認識的筆友,是個很有意思的姑娘,她估計大四了吧,我在猶豫要不要見她,但不想打破這種關系。她什么都跟我說。”
“什么關系?知心大爺?”
“不,我更像她哥哥。”
“哦哦,哥哥。”
“還有啊……”
“那個,我想睡覺了哈。”
“好,那我在發會呆,晚安。”
“嗯。”
夕回想起大一的時候,也曾有一個人講了相似的話,她曾以為那是對方為了試探自己是否真的不喜歡他,她還曾為對方的用心而感到遺憾,而這一刻她終于明白,那不是試探,那是尾因為得不到而極力想要挽回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
為什么喜歡一個人不能光明磊落呢?
你認為你失去了自尊,那便真得失去了吧。
他拼命想要表達的情緒,也無非是:我告訴你,你在我眼里心里不值一提,我身邊可以留戀的人多著呢,你以為,你是誰。
是啊,你以為,你是誰?
他配不上她,自然有人和他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