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私人領地
在魔界,在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抗拒得了情魔尊者的魅術,也沒有任何一個女子能夠對情魔尊者出手,曾經,思是此間唯一的例外,嚴格來說,我并不算例外,我只是在情心對我出手后施以反擊。
我們的打斗地已經從萬花慶典的舉行地移到映月湖,情心一邊出劍一邊笑著對我說:“你把我引到這來有什么意思,他們又不會感激你?”
他們會不會感激我,我倒真的不在意。我只是,太弱了,需要借點外力。
腳下的湖水現出巨大的漩渦,形成銳利的堅冰與厚實的墻幕。輕松擋下我的攻擊,情心搖了搖頭,說:“你現在,真的是太弱了!”
是啊,我現在,真的是太弱了。左肩的傷還沒有好,傷口上的封印隨時都會崩裂。眼下這種情況我能怪誰呢?只能怪自己心軟,明知道當青龍知曉我真實身份時,是一定會怨恨我的。可當時偏偏只有我能救他,明知道他會死去,袖手旁觀?我做不到。
至于情心,明知道他是思的守護使,明知道他接近我只是為了挑撥我與沁言的關系,想要令我墜入情咒好應驗思的詛咒。可我,依然將他當做唯一的朋友,縱然被封印了情識,卻依然將他當做這世間最美好的存在。我明知道這一切,卻無法向他出手,反而與他玩攻心之戰。雖然最終我贏了,并成功將他封印在了情海禁地。五千多年過去,時間過得太快太久,久到剛出龍蛋的幼龍都已經成年,久到我都忘了情海禁地還封印著這么一位情魔尊者,忘了我們的心,曾經那樣接近過。
這或者,真的是我殺了思的報應。畢竟,她曾經想向我臣服,為了她那剛從龍蛋里出世的幼子向我乞求。我分明是利用了情心對思的感情才贏了那場攻心之戰,可我,卻依然毫不猶豫的殺了她。我說,不太懂得刻骨的愛恨,或者,我只是不懂得刻骨銘心的愛,至于刻骨的恨,我怎會不懂?
玩弄人心的,果然都不會有好下場。比如情心,永遠得不到他最愛的人,比如我,接受了思終生為情所苦的詛咒。
映月湖已經只剩下一個黑色的坑洞,湖里的水與生物都已經被蒸發了,雷澤大半重化焦土。但凡能動的,都已經逃離了此地,現場只剩下實力強勁的魔龍、風魔、血魔與妖族,他們將自己的族人牢牢護在自己的封印結界之內,扛過一波又一波的法力激蕩,一起等待這場尋仇比斗的結果。
當那細長尖刺若鑄滿玫瑰花紋的劍身穿過我的胸口時,我手中的刺向情心的紫電劍被我封印了起來。情心,竟然選擇了與我同歸于盡的方式來為思報仇。看著我手中消失無蹤的劍身,情心緊緊握住劍柄,刺穿了我的胸口,或者,是我想多了。他并不曾想過要與我同歸于盡,他只是料定,我傷不了他。畢竟,這世間,沒有女子,能夠扛得住情魔尊者的魅術,沒有女子,能舍得,傷他一根毫毛。
我給他一個清淺的微笑,棄劍的右手攬上他的腰,一如五千多年前,以凈化之術將他縈繞,他看著我,知道我要做什么,透過我的眼睛,看到五千多年前的曾經,曾經的純真,曾經的心動,緩緩閉上眼睛,被我以封印之吻再次封印。
當我的唇觸碰到他的唇畔時,在凈化之光的縈繞中,我們自滿目川夷的雷澤消失,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
耗盡所有修為,我將情心重新封印在情海禁地,令他陷入沉睡,進入他自己所喜歡的夢境中。一如五千多年前,他奉命來殺我,我趕著去救沁言,他殺不了我,我亦傷不了他,只能選擇令他沉睡。
耗盡修為的后果是,我那一頭淡紫色的及踝長發,化為如雪的白發,肩上的傷口也毫不留情的的全部裂開,再加上心口新添的那一道劍痕,今次真的是很慘,還好,雖然慘,尚且不是慘敗。
憑借與青龍的守護契約,桂香將我送入青龍的私人領域療傷,她與金留在情海,替我看守禁地。
魔族修為滿五千年后,便會在自己族群的勢力范圍內選擇一處靈力充沛、風光優美的地方做為自己的私人領域。此地會被選擇的人封印起來,設定下永久的主從契約,只有主人和他允許的人可以進入。我做為青龍的被守護者,是可以通過契約進入他的私人領域的,只是契約轉換起來有些麻煩,對于桂香而言,完全不是問題。
曾經,祭司一族與魔龍一族是彼此相依存的關系。兩族之中天生的血脈相益,魔龍一族的龍息是幫助祭司一族療傷最有效的存在,此為祭司一族絕不外傳的秘密,既然是長處便是軟肋,畢竟我們并不想成為魔龍一族的附屬。更何況,經過萬年前的那場戰爭,我們此時與魔龍一族的關系,也只是看似親近,實則各自獨立存在罷了。所以,這個秘密外族并不知曉。
進入青龍的私人領域,看到領域內的情形,我有些心傷。
領域依然靈力充沛,只是那花草樹木了無生機,真實反應了青龍的內心,那樣的絕望與充滿怨恨。
這種情況,其實是不太適合我在里面療傷的。泡在溫暖的靈泉中,先借著這靈泉的靈力令此地恢復生機,將怨恨凈化,我才開始為自己療傷。
或者,我應該先為自己設一個小小的結界,等我的傷療得差不多了再為此地進行凈化,趨除怨恨,恢復生機的。
我原想著青龍為此次萬花大典的負責人,要等他處理完雷澤的事情,怎么也得兩三個月以后了,在這段時間里,他絕對不會有空回到私人領域來的,除非他要來勤修苦練。
想來應當是我為此地凈化影響了他的心境,令他有所感應,我只是,估不到,他來的那樣快。待他出現在屬于他的私人領域時,我正在閉目療傷,我的頭發,還是雪白的,左肩上觸目的閃電狀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心口上的那道劍痕,還只是裹在淡淡的的光暈中。
青龍看見我時,表情有一些復雜。憤怒中,夾雜著失望。我當時功力太弱,憑借著靈泉的靈力才能體會到這些。
在他踏入靈泉水中,沒有開啟結界任衣袍被水打濕走向我時,我睜開了眼睛,看向他,笑著說:“你不會現在就想殺了我給你母親報仇吧?”
聽了我的話,他愣在原地,半晌擠出來一句:“情魔呢?”
我答:“被封印之吻封住了,估計要沉睡一段時間。”
青龍接著問我:“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只好說:“我需要地方療傷。”
聽了我的回答,他又迫了過來,我只好說:“喂,就算你要尋仇,也該等我為了你受的傷好了再找我報仇吧!”
青龍聽了冷冷一笑,他說:“報仇?我母親施在你身上的詛咒已經應驗了,我何必多此一舉,我只需要看著你痛苦就好!”
我有些莫明其妙的看著他,他冰冷的笑容凝住,注目在我的面上。看著我略蒼白的面色,與我對峙。在我收回目光時,他靠近我,將我摟在懷里,純厚的靈力立時充盈著我的身體,令我的頭發轉回為淡淡的紫色,青龍在我耳邊輕聲說:“呵,被自己最愛的人刺了一劍,是什么感覺?”
“最愛的人?”我看向青龍。
青龍的面上陰晴不定,我掙開他的懷抱時我的防護結界破碎,靈泉的水淹濕了我的祭司長袍,長袍上的血跡在池水中緩緩暈開。水很溫暖,熨貼著我的肌膚,卻溫暖不了我的心。
我看著他說:“實話告訴你吧,我呢,在八歲的時候被封印了情識,根本不知道情為何物。不好意思,又一次讓你失望了。”
青龍聽了,面上竟然松了幾分,他身后的一株懸鈴木上的花悄然開了。他說:“原來是這樣!難怪你那天敢拿隱跟我打賭,如果情心都無法令你動情,更何況是他。”
說完這句,他又看我一眼,面無表情的說:“你只要努力活到四千三百年后,等著我向你尋仇就好!”
我答:“你大哥和椿的孩子應該會先出生。”
青龍站在原地,將靈力輸入靈池一邊為我療傷一邊說:“那你要努力修煉才行,別先死在我大哥手里了。”
我的心,開始莫明的浮躁起來,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在心中滋長。原本很平淡的一句話,原本從他嘴里已經聽過更多刺心的句子,我們的爭吵也都不過是點到即止,偶爾也有情緒上的波動,可這次,心底滋長的這個情緒,莫名的令我不安。我的心境不再澄明,甚至無法聚靈療傷。
青龍見我手中的光暈消散,唇角微勾,泛起輕視的笑容對我說:“不是說不會動情的么?看來對我大哥的感情,并不僅僅只是模仿椿吧?”
我心中滋長的莫明情緒在他這句話的作用下,令我靠近他,抓過他的手在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看著他微皺的眉頭,我狠狠的加重力道,嘴里泛起一陣腥甜的香味,青龍唇角抽動了一下才說:“魔龍一族的血確實可以提升你的修為,不過你現在這種情況飲我的血,只會被我的血反噬!”
我放開他的手,覺得心底那股莫明的情緒稍稍平復了才說:“我現在除了咬你,也沒有別的力氣!你還要繼續待在這里影響我療傷么?”
青龍看向我因為停止治療而又裂開幾分的傷口,那一簇紫黑色的傷口開始在左肩上蔓延,疼的我手腳俱軟。青龍看著那傷對我說:“這傷一直不能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