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是可以預(yù)見的,有它該有的模樣。就像窗臺前母親種植的香雪蓮,"不見其身,卻聞其香"。母親極愛養(yǎng)花,尤愛這香雪蓮。
我靜靜地趴在床上,看母親興奮的背影,原來是這香雪蓮開了。每每至此,我都不免開心一番,母親終于又有一個新的"孩子"了。我肯定嫉妒母親對她的呵護,可是長期在外的我又怎么能日日陪在母親身邊呢?說來,我還不如這花呢!自然,這花該得到母親的獎賞。
不只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到這固定的時間,不用猜,我都能推斷這花要來了。也許是在我熟睡中悄悄看著我,第二天給我一個驚喜。可是香味兒太濃,這個驚喜恐怕不能隨心了。也正是這令人著迷的味道,我愈來愈感受到母親的氣味。是從那時候起,我只要嗅到這個味兒,就像感受到母親那樣的幸福。也是那時候我決定我要養(yǎng)一盆香雪蓮陪伴外地求學(xué)的我。
我求母親給我支招兒,母親嫌我太矯情。"有時間就回家看看,養(yǎng)盆花干嘛,能照顧好自己就不錯了"。我悻悻地看了花一眼。那就記住味道吧。然后悄悄拍了照片。
外地求學(xué)的我,很快就被各種事情打開了心思。哪還有時間顧得上思家?更不用說養(yǎng)花了。后來和同學(xué)聊起來,大家表示很贊同我們這群人的矯情:太依賴媽媽,所以離家一定會舍不得,一定會矯情的看著熟悉的一切,想要抓住什么想要留下什么。
回家前夕,我已經(jīng)羅列好要吃什么,要玩什么。高興的通知母親,母親的聲音聽起來甚是喜悅,像過電似的,突然發(fā)問:花開了嗎?母親笑了,這個時候還開什么啊。我的心酸酸甜甜又暖暖的。那花,香味依舊吧。
天公不作美,天陰沉沉的,不下雨不打雷,還不晴天。我只好聽天由命,靠在沙發(fā)上不對勁,躺在床上不對勁,翻來覆去的,渾身難受。我也不清楚我想干嘛,就是天氣太差我覺得好像要失去什么。能是什么呢?只是不愿意和陰雨交朋友罷了。索性睡去。
熟悉的小路,熟悉的街道背影。對面有更加熟悉的臉龐:那不是樂果子嗎?曾經(jīng)的玩伴啊。你怎么在這里?眼神里的語氣分明在歡喜的迎接彼此的到來。不由分說,老朋友見面格外歡喜,一路說說笑笑,青春懵懂的手應(yīng)該牽在一起嗎?
羞澀的笑,難為情的對視,這是愛情嗎?
我慌了,我該怎么辦?我不能告訴母親。我覺得還不是時候。
斗轉(zhuǎn)星移,我和樂果子好久不見,我已經(jīng)不了解他,可是愛情的暗戀已經(jīng)讓我失去分寸,我沒有反抗,我沒有拒絕,我們在一起了。是的,我們跨過了禁令,偷吃了禁果。上帝的懲罰呢?
我開始害怕,可是害怕的終于來了。我懷孕了。可是分明他說很安全的啊。我應(yīng)該怎么辦?母親會氣死吧。
沉默不語,母親也不說話。父親依舊沉默。直到孩子出生,我以為母親會冷眼。她確實不開心。可是她卻是第一個抱起孩子的人。樂果子呢?我的心在流血。
我去找他,他一臉的不在乎,一邊阻止我的動手,一邊理直氣壯的保證:如果我能考上研究生我就對你負責(zé)。這是人說的話嗎?我氣憤極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表達。就這樣被自己的愛情拋棄。我要怎么面對母親?
我的心驟然跳動,如果能重來我一定不這樣,我一定不這樣,一定不這樣...
就像掉進了萬丈深淵,我嚇得要大喊出來。猛的睜開了眼睛:烏云外面那不太亮的光,暖暖的趴在身上,有風(fēng)聲呼嘯,有樹枝摩擦的掙扎聲。驀地回頭,身邊是爸爸啊,我最愛的人。松了一口氣,幸好這只是夢,嚇死我了。靜下心來,享受這陽光,眼角不經(jīng)意瞟到窗臺:那不是正要開放的香雪蓮嗎?熟悉的淡淡的清香。"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廚房里傳來母親切菜的聲音。是在為我準備包餃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