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走得久了,便在歲月中逐漸麻木。能堅持的原則越來越少。感情在歲月中慢慢淡忘,心中能留下的人與愛也越來越少。 大多時候靜處,心里感覺孤獨。
太陽還未下山的時分,操場的塑膠跑道上有幾個同事正結伴在小步疾走,一圈一圈邊走邊聊。他們大多都是和我差不多歲數的不再年輕的人。
單位里體檢表上的異常數據遠比工資表上雷打不動的數字來得兇惡,會瘋狂噬咬著我們的靈魂。被辛勞工作侵襲得千瘡百孔的心靈,又該擔驚受怕了。
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尷不尬的年紀,如果有個風吹草動的,都會引起家人們的不安。我們一天比一天更加明白,工作上再重要的事,離了誰都一樣能照常轉得動,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但我們那個小小的圈子,卻經不得折騰,離了我們可就完全塌了天。
不知不覺,我們活成了很多人的依靠。我們得挺起胸直起腰來大踏步行走,有形的重擔無形的責任容不得半途中來一個趔趄。
醫生用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指揮著我抱緊冰冷的儀器,按她的口令吸氣呼氣。我聽見機器工作時單調的聲音。莫名就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害怕身體里的哪個零件忽然就會不聽使喚懈怠誤工。仰天躺在簡單的行軍床上,醫生如屠戶師傅般老練,在我胸口刷粘稠的藥液,擺放吸盤、電極。我一動不動睜著眼看房頂,任她擺布。對生命從未有過這么敬畏和自卑。
我忽然想起醫院里熟悉的畫面:躺在病床上的病人是沒有男女之分的,也沒有自尊,只有號碼的區分,按號給藥。來往的護士醫生誰都可以旁若無人般掀起被子看下你的身體。他們冰冷地在你的觀察單上寫下一段文字。
生命就是一張薄紙。溫度是自己捂出來的。
走得出來的,是白天;走不出來的,是黑夜。
抬頭看下天空,天空很陰沉。俯身看下塵世,塵世很潦草。人世間呆的歲月如同爬山,山頂的風景還沒來得及看,挽著脫下的衣服便匆匆下山。沒來由的腳似千斤重,不敢把腳步稍微放快一丁點。前半程用身體換金錢,后半程用金錢換身體。因果循環。
我日漸感到孤獨。走著走著,我就成了荒原上領著一小撮隊伍覓食的頭狼。
已經歷過的那些日子, 不再在意是否充實地過著。 有時候不經意的回頭,檢討下是否會有自己舍不得忘卻的東西,偶爾心有刺痛。
一個人靜靜的注視著天空,在那遙遠的天際里,在那潔白的云端,擁有的卻只有回憶。想念曾經,想念回憶,想念不復重來的歲月。
下班的路上,細雨飄飛,寒風凜冽。幾個民工老哥說說笑笑,手中提著半瓶白酒,一臉的歡欣。
也許,生活簡單些,不去想太多的事,幸福會來得更強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