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識字，就會讀書。真是這樣嗎？
讀一本書，到底是泛讀好，還是精讀好？
對讀者而言，什么才是最珍貴的品質？
讀書，究竟是為了什么？
請問問自己，我是假冒偽劣讀者嗎？
對不起，剛進門就扔給你連珠炮似的問題，快被砸暈了吧？不瞞你說，我也差不多。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讀書，然而真正有計劃地、認認真真地讀書，迄今為止不過兩年。別小看這兩年，對我影響是終生的。兩年里，我主攻小說，看了上百部中外文學名著，內心收獲很大，和每一位能打動我心靈的作者都成了知己——即使他們中的大多數壓根不曉得我是誰，也不生活在我們這個時代。這些書所帶給我的東西，不是幾句話能說清的。每天堅持讀書，多則四五小時，少則一兩小時，從不間斷，結果就是，每一天都轉得飛快，每個月都快似一天。“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自打有計劃地讀書以來，我頭一回意識到，這話絕非夸張或比喻，完全是寫實。讀書占據了我除了工作外的大部分時間，以前拿來放屁打嗝恨仇人的時間，現在全拿來看書了。讀書帶給我巨大愉悅，也帶給我些許小得意。
此刻，我手上正拿著《伍爾夫讀書隨筆》。一周前，我認認真真讀完這本書，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是多么無知。現在，我為我那點可憐的小得意感到臉紅。
不是每位作家都能寫出一部傳世杰作。也不是每位讀者都能把一部傳世杰作讀懂、讀透，讀進自己的血液里。作為作家，伍爾夫憑《到燈塔去》等意識流小說享譽世界，在世界文壇的地位和影響力不用我多說。而作為讀者，她也是我輩學習的榜樣。她提出的很多關于讀書的建議，中肯而溫暖，讀來如沐春風，十分受用。讀完這部書，我這個一千五百米賽道上的最后一名選手像被猛得打了興奮劑那樣，兩眼冒光，腳底生風。伍爾夫說出了我心里想說，而因水平所限，說不出的那些話！為此，我要由衷感謝伍爾夫女士——這位已離世七十六年的長相像極古希臘女神雕像的大作家，謝謝你！這些夜，我們跨越時空進行神交，你謙遜的態度、深刻的見解和平易近人的“語調”，令我感動，添我信心，給我力量。《伍爾夫讀書隨筆》一書的精華內容，會在文末分享出來，供您參考。
我迫不及待地寫下這些文字，一來是受伍爾夫讀書心得啟發，想梳理自己這近兩年來的讀書感悟。二來也算看完這本書后對自己的一個交代。下面的每一句話，也許有說得不對的地方，但不管怎樣，它都是發自我內心的聲音，是真實的，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一、博覽：五谷雜糧都要吃，注意營養均衡
讀書如服藥，藥多力自強。讀書不光要讀名家名作，還要讀得雜，伍爾夫本人除了閱讀歷代經典作品，還廣泛閱讀同時代作家的作品，涉獵廣泛，包括小說、詩歌、隨筆等。正因為有這么深厚的文化底蘊，才能創作出文學杰作。可見，讀書是個生態系統，不是單一的栽花或種樹，得兼顧各種生物的生長，保持生態平衡。讀書，讀的不是字，而是在讀鮮活的“生態史”。
《射雕英雄傳》里，郭靖最早跟江南七怪學武，后來馬鈺又教他，再后來丘處機也成了他半個師父，最后連洪七公也把降龍十八掌傳給了他。要是他只一心跟著七怪學，練吐血也打不過丘處機，更別說后來能與裘千仞等高手相互較量了。讀書，也是一個道理，切忌死讀書，讀死書。
博覽群書，博采眾長，長此以往，想不進步都難。即使偶爾讀到爛書，也能知道它究竟爛在哪里，而不是人云亦云。舉個例子，在我訂閱的某讀書公眾號里，最受歡迎的不是薦書欄目，而是一個叫《霉土豆》的版塊。這是書迷們吐槽爛書的園地，每一期都很有趣，很多暢銷書都被批斗過，甚至有些獲獎書籍也慘遭吊打。吐槽不是說臟話，得說得有理有據，必須讓人信服才行。也就是說，想當一個好吐槽手，首先你得看完一部書，不然，拿什么吐呢。
讀書因人而異，一本好書，在另一個人眼里很可能是一本爛書。反之亦然。分辨一本書是好是壞，值不值得閱讀，這本身也是一種能力。不多看書，想培養這種鑒別能力，難！
二、篩選：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我一直認為，書是有顏值的。這個顏值，就是書的價值。有些書適合泛讀，有些書只能精讀，有些書須一讀再讀，有些書翻幾頁……還是趕緊扔垃圾桶吧。
選書，就像交朋友。大部分人一生中認識無數人，可真正能稱之為朋友的人總是很有限，好朋友就更屈指可數了。這種比喻并不夸張，站在書背后的，是活生生的人，即作者本人。契訶夫曾說，讓我看看一個人讀什么書，我就可以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并不是契訶夫會算命，而是一個人的氣質里，藏著他讀過的書。書和人，也講緣分，不是每一部書都能和你結緣，并跟你相知相愛。對于那些和你縱是見面不相識的，無緣的，不對付的書們，勸你趕緊撒開手。想開點，誰一輩子還能沒遇上幾個書渣呢。有些書，名氣很大，但我就是看不進去，思來想去，可能還是和作者氣味不投吧。
讀書的時機也很重要。你千萬別指望一個十歲的小朋友能讀懂《紅樓夢》、《戰爭與和平》、《被侮辱與被損害的》這類的大部頭小說，但如果讓二三十歲的人靜下心去讀，很有可能他會讀懂，并從中獲益。
選對了書，猶如覓到了一生摯友；選錯了書，像是稀里糊涂地謀殺了時間，最終被耽誤的，只能是自己。
三、摸底：讀故事、查作者、探背景、以及其他
讀完一部好書，是不是就算完了呢。當然不是。讀完書，才是讀一本書的開始。這么說也許有點繞，那好，換一種說法。讀完一本書，只完成了讀這本書的第一步。你只是知道了書的內容梗概和書的作者，僅此而已。
這本書到底在講什么，作者是什么人，他經歷過什么，書寫于什么年代，當時的社會背景是怎樣的，這本書獲得過什么榮譽，它對哪些作家產生過影響……這些，很可能你一無所知。
要想成為優秀讀者，以上是你必須努力探索的方向。作者只是給了你一枚寶庫大門的鑰匙，通往寶庫之路，仍需要你自己去找。如果沒有后續這一連串追尋的動作，你脖子上掛再多鑰匙，也是一堆廢銅爛鐵。正如人們常說的，如果不讀書，行萬里路，也不過是個郵差。
如果你讀完一部好書，能做的只是復述書的內容，那連我都要為作者尷尬了。提到經典名著《紅樓夢》，至今還有很多人認為它講的就是寶黛釵三角戀故事，外加四大家族覆滅史。如果你也這么認為，我真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替你難過。雪芹先生倘若再世，聽你這樣“非禮”他的畢生心血，一定會當場氣絕而亡的，真的。
四、分析：梳理線索、放大細節、臨摹技法
茅盾在談怎樣讀書時，曾說過一段話，大意是：好書至少要讀三遍。第一遍鳥瞰，第二遍精讀，第三遍研究語言，學習寫作技法。唯有這樣，才算把一部書讀懂、吃透。
這一點，我自己也深有體會。去年，連讀四遍《紅樓夢》，受益無窮。從最初的暈暈乎乎懵懵懂懂，到后來感覺自己就住在大觀園，身邊坐著林妹妹，對面站著寶哥哥，最后甚至覺得曹公就在我眼前奮筆疾書。沒錯，就是這種感覺。深入地沉浸在一部作品里，與每一個人物同喜同悲，這時候，你根本不用上網查，就能深刻領悟作者的寫作用意了。這，也就是《伍爾夫讀書心得》中所談到的“好讀者必須要與作者同謀”的意思。
我始終堅信，只有基于對作品文本本身地鉆研，才是真的熱愛讀書。否則，讀書就是裝門面。讀書的過程中，你要把自己訓練成一名出色的偵探，在蛛絲馬跡中尋找作者的“犯罪證據”，形成“證據鏈”，直到最后放下書，能在腦海里“活捉”作者本人。收集“證據”的過程，就是分析作品的過程。怎么分析呢？不妨從主題、素材、結構、語言四大方面去梳理和解構。從線索入手，不放過每一處細節，從章到節，從節到段，從段到句，從句到字眼，從字眼到標點，像考古學家一樣，一點點細摳，一點點斟酌，一點點玩味，漸漸地，你讀書的好眼力就煉出來了。下一次，再去書店，你根本不用為買不買一部書而猶豫不決。請相信，凡是你挑出來的，都是好書，因為你早已閱書無數，煉就了一副火眼晶晶。
五、聯想：古與今、現實與理想、兩兩對照，透視關聯與區別
有句很古老的廣告語：如果失去聯想，人類將會怎樣。如果人類不再胡思亂想，哦，不，是聯想，今天的人們很可能還待在山洞里鉆木取火呢。
聯想，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錢理群在一次講座中說，讀魯迅作品，跳進去容易，跳出來難。什么意思呢？就是一旦讀懂魯迅作品，想走出魯迅作品，非常難，想不受魯迅影響，幾乎不可能。跳出來，說的就是聯想。讀書的前四個步驟：博覽、篩選、摸底和分析，其實都是在為聯想做鋪墊。如果沒有博覽做地基，沒有篩選、總結和分析支撐，聯想只能是空中樓閣，不可能存在。
聯想這個腦力活兒，和下棋很類似，走一步，看十步。如果看完一部作品，你發現自己腦袋一片空，什么也聯想不起來，那我敢保證，你是閉著眼睛看的，要不，就是把書當枕頭了。認認真真讀書，不可能不產生聯想。葉圣陶老先生在《文心》中，屢次強調讀完書后應有所“觸發”，指的就是要有聯想，要有自己的感悟。
那么，聯想什么呢？古今與中外、理想與現實，關聯與區別，等等。一部作品就是一枚鑰匙，能幫你打開一個你想都想不到的美麗世界。在這個世界里，你想走多遠路，想看多少風景，想有怎樣的體驗，完全取決于你自己的用心程度。此外，別無二法。
聯想的廣度和深度，取決于你對一部作品的熟悉程度和理解程度。你的閱讀水平高，聯想水平必然高，反之亦然，它們之間是正比關系。要用聯系和發展的眼光看問題，這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觀點之一，這個內容，是中學教材里的。試問，早已中學畢業的我們，有幾人能真正理解這其中的含義，并能活學活用呢。由讀書所引發的聯想，恰是架在現實與理想之間的一座橋，它讓我們雖身處此岸，仍能心懷美好，遙望彼岸。
六、整合：利用他山之石，建立自己的思想體系
書是作者一字一句寫的，可書一旦到了讀者手上，就變為讀者自己的事情了。作為讀者，你必須要對這本書全權負責。
關于怎樣讀書，前面說了那么多，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讀完書，要對自己有用，要能產生價值，無論是提高技能的工具書，豐富知識的科普書，還是增加人文素養的文學書，無論哪一種，都要從中獲益，為我所用。這樣，才算沒白讀書，也沒白費時間。如果一部書，與自己不投脾氣，死活看不進去，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看，或者先放下過段時間再看，否則，只能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書是寶庫鑰匙，你進了寶庫大門，望著金山銀山鉆石山，想拿什么，得自己決定。吭哧吭哧背出一座金山，你準備拿它開飯館、擺地攤、存銀行，還是周游世界，那就看你的悟性和能力了。說白了，一本書究竟能給你帶來多大益處，與你自己的能力直接掛鉤。歷史上，很多大作家都是閱讀了前輩作家的作品，深受感動而走上創作之路的。他們看的那些作品，無數人都在看，為什么那些人最后沒能成為大作家，而偏偏是那個把人成了大作家呢？——還是人的問題啊。
整合，整什么？合什么？去掉無關的龐雜，像修剪枝杈一樣，修剪觀點，去粗取精，去偽存真，最終把作者的觀點融會貫通，加入自己的思考和理解，內化于已，形成自己獨一無二的觀點。這個過程像不像炒菜？書，就是你的食材，調味料就是你的思想，怎么才能做得美味，就看你的本事了。
七、動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想到什么立刻寫下來
讀和寫的關系，說的不雅一點，很像吃和拉的關系。一般情況下，吃得越多，拉得越多。當下很流行一句話，叫“輸出倒逼輸入”，說的也是這個意思。讀寫一向不分家，書看多了，手難免會癢。手癢了怎么辦？寫唄！
海明威說，初稿就是一坨屎。看看，連文壇大腕兒都敢承認自己的初稿寫得很爛很臭，你一個無名之輩，有啥不敢動筆的？
有人說，寫作需要靈感，沒靈感，寫不出來。我想到了一件真事。有記者向福克納請教，創作過程中，他是怎么抓取靈感的。福克納托著腮瞪著眼，反問記者：靈感是什么？我從來沒碰見過。是福克納故意要氣記者嗎？顯然不是，人家是職業作家，常年寫，定時寫，寫不出來也寫，靠寫作吃飯，繆斯來了固然好，沒來，人家也不怕，寫著寫著，就能把繆斯吸引來。
前幾天朋友發給我一篇文章，是關于嚴歌苓談創作的。很巧，她也談到了靈感，和福克納的回答異曲同工。她原話是這么說的，“我前階段寫一個劇本，最開始寫的時候覺得快死了，又在生病，但是后來寫著寫著樂趣就出來了，因為驚喜到我的地方很多。”——”驚喜”！看見沒？堅持再堅持，筆力一旦到那兒了，繆斯會不請自來的。
關于寫作這事，如果你連堅持都做不到，還總想著要天天和繆斯談戀愛，那我只能說，孩子，快洗洗睡吧。夢里，啥都有！
好，你還不信的話，再來看一個例子。畢飛宇說，寫作所帶來的那種酣暢淋漓的愉悅感，不光是心理的，甚至能影響生理。這點我信！寫文章寫到興奮處，我的生物鐘會紊亂。去年有段時間，寫文章幾乎成了我業余生活的全部內容，凌晨一點睡，清晨五點爬起來繼續寫，連做夢都夢到余華在沖我笑（絕無虛構），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困意全無。那個時候，確實有一種被莎士比亞李白魯迅齊附身的感覺。繆斯不再高冷，她就像鄰家大媽一樣，天天對我噓寒問暖，那親熱勁兒就別提了，幸福得我都快蹦上房頂了。
扯遠了，話說回來，作為寫作新手，以你我水平，敢和嚴歌苓畢飛宇等國內頭牌大家相提并論，確實透著股螞蟻想和大象比體重的可笑勁兒，但是，寫作和釘鞋、理發、烹飪等其他手藝活兒一樣，天賦很重要，后天的勤奮也絕不可忽視，好文采都是練出來的，熟能生巧是真的。其實還有一樣，嚴歌苓畢飛宇和我們也是共通的，就是下面我重點要談的。
寫作，既是一件很私密的事，又是一件很公眾的事。說私密，是因為它是你的獨立創作，花費了你很多時間，傾注了你大量心血；說公眾，是因為你寫出來文章，不光是給自己看的，還要拿給大家看，要經得起推敲和檢驗。所以，寫作時，心里不光要有自己，也要裝著讀者。關于這一點，好多作家都談過，比如余華、金宇澄、李娟等，太多了，不在此贅述。不顧及讀者感受的文章，是自嗨文，屬于日記變形體。嚴格意義說，它根本算不上文章。不過話說回來，心里裝著讀者，并不意味著就要走咪蒙體路線。后者慣于煽風點火，嘩眾取寵，功力和傳銷團伙不相上下，其實，我更愿意把這類東西視為文案，而非文章，因為它本質上在利用你，消耗你，蒙蔽你。它不僅不能開啟你內在的智慧之門，還很有可能讓你變為渾身散發怨氣的垃圾人。按照伍爾夫的觀點，一個讀者最珍貴的品質，是獨立思考能力。對此，我一萬兩千個贊同！咪蒙體對人最大的傷害，莫過于對人思考能力的侵蝕和摧毀。長期閱讀咪蒙體，智商會急劇下降，騙你是小狗。補充說明，我不屬狗哈。
寫文章，怎樣能做到既忠實于本心，又顧及讀者感受？這個度，不好拿捏，我也在摸索中，所以只能暫時說到這里了。
以上，只是我對于讀書的一些淺見。我說過，寫這篇文章，是受《伍爾夫讀書隨筆》的啟發，覺得有些話不吐不快。那么文章最后，我附上這部書的精華部分，希望下面這些金玉良言，也能對熱愛讀書的你，有所助益。
《伍爾夫讀書隨筆》簡介：全書分五部分，包括：關于讀書（小說，傳記，詩歌，讀書的價值與目的）、讀書與女性（女性與讀書的關系），名作讀后感（談蒙田、哈代、奧斯汀、勃朗特姐妹、托爾斯泰等），文學雜談（世界文學、英美文學），日記精選（她很煩D.H.勞倫斯，就像托爾斯泰死活看不上莎士比亞一樣。這一點，十分有趣）。特別說明，伍爾夫態度十分謙和，猶如好朋友在和你聊天，絕無一丁點兒要為人師的企圖。這一點，是所有感動中，最最令我感動之處。
名句摘抄（篇幅有限，僅摘抄本書第一部分金句）：
1、關于讀書，一個人可以對別人提出的唯一指導就是不必聽什么指導，你只要憑自己的天性、憑自己的頭腦得出自己的結論就可以了。
2、作為一個讀者，獨立性是最重要的品質。
3、自由精神恰是書之圣殿里的生命所在。
4、讀書若想有一個值得稱道的開端，就必須先把這樣的成見統統驅除掉。我們不應該對作者發號施令，而應該設身處地為作者設想——成為作者的合伙人和同謀。
5、我們即是作者的同伙，又是作者的審判官，作為同伙，我們對作者的態度應該是寬容的——無論怎樣寬容也不過分，作為審判官，我們對坐著的惡態度是嚴厲的，而且無論怎樣嚴厲，也同樣不過分。
6、女人應該有屬于自己的空余時間，一小筆由她自己支配的錢和一個屬于她自己的房間——這是最低要求，也是最基本的要求，由此才可能進一步談論女性的其他權利；否則，一切都是空談。
6、要了解小說創作過程中的細枝末節，，也許最簡單的辦法不是讀，而是寫，親自去嘗試一下把握詞語有多么艱難。
7、讀小說是一門極艱難而復雜的藝術，如果想真正掌握某個小說家——某個大藝術家——給你的一切，你不僅需要有非常敏銳的感受力，還需要有非常大膽的想象力。
8、要是聽人擺布，接受所謂的“指導”，那不免有危險，因為別人說出來的，往往只是他自己的偏見。
9、任何文學，一旦過時，就會變成一大堆舊書，變成一種用老舊而陳腐的語言對業已消逝的時代和被遺忘的世事所做的記錄。
10、不想注意事物的細節，只想沉浸在某種意境中，隨某種有規律的、反復出現的節奏而漂浮——這種心理狀態的自然表現形式，就是詩歌。
11、我們讀詩的最好方法，就是比較，看看同樣的情感是怎樣用不同的手法表現的。
12、以自己的感受力盡可能多的從書中獲取印象——這是讀書時首先要做的。
13、有些作者，盡寫些華而不實的書、謊言連篇、陳腐不堪的書，甚至有毒有害的書——難道不能說，他們不是社會公敵、民族敗類和害人蟲嗎？所以，我們應該對書嚴加審判，應該把每一本書和歷史上最好的書加以比較。
14、作為讀者……需要有極高的學識水平、極大的想象力和洞察力，而這樣的天賦，恐怕是任何一個普通讀者都很難具備的，即便是最自信的讀者，也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到一點點類似這種天賦的影子。
15、我們憑著感情來讀書的，我們不能壓制自己的癖好，就是加以限制也不行。
16、理想的讀書需要有想象力、洞察力和判斷力。（感受力）
17、我們熱衷于做某件事情，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情有實際的好處嗎？難道追求樂趣，就不能作為最終目的嗎？
18、我有時會這樣想象：到了最后審判時，上帝會獎賞人類歷史上那些偉大的征服者、偉大的立法者和偉大的政治家——他們會得到上帝賞賜的桂冠，他們的名字會被刻在大理石上而永垂不朽；而我們，當我們每個人手里夾著一本書走到上帝面前時，萬能的上帝會看看我們，然后轉過身去，聳聳肩膀對旁邊的圣彼得說：“你看，這些人不需要我的獎賞。我們這里也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他們只喜歡讀書。”
（完）
寫于2017.11.28日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