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筱雅認識申江的時候,申江正準備和他的第二任妻子離婚,而王筱雅則帶著女兒已經(jīng)過了八年的獨身生活。王筱雅和前夫離婚那會兒女兒才兩歲,盡管家里的所有親戚都勸她,說孩子還小,不能沒有爸爸,但王筱雅還是堅決離了。前夫犯的是幾乎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她沒有辦法原諒。八年之后,王筱雅有意再婚去考察其他男人的時候,她覺得當(dāng)時應(yīng)該原諒的。但復(fù)婚是不可能的,前夫早在判決之前就找好了下家。這期間,前夫還三番兩次懇求她不要離婚,但事實上已經(jīng)做好不止兩手的準備。王筱雅就不一樣了,說要離婚就是下定決心帶著女兒獨自生活。
離婚沒多久,王筱雅所在的公司從蘇州市區(qū)搬到昆山開發(fā)區(qū),王筱雅就賣掉了蘇州的小房子,又在昆山買了大房子,帶著女兒王嬌嬌和母親把家搬到昆山,算是與前夫,與以前的生活完全切割掉。
這幾年,公司發(fā)展很好,她自己又勤奮聰明,有著不甘于人后的勁頭,每月的業(yè)績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收入也很豐厚,昆山的房子也一路升值,還有母親幫助照顧女兒,家里也收拾的妥妥帖帖,日子真的算不錯。
【2】
王筱雅不少客戶是上海人,她也頻頻往返于昆山上海,對上海有種說不出的向往。她又在與昆山接壤的上海郊區(qū)青浦買了三居室。上海市區(qū)的房子她還沒有能力買上,但是也沒關(guān)系,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算是上海人。
女兒上小學(xué)三年級的時候,王筱雅開始想辦法讓女兒能讀上海的中學(xué)。也恰恰在這個時候,她認識了在上海工作生活的申江,有了再婚并且一定要找上海男人的打算。
申江有個兒子,比王嬌嬌大三歲,撫養(yǎng)權(quán)歸前妻所有,平時和前妻一起生活,到了周末申江會帶兒子出去玩。申江與前妻離婚是因為她有外遇,現(xiàn)任妻子原來是申江公司的一個部門助理叫伊米。申江離婚后,她就開始瘋狂追求申江,甚至在公司里不惜曝光自己和申江上床的隱私要申江負責(zé),后來申江煩不勝煩就違背心愿和她結(jié)了婚。申江并不愛她,婚后矛盾不斷,伊米與兒子的關(guān)系也處理不好。這兩年市場不景氣,申江收入銳減,伊米的“富太太”夢想也落空了,所以總是對申江挑三揀四大吵大鬧,現(xiàn)在兩個人已經(jīng)分居,正準備離婚。
這些都是王筱雅在與申江的聊天過程中總結(jié)出來的關(guān)鍵信息。申江是一家小出版公司的老總,看起來風(fēng)度翩翩,一表人才。王筱雅從小生活在吳儂軟語的蘇州,平時也喜歡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把自己包裝成出自書香門第的江南才女。如果用“溫婉可人”來形容她,她是最歡喜不過。
【3】
王筱雅平時用QQ和微信與申江聯(lián)絡(luò)感情,很少見面。算下來,從頭到尾三年時間也不過見了五次面。平均下來一年不到兩次。
分手之后,王筱雅多次聯(lián)系申江想要當(dāng)面問問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但申江都避而不見,直到最后一次申江跟她說,他與李杰生已經(jīng)注冊結(jié)婚。
從王筱雅認識申江到申江與伊米離婚經(jīng)歷差不多一年半時間,這期間,王筱雅給與申江很多安慰,而申江也成為王筱雅這么多年來唯一一個切切實實想要上床緊緊抱著的對象。申江也曾帶著兒子去昆山與王筱雅母女一起度過三次周末。去過一次體育公園散步、去過一次昆山大劇院看音樂會,去過一次陽澄湖吃大閘蟹。都是在外邊過的,誰也沒去誰的家,也沒有在酒店過夜。王筱雅對申江的印象特別好,偷偷拍了他好些照片。王筱雅問申江對她的印象如何,申江說她一個人把孩子帶這么大,非常不容易。
這當(dāng)然不是王筱雅想聽的答案。她希望申江能親口說喜歡她,想念她,希望和她在一起。王筱雅已經(jīng)不可救藥地愛上申江,她懷著甜蜜的心情等待著申江離婚,然后與她共建家庭。她有意討好申江的兒子,也會跟申江說自己的女兒很喜歡他,甚至把王嬌嬌的QQ號碼給申江,讓他加好友,王筱雅已經(jīng)把申江作為王嬌嬌的繼父來培養(yǎng)感情。她與申江的關(guān)系除了她自己和女兒知道,其他的親戚朋友一概不知。畢竟申江與伊米還未離婚,她不想讓人覺得她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所以申江成了她心底的秘密。
申江離婚后不到一個月就是中秋節(jié)了,王筱雅邀請申江去她家里做客,想要把他作為男朋友正式向媽媽介紹,但申江拒絕了。
王筱雅問他為什么不同意,申江說他還沒準備好。王筱雅理解申江,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逼迫他,畢竟他剛剛又從一個婚姻的囚牢里解脫出來。申江的第二個婚離得不是很順利,伊米要求分割掉一半的財產(chǎn)和房產(chǎn),申江當(dāng)然不愿意拱手相讓,所以王筱雅也很克制,不想在敏感期給申江帶來不利證據(jù)。這期間,王筱雅真的很害怕申江與伊米突然重歸于好,將就著把日子過下去。申江已經(jīng)離了一次婚,再離一次婚對他的名聲是有損的。不過,婚終歸是離掉了,財產(chǎn)雖然損失了一部分,但不至于傷筋動骨。王筱雅私下甚至想把自己在青浦的房子加上申江的名字,作為補償或者說禮物給申江,只要他向她求婚。王筱雅還是覺得申江是為了她才堅決與伊米離婚的。
【4】
申江離婚之前,與王筱雅幾乎沒有什么避諱,任何事情都能侃侃而談。他們常常在深夜里聊到舍不得睡覺。但是離婚之后,申江對王筱雅的態(tài)度突然有了很大轉(zhuǎn)變,王筱雅在QQ上問候也總是得不到回應(yīng)。
王筱雅有些忐忑,語氣免不了有追問的意思,這讓申江很不耐煩,“你就不要再摻和進來了?!鄙杲倪@句話讓王筱雅莫名其妙。
什么叫摻和?她王筱雅摻和了什么?是申江的離婚事件還是申江離婚后的再婚事宜?王筱雅百思不得其解。打電話申江不接,只好在微信上發(fā)語音。
“我現(xiàn)在開車去上海。”
“我已經(jīng)睡了,你不要來了。不方便?!边^了有半個小時,才看到申江發(fā)過來的文字信息。
“我已經(jīng)進上海市區(qū)了?!?/p>
“李杰生現(xiàn)在在我家里。你來干什么?”
這是王筱雅第一次從申江這里聽到“李杰生“這個人,之前從來沒有提過,但申江說的時候好像李杰生好像是她們倆都認識的人。
“李杰生是誰?”
“一個朋友,她剛從歐洲回來,還沒找到住的地方,暫時在我家里落腳。”
王筱雅注意到申江用的是“她”。
“她是女的?”
“對?!?/p>
王筱雅沒有再追問下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或許只是個船夫,奮力劃槳把申江送到岸上,申江上了岸就急忙去追趕另一趟火車,火車里才是他想要的人。
“不行,”王筱雅恨恨地想?!拔乙惨s上那趟火車。”
【5】
王筱雅只知道申江住在徐匯區(qū),她把車開到了徐家匯,定了酒店,然后把酒店地址和房間號碼發(fā)給了申江?!澳氵^來,我們把話說清楚?!?/p>
王筱雅不確定申江會不會來,思前想后,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么話要做什么事。不過申江后來回信息說知道了。半小時后,他就到了酒店。
申江一進門就被王筱雅緊緊抱住,他稍稍推辭幾下就和王筱雅挪到床上了。他們用的是酒店的避孕套,兩個人事先都沒有準備,或者說都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有準備。兩個人三下五除二很快就完事,就像吃了一頓不太講究的飯,做廚的是王筱雅,她倒是很想喂飽申江,咕嚕咕嚕煮了一鍋的湯,但申江僅僅是意思意思喝了幾口便放下了。
申江穿好衣服準備要走,王筱雅拉住了他,申江便坐在椅子上,點上一根煙。在王筱雅的印象里,申江是不抽煙的。她沒有阻止他,相反,她也想來上這么一根穩(wěn)定穩(wěn)定情緒。于是就從申江扔在床頭柜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來。她本來想學(xué)電視上的有些女人,叼著煙,嘴巴湊上去,讓申江的煙來點燃這一根,但她又覺得過于風(fēng)塵,不像她日常溫婉的風(fēng)格,變猶豫了一會兒,最后還是申江用打火機幫她把煙點著了。
王筱雅之前沒抽過煙,甚至聞到煙味也覺得不舒服。她現(xiàn)在抽的這根煙是駱駝牌的美國煙,她第一口就被嗆到了,喉嚨里又臭又辣。
申江說,“不太有人抽這個牌子。你要是受不了,就別抽了。”
她有點要懲罰自己的意思,就繼續(xù)抽下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這煙是越來越好抽了。
王筱雅問申江有沒有考慮他倆的事。
申江問什么事。
王筱雅說結(jié)婚啊。
申江說李杰生是出版社的一個簽約作者,后來去歐洲旅居三年,這次回國籌備出書的事情,所以最近會非常忙,結(jié)婚的事暫時不會考慮。
“那你為什么和我上床?”其實,這句話王筱雅實難問出口,主動的是她,申江不過是順水推舟。
申江果然避而不談?!皩Σ黄穑阊拧W罱氖虑檎娴暮芏啵际且粓F糟,如果有傷害到你的地方還請原諒?!?/p>
其實王筱雅已經(jīng)非常明了,他們的關(guān)系還沒有到要談婚論嫁的地步,申江也沒有這方面的意愿,完全就是王筱雅的一廂情愿。
王筱雅的煙還沒有抽完,申江就借故走了,留在床頭柜的“駱駝”也沒有帶走。
【6】
這次分開之后,王筱雅很久沒有再聯(lián)系申江,申江也沒有找過她。王筱雅每天都在思念申江,難以忍耐的時候就去抽一支煙。王筱雅發(fā)現(xiàn)自己的防線被攻破了,感情已經(jīng)泛濫成災(zāi),孤獨寂寞也如影相隨,她甚至想身邊盡快有個男人,不管他是不是申江。
王嬌嬌已經(jīng)五年級了,去上海讀中學(xué)算是沒戲了。王筱雅覺得有點對不住女兒,從兩歲開始,就只有媽媽了,王嬌嬌的爸爸也很少關(guān)心她。離婚后一次性支付了撫養(yǎng)費之后就再也沒有為她們母女花過一分錢。王筱雅也覺得有點對不住母親,王筱雅的父親在她十歲的時候就和其他女人一起過了,是母親一個人把她拉扯大的。如今又繼續(xù)幫助她撫養(yǎng)王嬌嬌,現(xiàn)在年紀大了,腿腳也越來越不靈便,經(jīng)常說一些喪氣話,偶爾還會催一催王筱雅再找一個。她說,沒有父親,嬌嬌的人生也不完整。她老是擔(dān)心嬌嬌長大以后也會走上她們母女倆的老路。王嬌嬌有時也會問申江叔叔和小哥哥現(xiàn)在怎么不找她們玩了。王筱雅又想著申江的兒子,覺得他的命要比王嬌嬌的命好,與繼父的關(guān)系不錯,親生父親也沒有扔下他不管。
她一直沒有辦法接受,申江突然就要遠離她的生活。
【7】
因為心不在焉,工作操作失誤,造成大量數(shù)據(jù)丟失,沒有辦法只好找供應(yīng)商的工程師陳閔來維護。
陳閔四十歲左右,平時話不多,彬彬有禮,每個月初都會到公司做例行檢修,所以信息部的同事和陳閔都比較熟悉。
這次事故比較嚴重,陳閔一直忙到半夜一點才將數(shù)據(jù)全部恢復(fù),王筱雅作為事故責(zé)任人一直陪到半夜一點。從昆山到上海的地鐵也停運了,王筱雅幫陳閔訂酒店,但陳閔拒絕了,說他打車回去。
王筱雅說要不我開車送你回去,自己剛巧要去上海一個朋友家。陳閔問是什么朋友,半夜三更去家里不會介意嗎?王筱雅說不介意,很熟的朋友了。陳閔沒有再推辭。
兩個人開車行駛在公路上,晚上和白天不一樣,一切都很靜謐,車里的氣氛也有點微妙。坐在副駕的陳閔顯得局促不安,他打開手機發(fā)了一條微信語音:“客戶開車送我,大概兩點半到家,你不要等我先去睡吧。”
馬上就有了回復(fù):“知道了老公,天黑注意安全。”
“最近不開心嗎?”陳閔忽然問王筱雅。
“你怎么知道???”
“你朋友圈不是說了嗎?不開心,求抱抱!”
“哈哈,都是一些煩心事,不提也罷。”王筱雅又想起申江,多么希望旁邊坐著的就是他。
陳閔非常知趣地沒有再問下去。在陳閔的導(dǎo)航下,王筱雅一直將車開到小區(qū)門口,陳閔說不用開進去了,他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于是王筱雅停下也跟著下了車,她謝了陳閔說今天多虧他,要不然老板會炒她魷魚的。陳閔說這是他應(yīng)該的,不用謝。他張開雙臂,抱住王筱雅,說:“晚上開車小心點?!蓖躞阊艣]有推開陳閔反而抱得更緊了。
申江的事情沒有誰知道,王筱雅的一腔哀怨無處訴說,剛好現(xiàn)在有個肩膀可以靠靠,所以王筱雅也沒有顧忌有什么不妥,只想再多抱一會兒陳閔。但她突然被人拉開了,臉上也被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接著又是“啪”的一聲,另一記耳光扇在了陳閔的臉上,來人正是陳閔的妻子何歡,手上還牽著一頭肥大壯碩的薩摩耶。陳閔一臉驚愕,但是馬上穩(wěn)定情緒,把何歡拉到一邊向她解釋:“何歡,你聽我說。”
“說什么說,有什么好說的。我都看到了!要不是小白突然半夜三更要拉屎,我就錯過這一幕好戲了!”何歡指著王筱雅大聲呵斥,薩摩耶也沖著王筱雅狂叫。立刻有保安從值班室走出來,打著手電筒朝王筱雅身上照。王筱雅又委屈又尷尬,只得鉆進車里,奪路而逃。
【8】
午夜三點的上海街頭,仍有不少飛馳疾奔的車輛,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唯有王筱雅不知道何去何從。前邊有一處燈火輝煌,王筱雅想開到那兒停一會兒抽支煙,到了地方才知道是娛樂場所。她觀察了四周的環(huán)境,雖然進進出出都是歡場上的人,但至少是安全的,她將車停下來,摸出申江那盒煙,只剩下一支了。王筱雅想著,抽完了就完全結(jié)束吧,從此以后認真過自己的生活,與申江不再有什么相干。
王筱雅一邊抽煙一邊想著心事,突然聽到有人在敲車窗,她搖下車窗,是一個濃妝艷抹的妖冶女郎。女郎看到她,有些吃驚,趕緊說:“對不起,認錯人了。”王筱雅沒有搭理女郎,心想這人恐怕是把她當(dāng)成尋花問柳的嫖客了。她正要搖上車窗,女郎迅速寫了一張紙條塞進車里。
“有需要可以找他?!闭f完就走了。
王筱雅撿起紙條,上邊寫著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英文名“Kevin”。
王筱雅本想把紙條扔出去,最后卻又折起塞進包里。
王筱雅抽完煙,也平靜了下來。她打開手機微信,給陳閔發(fā)了一條信息:“陳閔,讓你妻子誤會了,替我向她說聲對不起?!辈涣希畔o法發(fā)出,被提示還不是對方好友,看來,自己已經(jīng)被陳閔或者他妻子拉黑了。
王筱雅便隨它去,開車回家。到家的時候已是凌晨五點,王筱雅熬了一個通宵沒有睡覺,怕工作再犯錯誤,就向領(lǐng)導(dǎo)請了假。
【9】
到家,母親已經(jīng)起床在為王嬌嬌做早餐,見王筱雅回來便給她也煮了一碗面。母親問王筱雅身上怎么有一股煙味。王筱雅說昨晚加了一夜的班,同事就在辦公室抽煙提神,自己也粘上了。
王筱雅吃好飯送走王嬌嬌就上床睡覺,入睡前照例又打開手機。她之前建了一個情侶空間,每天寫一些思念申江的情話,她把空間發(fā)到了申江的QQ上,就當(dāng)是最后的表白。當(dāng)時是早上七點,申江有熬夜的習(xí)慣,每天晚上兩、三點睡覺,中午十二點起床。正常情況下他這個時間還在睡覺。王筱雅剛發(fā)過去,立刻就有回音:“以后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
“好的。”王筱雅幾乎是渾身顫抖地回信息。她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不再聯(lián)系的準備,卻不料這句話卻是對方先說出來的,像一把利劍直直戳入王筱雅的心口,撕心裂肺地痛。一時間如墜入深淵,萬念俱灰。更讓王筱雅悲痛欲絕的是,申江馬上又回過來:“我已經(jīng)和杰生注冊結(jié)婚,以后不便打擾,祝福你。”李杰生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進入申江的生活,讓王筱雅始料未及。萬千個仇恨的惡魔見縫插針地從她的毛孔里鉆到皮肉里融入血液里長到骨頭里。她恨申江,她恨李杰生,她恨陳閔,她恨陳閔的妻子,她恨她的前夫,她恨自己的七情六欲,她恨擁有七情六欲的人類,她恨欺騙,她恨上當(dāng),她恨輕浮,她恨深情,她恨朝三暮四,她恨不能自己,她恨絕情,她恨糾纏。她不能再去睡了,睡夢里也是地獄。
“那我就去找別的男人上床?!蓖躞阊畔肫鹉菑埲釉谲嚴锏男〖垪l,恨恨地發(fā)了消息過去。
“只要你開心。”
“申江,我下地獄就是因為你?!?/p>
“好好生活,祝福你?!?/p>
“申江,我恨你??!”信息發(fā)不出去了,王筱雅已經(jīng)被拉黑了。一天之內(nèi),王筱雅被拉黑了兩次,仿佛她是人見人厭的魔鬼。
王筱雅突然想到王嬌嬌也加了申江的QQ,于是登陸到王嬌嬌的QQ上,想要繼續(xù)發(fā)泄自己的滿腔怨恨。打開與申江的聊天記錄,王筱雅嚇呆了。王嬌嬌一直在和申江聯(lián)系,最后一次是兩天前,經(jīng)常問申江要紅包,還會發(fā)一些嘟嘴賣萌的自拍照,問申江可不可愛。申江每次都給了紅包,節(jié)假日的時候還會主動給,數(shù)額都不多,幾十塊。所幸,他們之間并沒有其他出格的互動,王筱雅一陣后怕,也懊喪不已。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讓王嬌嬌與申江有任何單獨聯(lián)系的可能。王嬌嬌已經(jīng)十二歲,開始發(fā)育了。即便以后,王筱雅與申江在一起了,王嬌嬌與申江之間也是一種危險的相處模式。王筱雅非常懊悔自己沒頭沒腦就陷入這段感情之中,卻沒有為王嬌嬌多加思索。她把申江從王嬌嬌的QQ好友中刪除了,也不打算告訴她。
【10】
王筱雅再次見到申江是在靜安寺的上海書城,她去給王嬌嬌買輔導(dǎo)書卻看見申江在陪李杰生做簽售,這是王筱雅第一次見到李杰生的真容。李杰生和王筱雅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李杰生又瘦又高,皮膚粗糙,看上去有些滄桑,卻還保持著少女的狀態(tài)。王筱雅微胖身材,皮膚細膩白皙,保養(yǎng)的很好,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但是俗氣的少婦。
在王筱雅眼里,李杰生是第三者,硬生生插了進來,打得她措手不及,她是沒有辦法干休的。此時此刻又恨意陡生,想要大鬧一下簽售會,和申江她們撕個魚死網(wǎng)破,但看到兩旁的保安,最終 理智占了上風(fēng),只是默默抽了一本李杰生的《歸去來》,到柜臺付了賬便離開了。
王筱雅回去看了李杰生的書,又去網(wǎng)上搜了一些八卦,拼湊出李杰生與申江的感情路線。
在申江第一次婚姻之后,李杰生便與申江開始交往,那時候李杰生是申江公司的簽約作者,寫一些都市小說,并不是很出名。因李杰生家庭背景的原因,她與申江的婚事遭到了申母的竭力反對,兩人便一直這么處著直到申江與伊米結(jié)婚,然后李杰生離開去歐洲游學(xué)。申江與伊米離婚,李杰生又再次回來,不僅帶來了《歸去來》,而且與申江結(jié)了婚。
很顯然,申江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與王筱雅在一起,她只是個局外人,是申江生活里的一段伸腿就能跨過的小溪流。但對于王筱雅來說,申江卻是汪洋大海,自己差點就溺死在里邊。
王筱雅的生活終于恢復(fù)到之前的樣子,就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申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