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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歌,一個故事
1.夢中的水鄉
清晨,涼涼的春光躺在這個小村莊里,村里有幾條小河,人們臨河而居,雖然村子不大,只有二十幾戶人家,但是這里生活氣十足。你瞧,出門打水的男人早早出門,踉踉蹌蹌的擔著兩桶水一路回家,女人三三兩兩的斜挎著大盆子到河邊洗衣服,棒槌打的啪啪響。還有的一邊忙著洗菜一邊笑罵自家男人,打個水都能灑一路,真沒出息。村子里的人大多不識字,有個識文斷字的就被捧上天,水生是村子里少數有文化的人之一,雖算不得博聞強識,卻也鶴立雞群了。水生最喜歡在河邊的大石頭上讀書,路過的村里人總是默契的對他點點頭,贊賞他的好學,然而有個人一直在河對岸,透過小小的木窗注視著他。秀秀是村里最水靈的小姑娘,只是小時候因為調皮不慎被熱水燙傷,脖子上落下了永久的疤,秀秀害怕別人的閑話也就很少出門,在家里幫著做一些家務,秀秀的父母礙于女兒的心思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眼看著就到了出嫁的年齡,卻沒人上門提親。秀秀就這樣每日在自己的閣樓里享受著自己的時光,每日清晨做完家務她都會急匆匆的來到二樓床前,看著正在讀書的水生。她常常夢見,水生來到自己面前,看著自己,而自己的臉紅成了桃子一樣。秀秀記得母親說過,水生的家就在河對岸,水生還要考學離開這里,就像小魚游向大海。想到這里秀秀心里不禁著急,看著對岸的人兒,手里的針刺到了手指,只聽啊的一聲,血就要涌出,秀秀猛地抬頭竟發現水生竟看著自己,秀秀臉一紅,趕忙背過身,握緊流血的手指,心就要跳出來似的,撲通撲通,渾身熱的不行,但是一想到脖子上的疤,匆忙捂住。秀秀想要回頭看看水生是不是還看著自己,卻是不敢。秀秀暗暗罵自己是呆子。
第二日,秀秀依舊準時來到窗前看水生,看到水生依舊在那里,秀秀安心的笑了。待看得癡了,秀秀拖著下巴的手一麻,手絹掉進了河里,急于抓住手絹的秀秀猛地探出身子,不料還是沒抓住,這一切水生都看在了眼里,他找來一根竹竿撈起手絹,抬頭望向秀秀的窗,秀秀趕忙躲在窗子的一邊,露出一雙眼,小心的看著他,水生看到秀秀的眸子,紅著臉呆在那里,身后有人拍了水生一下,問,水生你看啥呢?不讀了?
水生激靈一下,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什么。
第三日,秀秀一開窗就看到水生望著自己,還來不及回應那癡癡的樣子,秀秀就馬上躲在了窗子旁邊,臉上的紅久久不去,一顆心如奔騰的馬兒般活躍,一雙白嫩的手用力的按住這馬兒。秀秀最終還是探出頭來,看到依然望向自己的人兒,臉上的紅暈瞬間消失,秀秀猛地照鏡子,看看自己的疤是不是完全藏在領子后面,確認好后才松一口氣。此后的兩人只是在早晨對望片刻,沒有一句話。彼此縱有千萬句話卻從不吐露半字。
秀秀常常對著鏡子看自己的疤,看著看著,淚眼婆娑,母親聞聲上樓詢問,秀秀只是笑笑說,風大。
秋天里,秀秀病了,有幾日起不了床,雖然想著窗外河對岸的水生卻沒法起來,七日后的清晨,還是那個涼涼的晨光里,秀秀守在窗子邊望著,卻沒有了水生的身影,再等一日,也許他有事情耽擱,或許像自己一樣生病了。誰想一連七日都不見水生,秀秀再也坐不住,吃早飯的時候,她假裝不經意的問母親,水生最近怎么不在大石頭上讀書了,母親答,游向大海啦,讀書還是有用的。秀秀依然低頭吃飯,只是碗里響起吧嗒吧嗒的聲音。
春去冬來,潺潺流水永不絕,十年后,早已嫁人的秀秀已成為兩個孩子的母親,深深的皺紋、粗壯的手臂還有青筋遍布的小腿無時不刻不在述說著時光的流逝的痕跡,只是脖子的那塊傷疤還是老樣子。秀秀每每在河邊洗衣摘菜時都會不自覺的望向河對岸的大石頭,有時看的呆了,衣服飄走都不覺。
緣起有時,緣滅有時。淡淡的相思,躲不過的別離。
江南岸,云樹半晴陰。帆去帆來天亦老,潮生潮落日還沈。南北別離心。 憶江南---(宋)王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