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美麗人生”,這個名字,以為是一部勵志片。據說它是用喜劇的手法講一個悲劇。關于悲劇如何用喜劇來表現的好奇,這或許是我看這部電影的原動力。(以下內容有劇透,慎點。)
《美麗人生》是一部二戰題材的電影,由羅伯托·貝尼尼執導,羅伯托·貝尼尼、尼可萊塔·布拉斯基、喬治·坎塔里尼等人主演。1997年12月20日,該片在意大利上映。它主要講述了一對猶太父子被送進了納粹集中營,父親利用自己的想像力扯謊說他們正身處一個游戲當中,最后父親讓兒子的童心沒有受到傷害,而自己卻慘死的故事。
這是一部讓人看了覺得很震撼,笑中有淚,也會留給人以生命希望的電影。這種新穎而大膽的手法也獲得了西方影人的認同,1999年,該片在第71屆奧斯卡獎獲得了最佳外語片、最佳男主角、最佳配樂三項獎項。
電影一開始運用顛倒蒙太奇的方式,在一片氤氳中,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孩子,走向迷霧深處。旁白緩緩向人們敘述這個故事。“這是一個簡單的故事,但不易說,像寓言,有喜有悲,像寓言,叫人不可思議。”畫面是一種慘淡的藍色,似乎是某種悲劇性的象征,但是敘述者的語調又是那么平靜。這個讓人好奇的寓言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在輕松的配樂中,一個遠景鏡頭出現在景框中,1939年意大利阿雷佐的鄉村風光像畫卷一樣徐徐展開,這美麗的風光,向人們展示了自然和生命的美好。接著,中景鏡頭切入男主人公圭多和他的朋友貝魯齊在鄉間駕車的畫面。但是圭多的人生總是充滿了災難,這不,他的車剎車不靈了。在修車的間隙,他遇到了生命中的女主角多拉。
來到阿雷佐城里之后,晚上他跟朋友貝魯齊躺在床上,圭多好奇貝魯齊如何一下子入睡,貝魯齊說,他運用的是叔本華的意念法,“意志決定一切”,心里想著什么,它就會發生。在這里,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居然扯上了哲學命題,似乎有點突兀,況且貝魯齊只是一個普通的家具匠。聰明的觀眾會立馬意識到,這肯定是導演有意做的鋪墊。
果然,這句話貫穿了全片,幾乎是點題式的作用。后面圭多的經歷充分說明了這一點,他雖然只是一個餐廳的侍應,卻憑著自己的信念,追到了心儀的富家小姐多拉,甚至在集中營中挽救了兒子的生命。這部片的喜劇效果也是這樣制造出來的,作為一個小人物,圭多做到了很多不符合常理甚至有點奇幻的事,不符合常識的情節自然會產生很多意料不到的笑料,頗有卓別林喜劇片的風范。但更重要是,圭多雖然經常麻煩不斷,但是他憑借自己的智慧、幽默、自信和善良,總能在不確定中把握自己的命運,將一手爛牌打出漂亮的人生。
這一風格在圭多假冒視學官去多拉的學校視察的片段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披著視學官的綬帶,圭多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學校課室,但是事實上只是想來見心上人一面,套完心上人周末的安排,本想解釋,卻被要求發表一份關于種族優越性的宣言。
這時鏡頭由校長的特寫鏡頭切換到全景鏡頭,整個畫面的構圖上,課桌椅呈現三角形的排列,兩排課桌在圭多站的位置交匯,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他,自然視覺重心落在了他身上,似乎為他開辟了一個舞臺,小人物的主場表演開始了。鏡頭不時切換到校長期待的臉上,更加抬高了所有人的期待。圭多開始醞釀,突然他跳到了講臺上,特寫鏡頭掃到了校長和學生臉上,所有人都是錯愕的。這時觀眾面對圭多的角度是仰角,小人物開始煥發光彩。
之后,再次是圭多的特寫鏡頭,他已經醞釀完了,開始描述自己身體的優越性。這個特寫鏡頭讓觀眾與圭多在空間關系上處于一種親密關系的距離,大家得以觀察他的表演,為他的機智跟幽默拍案叫絕,他也漸漸俘獲了心上人多拉的芳心。然后,鏡頭推遠,圭多在一群人的中間,盡情表演,音樂響起,渲染著氣氛,將這種喜劇效果推到極致。當然,這一幕也諷刺了所謂的種族優越論,暗示了當時的政治背景,為下面的集中營生活作鋪墊。
經過種種波折,圭多和多拉終于生活在一起,還有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孩子。影片進行到了一半,按照悉德.菲爾德的經典敘事結構,在這里會有一個大逆轉。果然,命運開了個大大的玩笑,他們一家被關進了納粹集中營。畫面色彩陡然轉變,由前半部分的色彩繽紛變得灰暗陰沉。父親告訴孩子這是一個游戲,贏了會有真正的坦克。集中營里的生活充滿著結構主義的沖突,善與惡,童真的游戲與殘酷的現實,謊言與真正。即使做著最苦最累的事兒,隨時面臨著生活的危險,父親始終跟孩子玩著那個美麗的游戲。最后,納粹即將潰敗,準備大屠殺,父親把兒子藏在一個箱子里,在最后要被槍決那一刻,他還用滑稽的步子走過那個箱子,逗笑孩子,讓人動容。最后孩子獲救,父親的意念最終獲勝了。在善面前,惡的殘酷才更震撼人心。
正如影片開頭述說的那樣,這是一個簡單的故事,但不易說,像寓言,有喜有悲,像寓言,叫人不可思議。人性的光輝,圭多用意念把握自己的命運的精神,恐怕就是這部電影之所以成為流傳的經典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