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突然看到一篇寫林夕的文章,文章中引了不少林夕寫過的歌詞,卻單單被這一句擊中“原來過得很快樂,只我一人未發覺”,于是大晚上十一點多,跑去找一個朋友聊林夕,講他的歌,講他和黃耀文,一直聊到了晚上十二點,然后滿心憂傷地睡去。
《再見二丁目》是林夕在95年左右寫下的,聽朋友說,當時林夕在東京等人一同游玩,那個人卻一直都沒有來,回到香港后,林夕寫下了這首詞,而他等的那個人,其實就是黃耀文。后來看林夕一次演講錄音的整理稿,他也說這是“曾經在東京街頭的曾經的一段經歷,回香港之后,我就把它寫下來。”其中故事簡單,熱茶漸涼,衣衫也薄,過去的快樂歡喜化作現在包裹自己的孤獨蠶繭,而所有的云淡風輕,都是一場驚心動魄。
“我希望你們有朝一天呢,也可以經歷一份像我這樣的我認為是驚心動魄的感情的經歷,然后很愉快的。”他說。
這首歌后來在1997年發行,成為了楊千嬅的成名曲,再后來,黃耀文翻唱了它,由于歌里的故事,我更喜歡后一個版本,但也因為這首歌,我開始聽楊千嬅。
恰好那時候她出了新專輯《如果大家都擁有海》(發行于2015年12月11日),一共十首歌,反反復復聽了好多遍,無非在聽些世間多情人兒的故事,聊聊竹馬桃花的閑話,荒天赤地都不論沉浮。世事變幻變遷,持續著失意失眠,哪有那么多情話需要細琢,哪有那么多佳人愿成瘋魔。
思來想去,人們各自忙碌著各自的一生,一切也都剛剛好。撞過了南墻,心也該死了,該大笑了,該死而復生去看海了。
【我的心里有一團火】
以前對于楊千嬅的定義是,她是個香港電影演員,印象里她的作品有《人間小團圓》和《春嬌與志明》,她在我腦中的形象大概是,兩手一攤,眉頭一皺,說:“就是這樣咯。”然后彎腰大笑,咧開嘴露出一排牙。
她應該是個細膩又直率的人吧,眼前有高樓瓊宇,心中有一片海。她的感情經歷也一直被媒體拿作熱門話題,愛過,愛錯,瀚海迷津,坎坎坷坷走過,唱著悲切的情歌,笑著失意的人,還好最后有人踏破碧海而來,即使沒有乘著五彩祥云,也還是大英雄。
在《如果大家都擁有海》這張專輯里有一首歌,《剛剛好》,歌詞是陳奕迅寫的,之后也牽引出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男生不夠勇敢,女生足夠豪爽。楊千嬅承認說:“和陳奕迅是好朋友,因為我們都在華星,剛開始是有過一段感情。”后來陳奕迅被問及這段緋聞,他笑笑,打哈哈。
經年舊事何必再提呢?是不敢提還是不想提?朱砂會淡,紅顏會老,傷口也會結痂,是怕撕破它,還是早就習慣了它?百毒不侵,是嘗遍了毒藥后的人才敢說的話。
楊千嬅回顧與舊愛鄭中基時說:“同那個人分手后好不開心……我30歲的時候什么都好,但很不開心,總是約朋友喝酒,可是整班人陪我我也不快樂,當時我以為我要拿這個獎要拿那個獎,拿了我就會開心,誰知還是不開心。”以前以為,要給你金屋琳瑯才算把所有都交給了你,不然,兩手空空,拿什么來喂養愛情?可后來才發現,她想要的你早已給過了,那滿心的愛,最后渴死在了擠不出的時間里。
面對現在的丁先生,她也算是千山萬水走遍,遇見此一人了,所有的流言蜚語不是變成一份兩分,而是成了一式雙倍。起初因為媒體的壓力,丁子高曾遠走上海三個星期,后來打電話告訴楊千嬅說,以前的愛情太容易得到,可能有些事,真的要還。楊千嬅后來回憶這件事時說:“我們的性格好相似。你看死我嗎?我就不衰給你看,心中有一團火。”
我沒有溫柔,唯獨有這點英勇。
在感情的世界里,有些人瘋狂愛著,愛上了自己愛他時的狀態,癡癡地以為是愛上了對方,實際上只不過是愛上了自己,愛上了所謂的愛情。包法利夫人愛上了傳奇式的愛情,斯嘉麗孤獨性感地等待這新的明天,伊麗莎白自以為的聰明差點錯過真愛。人們在愛情的棧橋上,望斷秋水,愛上了風景,丟了看風景的心情。
還好她是團火,踏破滄海踏雪花開,撇盡風雨有好夢來。
【踏破它,下飛花】
《如果大家都擁有海》取自村上春樹的散文《如果大家都擁有海》,而村上的又是取自The Beach Boys 的Surfin` USA的歌詞,If everybody had an ocean. Across the U.S.A.Then everybody'd besurfin' Like Californi-a.
十首歌,十出戲。場場上演,在街角,在咖啡店,在心海里。
我們相識不太深,也不太淺,我們走了太多,走了太遠。我們每天都會聊天,一句,兩句,對方的心聲,我們不全都懂,也不必說,只是無聊時,失意時,會向你來討杯茶。漫漫的人生路,才剛剛走了幾程?干嘛要將那天涯海角搬到嘴邊,干嘛要拿那獨一無二的角色當做玩笑,剛好,我們都不需要。
世間共舞的人太少,可追憶的太多,肯傷心的不太久。我們有著不溫不火的牽掛,只專心講學習,談工作,說段子,聊新聞,但也會勸你天冷多加衣,別感冒,這不加不減的親切,也剛剛好。
從前有過幻想,搞不好哪天會與你兩人吃飯,兩人逛街,兩人購物,我唱歌,只給你聽,你漂洋過海,只為我。到后來這些幻想都實現了,卻膽戰心驚地過完了一天,好像什么都會錯,然后慶幸,還好只是好朋友。剛好命運有偏差,剛好各自忙碌各自的一生,我們已剛剛好。
緣來緣去,緣深緣淺,都是不可預料的,明日桃花依舊開,春風依舊笑,日上三竿依舊會落西山。逃不過的都是情債,拿得起的都是歷練。
想寫封信給你,老套得像過去的瓊瑤片,提筆時不敢說再見,只言勿念,是害怕最終的相顧無言,這種心態實在難以降服,入不了無我的境界,如何說,如何寫,才能顯得灑脫呢?竹枝詞、洞庭曲,高低有聲,大象無形,這世上,唯愛與饑餓是掩飾不了的,而兩者又是那般相似。
“曾踏破過深海,尋求你我所愛,回頭像赤足接力賽,陪同你失望又期待。曾踏雪看花開,我幾乎奉勸你離開,天知道大家好不容易學會愛。”
十出戲,起承轉合終得圓滿,人生自有定數,命運自有安排,不必急,慢慢來,不必執著,自會化解。你想把一見鐘情進行到底,他想將風花雪月采進生活,都是各自的愛,各自的劫。太多的情愛釀成太濃的酒,人易醉,花易謝。
傾心未必共白頭,歧路坎坷過,你,還有一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