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種易》之一:《浪淘沙》

《伏羲夢疊》之《伏羲種易》

  飛機在虹樵機場緩緩起飛,這是東航553次由上海飛巴黎的班機,仲毅坐在窗口,凝望窗外故國神州,想起前塵往事,心頭頓時感慨萬千,不由嘆了口氣……此時忽感耳內轟鳴起來,這是飛機起飛時常見的征候,仲毅一時頭昏腦漲,竟自沉沉睡去……

《伏羲種易》

文/江北客@伏羲夢蝶(伏易)@千江尋一客

《浪淘沙》

偶至垂廬境,笑魘微露。雨中邂怎期三疊月!春城好花豈堪折?天外飛瀑。客家皆兄弟,惠澤西湖。古道八卦陣易出,荊江萬壽塔莫入,伏洞遺書。

偶至垂廬境 笑魘微露

廬山腳下,一行五人,三男兩女。當先一人氣宇軒昂,正是長江第一大幫荊沙幫的第一號人物陳一,第二人濃眉大眼,乃是貴州黃果派傳人陳庸,第三人眉清目秀,名叫仲毅,常自比有管仲,樂毅之才,自號“伏羲子”。這三人相識于珞珈山麓,意氣相投,結為兄弟,合稱“珞珈三友”。三人之中,陳一的無儀劍法已趨化境,陳庸的天庸拳獨步武林,唯仲毅自小體弱,不懂武功。仲毅家傳倒有一套翌日劍法,可惜爹爹因他先天不足,一直不允他修習,仲毅本生性淡泊,倒樂得去學些四書五經,浸淫易理。二女之中,年紀稍大的三人均稱她唐姐,向來不透家世來歷,較小的名叫杜茵茵,正是陳庸青梅竹馬的小師妹。

這五人信步走在山道之上,好不愜意,這時只聽陳一道:“你我兄弟三人難得有此廬山一游,只是擔心仲毅向來體弱,這次長途遠游,也不知能否吃得消?”仲毅忙道:“多謝二哥關心,小弟雖然不濟,不過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次能隨大哥二哥出來,不知有多神清氣爽,這回好不容易求得爹爹放我出來,說什么也要玩個盡興!”只聽陳庸接著道:“三弟也正該多出來走走,大哥且送三弟十六個字,‘長大一點,走遠一點’,如此才能‘看淡一點,想開一點’。”仲毅忙點頭道:“大哥說的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小弟正該身體力行才是。”這時唐姐插話道:“你們兩個大哥有完沒完,我們仲毅又不是小孩子了!”杜茵茵也跟著笑道:“莫看仲毅人小,可是人小鬼大哩!”

仲毅不由的不好意思起來,忙轉移話題:“大哥二哥,你們說今年的垂廬大會,到底有何希奇之處?”只聽陳庸道:“這廬山三疊泉天下聞名,與我們貴陽的黃果樹瀑布相比,可謂各有千秋。廬山派向來分為大小三疊,男弟子皆入大三疊,女弟子皆入小三疊,這大三疊掌門人廬粟海和小三疊掌門人易云珠,正是武林中有名的伉儷,此次更是邀請到浙江普陀派的掌門人胡負岳,貴州梵凈山的梵凈散人,武夷派的沈勿疑大俠,黃山的黃葉大師。這五派向來交好,合稱小五岳劍派,隱隱有與少林武當分庭抗禮之勢。”這時陳一接著道:“這小五岳劍派每年必有一次聚會,只不知此次垂廬大會,到底是何主題,是否果真為了那垂廬秘境?”陳庸道:“江湖上盛傳那垂廬秘境,說不定也只是子虛烏有,未必真有其事。”仲毅卻心想:“垂廬秘境,這名字倒頗有詩意!”這五人邊說邊走,頃刻間已行至五老峰上,五老峰觀日出,正是廬山奇景之一。眾人于是撿了一處僻靜的山崖,靜待那日出東方……

摹的東方發白,紅日漸出,一時間云蒸霞蔚,漫天彩霽,仲毅不由嘆為觀止:“爹爹常說我家的翌日劍法取法于日出東方,后羿射日,今日方有此感。可惜我自小體弱,爹娘一直不允我習武,每次出門倒要累得大哥二哥照顧。”陳庸笑道:“三弟哪里話,只要一天沒找到弟妹,大哥二哥就要照顧你的。”仲毅不由心頭一暖:“有兄如二陳,此生復何求!”

過了五老峰,不一會兒便行至三疊泉,這一路上眾人步速甚疾,其他人自是無礙,倒苦了仲毅,累得氣喘吁吁。這時在二疊之上,有一老翁正自垂釣,鶴發童顏,仲毅不由奇道:“大哥二哥你們看,居然有個老公公在瀑布上釣魚哩!”說罷一頭奔了過去,想看個究竟,豈知將近崖邊,腳下一滑,眼見就要跌下那萬丈深淵,這時陳一和陳庸距仲毅尚有數丈之遙,眼見仲毅遇險,一齊撲將過來,已是不及……

眼見仲毅身形已跌入懸空之中,唐姐和杜茵茵不禁閉上雙眼,不忍再看,這時只見那老者長竿一抖,魚絲竟在空中挽了三疊,將仲毅纏了個結實,一揚手提到自己身旁,長笑一聲道:“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你我仆主有緣,今日老朽救你一命,實乃天數。”仲毅方定睛一看,只見那魚絲上的魚鉤竟是直的,知是遇上了世外高人,不由長出一口氣,“老公公,多謝你搭救仲毅一命,不然我今日只怕要命斷二疊了!”這時陳一走到近前,一抖手道:“多謝老丈出手搭救三弟,不然我這做二哥的怕是要抱憾終身了!不知老丈高姓,如何稱呼?”只見那老頭搖首道:“小老兒垂釣于廬山,止覓一心境耳。今日心境已擾,小老兒這便告辭了!”言罷竟從半空中躍下二疊,身形隱沒在瀑布之中。看得仲毅瞠目結舌,喃喃道:“哇呀!這不會是位神仙吧!”這時陳庸也在一旁嘖嘖稱奇道:“果是世外高人!”

是夜,廬山客棧之中,仲毅一天勞累,在飯桌之上竟自沉沉睡去,他本就體弱,加上日里受驚,晚上也吃不下飯,只吃了些許青菜,便徑自回房休息去了。仲毅躺在床上,一時心胸煩悶,神氣怏怏:“我仲毅如此體魄,如何能隨大哥二哥闖蕩天下,真個是身不由己,力不從心啊!”想到這里,不由昏昏睡去,恍惚間竟似入了夢境,這時隱約間感到檀宮內有人在對自己說話,定睛一看,竟是白日里的那位老公公,仲毅不由一揖道:“仲毅日里還未好好謝過老公公救命之恩哩!”那老公公笑道:“你我本是前世有緣,今日便教你些提氣凝神的方兒!”說罷一聲清吟道:“垂廬秘境,本由心生,檀宮夾脊,中藏香爐,鼓風振雷,引水導火,澤山終咸,香爐升鼎。小子你記著,只要守好自己的香爐,那天地陰陽,日精月華,風勢雷威,山靈水秀,無不可吸納其中,正所謂納須彌于介子。”說罷哈哈一笑,頓時不見。仲毅忙叫道:“老公公,老公公!”忽的一覺醒來,竟是南柯一夢。仲毅不由深呼一口氣,竟感神清氣爽,胸中那股抑郁煩悶之氣,頓時蕩然無存,于是依老公公所言之法,練起氣來,一心只想著胸中那口香爐,不知不覺進入忘我之境……

也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發白,只聽二哥陳一在外敲門道:“三弟,你感覺好些沒,今日我們得提早出發,去看那垂廬大會,三弟你可得打起精神喲!”仲毅從床上一躍而起,調皮道:“二哥放一百二十個心,仲毅沒事,這就隨大哥二哥長見識去啰!”

五人行在山路上,徑往三疊泉而去,仲毅只覺這一路上,山水花草,仿佛無一不親切,竟似和自己融為一體,越看越精神,陳庸不由奇道:“往日里我們游山玩水,三弟向來不出翌日便神氣怏怏,不想這回到了廬山卻精神得很呢!”仲毅一聽,不由喃喃道:“天地萬物,盡為己用,難道當真這般管用么?”不由加快腳步,一溜煙跑到最前面……

這時迎面過來一頂轎子,轎邊一位妙齡少女,已有沉魚落雁之容,只聽那少女說道:“小姐,老爺這次不讓你去看那垂廬大會也是為你好,那里魚龍混雜,小姐若去,老爺定要分心照顧,掌法便要大打折扣了!”只聽轎內那小姐輕輕一聲,語意嫣然,“爹也真是,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去爭甚么小五岳劍派掌門,那華山論劍,難道比月兒和我娘還重要么?”仲毅一聽,“原來這小姐叫月兒!”這時那小姐竟自撩起窗簾,微露笑魘,玉容一閃而過,仲毅正自沉思,待要看時,已是惘然,不由微感遺憾。此時轎子已從仲毅身旁擦肩而過,只聽得那小姐又隱隱說道:“琬兒,現在怕是已經過了三疊泉了吧!……”仲毅不禁心頭一癡,“此次廬山之行,能邂逅這么美麗的笑魘,我仲毅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這眾人繼續前行,不一會兒已到了垂廬大會的會場,此時寅時未過,三疊泉前已是人頭攢動,仲毅不由嘆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大哥二哥,這些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么?”陳庸一眼望去,只見各路朋友,齊聚瀑前,但隱隱以廬山派,普陀派,梵凈派,武夷派和黃山派的弟子居多,少林的虛空大師和武當的無極道長坐在貴賓席正中央,作為見證人。此時小三疊的掌門人易云珠走到場地中央,盈聲道:“今日我小五岳劍派齊聚于我廬山之上,著實讓我廬山大小三疊蓬壁生輝,今日我廬山一派就唯我師兄廬粟海馬首是瞻,凡我小五岳劍派弟子請入座東廂,其他各派的朋友請入西廂,我廬山派若有招呼不周之處,尚請各派朋友海涵!”

這時臺下一片掌聲,仲毅只聽得前排有人言道:“廬山派自創派以來,凡女弟子皆入小三疊,男弟子則入大三疊,這小三疊掌門人易云珠和大三疊掌門人廬粟海,正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只不過這垂廬秘境,自二十年前大俠龍升廬華山仙躍之后便再無人知曉,這廬山派自此之后,聲勢已是大不如前,不過據說此次大小三疊掌門人雙劍合璧,創出新招,威力大增,果是如此,廬山派今日怕是要獨領風騷了!”

此時只聽另一人言道:“我看未必,普陀一派掌門人胡負岳近年來深居簡出,精研古月普陀掌,一套倚月劍法更是出神入化,隱隱有領導五派之勢,而武夷派沈大俠的一套明夷劍法也是獨步武林,黃山派黃葉大師禪功精深,千葉指更是名動江湖,只唯獨貴州梵凈山的梵凈散人向來與世無爭,這次只帶了最小的徒兒楚靈姣同行,不過那梵凈十三撣也是厲害之極,所以今日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只聽那第一人又說道:“這小五岳劍派向來交好,每年必有一聚,這次廬易二位掌門雙劍合璧,邀得其余四派掌門切磋試劍,以期共同探究那垂廬秘境之妙,所以此次垂廬大會,實是近年來武林中難得的一次試劍,故此請得少林武當印證,以推出一位領袖作為小五岳的代表參加明年的華山論劍,所以你我今日可以大飽眼福了!”

不知不覺午時已過,這時梵凈散人越入場中,清聲道:“貧尼今日就先以梵凈十三撣來會一會廬師兄和易師姐的大小三疊!”說罷拂塵一揚,正是梵凈十三撣第一式“迎風揚塵”,頓時將二人籠罩。這易云珠和廬粟海早心有靈通,同時出劍,兩道劍圈登時罩住了拂塵,此時梵凈散人連撣十三下,直至最后一式“逆風撣塵”,只聽一聲輕響,劍圈散開,拂塵卻已落下樹根,梵凈散人一揮拂塵,道:“恭喜二位,大小三疊合璧果然不同凡響,貧尼甘拜下風!”說罷飄然入座,徑自和小徒弟楚靈姣竊竊私語,似是在指點她武功,渾不在乎眼前這勝負得失。仲毅不由贊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這梵凈一派,果是超塵脫俗!”這時楚靈姣俏目一望,和仲毅四眼相交,一時間心頭怦怦亂跳,姣臉一紅,立時垂下頭去,仲毅乍見這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不由得也是心頭一震,一絲清新沁過心脾……

這時武夷派大俠沈勿疑一揚手中長劍,越入場中,朗聲道:“這一仗就由小弟來領教!”說罷一式“勿庸置疑”,正是“明夷劍法”起手式,那大小三疊又是同時出手,此番卻是大三疊套小三疊,裹住了沈勿疑的長劍,只見沈勿疑長劍星移斗轉,一連變換了六式,最后仍是以一式“勿庸置疑”收回長劍,沉聲道:“大疊套小疊,勿疑也破之不了!”

這時黃葉大師一宣佛號,步入場中,聲若洪鐘,“這一仗也該由老衲來討教了!”言罷手指微揚,漫天指影,正是“黃山千葉指”。這易廬二人又是雙劍齊出,攻向黃葉大師,只見黃葉指影翻飛,頃刻間已過千招,只聽得當的一聲清響,黃葉大師中指食指已夾住廬粟海的長劍,此時易云珠短劍卻已攻至,眼見就要削到黃葉大師的無名指,連忙撤招,已是切缺了一小片指甲,黃葉大師雙手合十道:“多謝易施主劍下留情,老衲千葉指亦輸了半招!”

這時席中止剩下胡負岳一人,卻仍端坐不動,似若有所思,那易廬二人頃刻間連破三人,不由意氣風發,齊聲道:“胡兄指教了!”說罷大小三疊合二為一,一出手竟是二人新創的那招“滄海月明珠有淚”,只見胡負岳仍自巋然不動,待二人長劍將至,摹的雙掌齊出,正是古月普陀掌最后一招“鼓樂齊鳴”,只聽咣鐺兩聲,大小三疊,長短二劍,竟齊聲跌落場中,眾人不由瞠目結舌……

只聽胡負岳朗聲道:“二位這一式‘滄海月明珠有淚’雖配合的天衣無縫,可惜心法上仍有一絲漏洞,才被負岳有隙可循,不知是否因那垂廬心法之故?”廬粟海不由仰天一嘆:“我廬山一派自前輩高人龍升廬以后,便無人得窺那垂廬秘境,無緣垂廬心法,實是粟海平生最大一樁憾事!”此時只聽得少林虛空大師道:“廬施主,這垂廬秘境向來盛傳于江湖之上,是否就在這廬山之中?為何這二十年來,竟始終無人尋得?”這時易云珠道:“大師說的是,云珠也一直不得其解,這廬山上下,包括那三疊泉內,我大小三疊弟子終日找尋,卻始終遍尋不著那垂廬秘境。”此時武當無極道長言道:“這龍升廬大俠貧道當年倒是有緣一見,當日華山之巔,龍大俠技壓群雄,先師的無極劍法亦是輸了半招,這垂廬心法,當真是確有其事。”此時虛空大師又道:“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處。龍大俠一代高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貧僧無緣得見,實為平生憾事!今日之會,以普陀派胡施主勝出,已是無疑,他日華山之上,貧僧與無極道長靜候胡施主大架!”此時胡負岳一拱手:“慚愧,慚愧,負岳有何能為,這華山之會,只當是增益武學,大飽眼福了!”

至此這垂廬大會方落下帷幕,在武林中自是留下一段佳話,古月普陀掌一時間名揚武林。

雨中邂 怎期三疊月

這仲毅一行回到廬山客棧,對那垂廬大會評頭論足自是不提……

第二日一早,五人一行出了客棧,正要去游廬山天池,這時忽見前方一人拎著魚竿緩緩而行,仲毅忙大叫起來:“老公公,您這一大早又要去三疊泉上釣魚么?”那老者停下步來,笑道:“不因漁父引,怎得見波濤!年輕人,可有興致隨老夫垂釣一番?”仲毅心中一動,轉過身去道:“大哥二哥,那天這老丈救我一命,我還未好好謝過他,今天這么巧又碰上,仲毅想和老公公一起去三疊泉上釣魚!”陳庸一點頭:“三弟想去就去吧!不過這次可要加倍小心!”仲毅笑道:“大哥放心,有老公公在一旁,可安全的很哩!”于是其他四人徑往廬山天池而行,仲毅自隨老公公而去。

眨眼功夫,仲毅和那老公公又一起來到了那二疊之上,只聽那老公公對仲毅言道:“小伙子,我這釣魚的方兒可謂曠古絕今,不如你也來試試!”說罷將魚竿遞給仲毅,仲毅一把接過,依老公公的樣子在二疊之上盤膝而坐,魚鉤沒入水中,隨水流汩汩而動,讓仲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只聽老公公言道:“垂廬秘境,本由心生。這水是動,心卻是靜,正是‘動靜兼修靜為本’,年輕人,好好體驗這‘念化動靜生’的意境吧!”于是仲毅閉上雙眼,一心只守那香爐,不一會兒便神游天外,只覺天地清華皆透體而入,說不出的舒適愜意……也不知過了多久,仲毅緩緩睜開雙眼,那老公公已不知去向何處,仲毅于是收起魚竿,徑往那廬山客棧方向而回……

不一會兒便行至五老峰處,這時一陣山風吹過,山谷中忽的騰起一股陰云,正是“山雨欲來”。還未等仲毅反應過來,一場山雨已迎面而至,雨點打在仲毅背上,只覺透骨冰涼,仲毅不由大奇:“想不到這廬山山雨,竟如此厲害!”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此時仲毅舉目一望,前方不遠處正好有一個山洞,隱在巖石之后,忙加快腳步,以期避過這場山雨。這仲毅糊里糊涂,一古腦兒撞進洞中,不由溫香軟玉,撞個滿懷,仲毅隱隱感到懷中是位妙齡少女,連忙收腳,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你是誰?”仲毅忙不迭道:“在下仲毅,為避山雨,一時情急,沖撞了姑娘,還請恕罪!”只聽那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啊,原來是你!”仲毅此時方抬起頭來,眼前的妙齡少女正是昨日在垂廬大會上見過的楚靈姣,梵凈散人的小徒弟,不由也叫了一聲:“小妹妹,原來是你呀!你師傅呢?”楚靈姣小聲道:“師傅一早去了廬山劍廬和幾位師叔議事,我一個人上五老峰來玩,不期遇上這場山雨,只好在這里避雨。”仲毅不由“哦”了一聲,這時楚靈姣一眨眼睛,道:“大哥哥,我認識你的!”說罷輕聲吟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仲毅面上一紅:“昨日我一時失言,倒教姑娘見笑了!”說罷凝望楚靈姣一眼,不由嘆道:“梵凈山果是靈秀之地,妹子你真是生的超塵脫俗,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只聽靈姣小聲道:“芙蓉再美,也需知音來賞!”說罷垂下頭去。

仲毅一聽這話飽含情意,知道在她這個年紀,這應該叫做“情竇初開”,不由一嘆道:“靈姣妹子,你今年多大了?”“我是癸亥年生的,屬小豬,今年夏天就滿十七了!大哥哥你呢?”靈姣小聲問道。“我己未年生的,屬羊,大你四歲。”說罷仲毅心中一動,又道:“你們梵凈門里的弟子,都是不嫁人的么?經上說,屬豬的位列五行之外,與自家最相配,妹子你以后若要嫁人,定要嫁個同屬小豬的,如此才最是般配的了!”靈姣卻小聲說道:“我以后就要嫁個屬羊的!”說罷垂下頭去,暈生雙頰。

這時洞外山雨越下越大,仲毅若有所感,不由一嘆:“姣妹,你還是花季少女,而我的心已是雨季了!你愿不愿意有我這樣一個哥哥,做我妹子好不好?”靈姣垂下頭去,一時不語。這時仲毅站起身來,舉目向洞內望去,忽見黑暗之中,竟有一處在熠熠發光,仲毅走到近前一看,原來是一株植物正在發芽,一時晶瑩剔透,不一會兒就發出了幾十根之多。仲毅細數之下,正好是五十根,忽的大叫一聲:“姣妹你快來,咱們許是碰上了一株龍蓍草哩!這草千年難遇,相傳是上古伏羲用來驅邪治病,占卜吉兇的,這龍蓍草外冷內熱,最是提氣凝神,中間汁液正好可以用來御寒。”說罷摘下兩根,放一根在嘴里,大口吸吮起來,同時一手將另外一根遞給楚靈姣,大聲道:“這汁液暖暖的,正好可以幫我們驅除山雨的寒氣。”靈姣將那根龍蓍草放在小嘴內,吸了一口:“真的哩!”

這兩人邊吃邊摘,不一會兒就將五十根龍蓍草全摘完了,這時仲毅頓感周身溫暖,不由默運垂廬心法,直覺那一股暖氣盡融入香爐之中,舒適無比……仲毅行功完畢,見地上的五十根龍蓍草仍自剔透發光,不由將它們收集了起來,心中一動:“來,靈姣妹子,大哥來教你算卦好不好?這龍蓍草千年難遇,占卜最是靈驗!”說罷和靈姣一起,取一為太極,以剩下的七七四十九根龍蓍草,展開那伏羲六十四卦,不一會兒,竟算出一卦“風澤中孚”,卦像直指在那第二爻上,“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仲毅不由怔怔出神,“難道我和她當真是前世有緣的么?”楚靈姣忽的問道:“大哥哥,卦上說什么?”這時在龍蓍草的瑩光之下,靈姣面容越發的出塵脫俗,仲毅此時方才發現靈姣面容清秀姣美到了極至,嘴唇和臉蛋都是十分天然純凈的那種鮮紅,不染一絲世俗之氣。仲毅本是不羈之人,不由得摟起靈姣,忍不住撩起靈姣的秀發,在她臉蛋上親了一口,口中喃喃道:“妹子,你生的好美,大哥哥好喜歡你,我想要……”說罷竟不由自主地想吻一下她的香唇,這時靈姣小聲說道:“大哥哥這次吻了姣兒,下次就不會覺得好玩了!”這句話讓仲毅一時自慚形穢,“是大哥不好,我該尊重你的,不然豈非成了登徒浪子!”這時靈姣靠在仲毅懷里,小聲道:“大哥哥,你會喜歡一千個的!以后定要給姣兒帶個姐姐回來。”仲毅一時無語,心中只想:“像這樣抱著姣兒,難道不是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嗎?”不由得心神皆醉……

此時洞外山雨已經停了,靈姣小聲道:“仲毅哥哥,我們是不是要像這樣在這里坐一輩子呀?”仲毅看了看懷中的楚靈姣,知道她愿意陪自己坐一輩子的,一聲嘆息:“我也該送你回你師傅那里去了!”說罷牽起靈姣小手,走出洞外,這時靈姣忽道:“仲毅哥哥,你背我回去好么?”仲毅一笑:“姣兒你真是古靈精怪!”一躬身,背起靈姣,信步走在山道上……

途中,仲毅取下頸上的玉佩,對靈姣說道:“姣兒,這塊玉佩是我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娘送我的,我戴在身上已經三年了,今天我把它送給你,大哥哥答應你,再過兩年,等你年滿十八歲,我一定會到梵凈山見你一面,到時再看我們有沒有緣份!”

不知不覺到了廬山別院門口,臨別之際,仲毅對靈姣輕聲說道:“這次廬山之行一了,我會隨我大哥二哥去貴州黃果樹瀑布,跟我大哥學習天庸拳,我還希望他日有緣能拜黃葉大師為師,好有機會參加下一次的舟山論劍。”這時靈姣伏在仲毅背后,小聲道:“我唯愿你好!”

這句話讓仲毅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待仲毅回到廬山客棧,大哥二哥唐姐及杜茵茵已從天池回來,正自商議著明日一早要沿盤山小路下廬山。眾人都問仲毅今日隨老公公垂釣可有收獲,仲毅一時支吾,只不住點頭稱是搪塞了過去。用過晚飯后,仲毅躺在床上,想想日間遇見的楚靈姣,又想一想五老峰上邂逅的那張神秘笑魘,頓感此次廬山之旅,真是不虛此行!

忽的又想起那垂釣的老公公,又想一會兒垂廬大會上那大小三疊合在一起的情狀,一時間再也睡不下去,不由走出房去向二哥陳一借了長劍,徑自溜到三疊泉下,口中喃喃道:“這大小三疊兩把劍可以合在一起,那為何不能由一人挽出三道劍花,豈不煞是好看!”徑自舞起劍來,這時只聽得身后銀鈴般一聲嬌笑:“你這是在練劍么,像個老公公似的!”

一絕色佳人,面蒙輕紗,飄然來到仲毅身前。仲毅不由一怔,隨即靈機一動,道:“你且接我這招‘三疊套月’試試!”說罷長劍一揮,一劍踟躕,一心想挽出三道劍花,誰知弄巧反拙,竟連一朵也未挽出,加之對方是個女子,等到近得身前,仲毅一時又不知往那兒刺好,一時收勢不住,差點掉進泉水里,這時只聽得身后嗤的一聲響,背后青衫已被沿著督脈脊柱一道劃開,一時涼風嗖嗖,待得回過頭來,那女子已自不見,仲毅不由一摸腦門:“我這不是在做夢吧!難道真是天上仙子下凡?”不由望了望天上那輪明月,再摸一摸身后,涼風刺骨,方知不是夢境,不由得唏噓不已,暗想:“要是學會了爹爹的翌日劍法,今夜也不致如此窩囊!”

回到客棧,一倒頭便自進入夢鄉,卻只聽得老公公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傻小子,你只將香爐之中真氣貫入長劍,挽出三道劍花又有何難?只要爐中有物,隨你挽出幾朵劍花,若以巽風出少商,以震雷出少澤,下黃庭貫中沖,你那三疊套月豈不隨心所欲!”仲毅摹的醒來,喃喃道:“難道這又是南柯一夢?”細想之下,卻又十分有理,不由比劃了幾下,只覺著體內下丹田,尾閭及中黃庭三處真氣源源不絕,自由出入于少商,少澤及中沖之間,一時間指尖竟微感跳動,耍一會兒自創的那三疊套月,將真氣導出,指尖才會停止跳動……

不知不覺寅時已過……這時大哥陳庸在外敲門道:“三弟,你起床了沒有?我們該啟程了!”于是這一行五人徑自沿那盤山小路,緩緩而下廬山,待得下到半山腰間,見道旁有一涼亭,眾人于是決定入那涼亭歇息片刻。這仲毅一坐定,頓感口干舌燥,大聲嚷道:“大哥二哥,你們渴不渴,待我去打點山泉水來解解渴!”這時只見杜茵茵在唐姐兒耳邊悄聲說了幾句,唐姐一笑道:“仲毅你且先等等,我倆去去就回!”說罷和茵茵飄然而去,這時陳庸笑道:“不曉得她倆又要搗什么鬼了!”

不一會兒二女回來,手中已多了些綠油油的清脆黃瓜,仲毅忙上前搶了一條,一邊吃一邊贊不絕口:“這可真是渴時一滴如甘露啊!兩位姐姐真是慧質蘭心,仲毅此番果真是大有口福!”這眾人吃罷黃瓜,陳一又從懷中掏出一樣物事,大聲道:“黃瓜吃完,再來品一品我這壺廬山云霧茶!”陳庸不由戲道:“妙妙妙,摘瓜飲茶,惹草拈花!”忽的杜茵茵在陳庸背后輕捶一下,嗔道:“我看你敢!”眾人不由大笑起來……一路上歡聲笑語……

春城好花豈堪折 天外飛瀑

下得廬山,眾人一路南下,不數日便抵達貴州黃果樹瀑布。這日三兄弟又是共游黃果,瀑布之前,飛流直下,大哥陳庸對仲毅言道:“三弟,你看這黃果瀑布,比之那廬山瀑布,卻又多了股磅礴的氣勢,大哥從十二歲開始,便在這瀑布之下練習天庸拳,轉眼間也有一十八年了!”不由感慨萬千,“三弟你看好,我這天庸拳第一式‘天外飛瀑’。”起手處,浪花四濺……仲毅不由嘖嘖稱奇,心中暗想:“大哥這等功力,我仲毅不知幾時才能達到!”電光石火間,第二式“天外瀉銀”,第三式“天外飛雋”,第四式“天外來客”已接踵而至,最后一式“天外成庸”在那黃果瀑內激起漫天水花,只看得仲毅目瞪口呆……

是夜,仲毅躺在床上沉思大哥那天庸五式,只覺每想一式,香爐之內必有所感應,于是任由香爐生出感應,天庸五式綿綿而出,忽然間竟奇異的擊出一拳,匪夷所思,威力竟似更勝過那最后一式“天外成庸”,仲毅不由一喜,因這是香爐感應所生,即將這式命名為“心有靈犀”,心里樂得喜滋滋的,不由升起一股豪情壯志……

第二日,仲毅對陳庸陳一道:“大哥二哥,天下群山之中,仲毅最是心儀黃山,故此小弟有心獨自往那黃山一游,也想順便拜會一下黃葉大師,還請大哥二哥成全!”陳一一聽,忙道:“三弟一向體弱,二哥我可擔心得很吶!這次帶你出來,伯父伯母千叮嚀萬囑咐,不知道有多擔心,二哥怎放心讓你一個人獨自上路。”這時陳庸一揮手:“二弟不必多慮,也該讓仲毅在江湖上歷練歷練,不然他怎會長大成人?我看仲毅福緣非淺,況且有天庸拳防身,應無大礙,倒不如讓他長大一點,走遠一點!”陳一聽得陳庸如是說,一握仲毅手,道:“此去黃山,沿途定要小心,千萬要注意身體。二哥今日再將無儀劍法的最后一式‘無風無儀’傳于你,臨危之時好用來應急,一般高手也近你不得!三弟,你看好了!”出手處,正是先天無儀劍法的點睛之筆“無風無儀”……演罷將無儀劍遞到仲毅手中,語重心長道:“二哥這柄無儀劍就交于二弟防身吧!這陸上不敢說,長江水道上的人一見此劍,必不敢為難二弟!”仲毅也不推托,一把接過,道:“多謝二哥成全!”這時陳庸笑道:“三弟此行,也不必過于畏首畏腳,男兒大丈夫,該出手時就出手,好花堪折只須折!”這時杜茵茵推門進來,一聲嬌嗔道:“你這大哥盡不教仲毅些好的!”眾人一陣哄笑不提……

且說這仲毅不經大道,卻取道云南而行,只為欣賞那沿途的奇山異景,不一日已至昆明城內。此時正當春城飛花的時節,昆明城中又是一年一度的攬花盛會,這花會現場,人聲鼎沸,今年的花后,正是當前的一株洛陽泊水牡丹。仲毅不由贊道:“今年花似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說罷也要湊過去看個究竟,不期在人叢之中竟踩了旁邊一個人的腳,仲毅忙不迭道:“不好意思,兄臺見諒!”這時一個俊俏的少年公子轉過頭來,瞪了仲毅一眼,“你這人要死呀!”仲毅一時氣來,道:“這位仁兄,你看前面那株泊水牡丹如此嬌艷欲滴,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要死又怎么樣?”那俊俏公子不由粉面生寒,一掌徑向仲毅面上打來,仲毅大叫道:“你這人怎么說打就打,我不過只踩了你一下腳而已!”情急之下,那式“心有靈犀”不自覺的使了出來,正好抓住了對方的小手,入手軟膩,已知對方是個女子……這下仲毅倒來了興致,不由戲道:“身無彩風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我與姑娘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就多溫存片刻如何?”說罷一雙手愣是不放,那女子不由滿面羞紅,嗔道:“你還不放手?”仲毅不由哈哈一笑:“好端端一個姑娘家,干嘛要扮做男子?好了,我仲毅好男不跟女斗!”一放手,那女子竟自消失在人叢之中,仲毅忙叫道:“姑娘好走,不知芳齡幾何,可曾許了人家呀?”言罷又自去看那株泊水牡丹……

仲毅在昆明城內盤桓數日,又自取道廣東,只因為在春城客棧中常聽人說到那惠州城內有一小西湖,而且還可以品嘗到聞名兩廣的客家菜,于是徑往惠州而去……正是“花開泊水兩相歡,惹得少年笑言看。難解春風無限恨,小西湖畔倚闌晚。”

客家皆兄弟 惠澤西湖

這仲毅入得惠州城內,只見城門口人頭攢動,不由大為好奇,忙擠上前去湊熱鬧,只聽有人言道:“今日城頭貼榜,客家幫招收新幫眾。”仲毅一聽,才知道城頭貼的是惠州客家幫招收幫眾的告示,于是想起大哥二哥常說到這客家幫向來在江湖位列三甲,現任幫主李東升乃唐王嫡親,近年來聲威日盛,隱隱有蓋過那天下第一幫“天虹幫”和第二大幫派“康桂幫”之勢,此時一個念頭在仲毅心頭一閃而過,這便擠上前去,也報了個名。這時仲毅已有天庸拳在身,通過分舵的測試自是輕而易舉,如此一文不花,竟住進了客家幫專門為新入幫眾安排的惠州客棧,連吃飯酒菜都是幫里包的……

這日仲毅在惠州客棧用完晚膳,信步來到小西湖畔,見湖邊斜柳邊有一處石椅,正欲坐上去,卻見一道人影在眼前一閃,已自坐了上去,分明是搶了自己的位子,仲毅心中一奇,上前道:“兄臺,這處石椅實是在下先看到的,兄臺不如移駕別處?”只見那人轉過頭,月色之下,正是昆明城中遇見的那位女子……“怎么了,你能踩人家一下腳,就不許人家搶你一次位子么?”仲毅不由一笑:“那仲毅今晚又是艷福不淺,能與姑娘共坐一條石椅了!”說罷一溜煙也坐上了那條石椅,戲道:“兄臺高姓,不如交個朋友吧!”這時那女子忽的一下子靠在仲毅懷里,幽聲道:“我要么愛你,要么恨你,才不要和你做什么朋友?”仲毅本是嬉皮笑臉,說句玩笑話,沒想到一下子溫香軟玉在懷,頓時慌了手腳,忙道:“姑娘,在下已有心上人了!”那女子一掐仲毅手臂,恨聲道:“我早就猜到了!”言罷又是一嘆,“人家第一眼見你時就已喜歡上你,所以你今晚對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以后負一點點責任就可以了!”這云南女子與中原女子大是不同,情感表達甚為直接,只覺那男歡女愛,本是天經地義之事。仲毅沉吟半晌,一聲輕嘆道:“仲毅我初涉江湖,這承諾怕是萬萬背負不起,姑娘,還未請教芳名,不如在下送你回家吧!”那女子一聲幽怨,道:“我姓王,叫冬韻,也住惠州客棧,就在你對面的那棟閣樓,冬韻從昆明一直跟你到惠州,今早也入了客家幫!”仲毅不由仰天長嘆,想到楚靈姣,又想起廬山上那神秘的笑魘,頓感一身情債,竟自一狠心,道:“王姑娘,你我今日有緣相遇,我這就送你回客棧吧!”……

二人到了客棧門口,仲毅道了聲晚安,一扭頭,徑直朝自己的那棟樓去了,只聽身后冬韻一聲嬌嗔,“你這人怎么可以這樣子,送女孩子應該送到樓下才是!”于是仲毅只得停住腳,轉過身去送她到了她住的閣樓下,然后說道:“這樣子總可以了吧!”那冬韻又是一嗔,道:“不行,應該送我到房間!”仲毅頓時躊躇起來,欲言又止,這時那女子忽的輕嘆了一聲:“我不逗你了,看把你急成這樣,我知道我只是你情感中的一個驛站而已!”

轉眼第二日,便開始了客家幫對新進幫眾的入門訓練,這日正是那客家幫幫主李東升偕同新近加入客家幫的南天后吳詩容在惠澤堂內接見新進幫眾,只聽得那李東升言道:“各位兄弟,有緣入得我客家幫,即為我客家人,‘獨在異鄉為異客,客家四海皆兄弟’,正是我客家幫立幫之旨。我客家幫在江湖上向來位列三甲,近日又得南天后吳女俠加盟,可謂聲威日盛。來!各位兄弟,今日我們就歃血為盟,齊心共鑄我客家幫明日之輝煌!”這時底下幫眾一齊鼓掌,冬韻肘了仲毅一下,仲毅回過神來,忙跟著鼓掌。此后是由副幫主趙重堯來給新入幫眾講些江湖規矩,江湖上生存救急的技巧及外交途徑云云,仲毅頓感大開眼界,一時見識大長。接下來就是分組,可巧仲毅和冬韻都分在了第五組,接受的都是些基本的體能訓練,請來的都是廣州城內有名武館的武師,再下來仲毅和其他幫眾一齊在總舵人員的帶領之下參觀了總舵的各個分支機構,總算是對客家幫日常幫務的運作有了一個大體的了解。這段日子,仲毅整日和冬韻形影不離,耳鬢廝磨得久了,仲毅竟發覺冬韻越來越美,好像百看不厭似的,甚至連自己說話都沾上了一絲云南腔,仲毅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定會泥足深陷,那樣豈不是很對不起靈姣和神仙姐姐?

眨眼間半月已過,新進幫眾要開始派往各地歷練,仲毅是湖北籍,正好派向武昌舵,而冬韻是云南籍,卻是派向昆明舵,仲毅方自舒了口氣,正好天山飛遁!臨別前的一晚,仲毅與冬韻又相約而至小西湖畔,仲毅不由感嘆:“冬韻,你為何要對仲毅這么好?”冬韻恨聲道:“你知道人家對你好,為何你對人家還要這般無情?”說罷竟在仲毅手臂上咬了一口,小聲道:“我會記你一輩子,也會恨你一輩子!”這時仲毅說了句:“冬韻,我以后有機會還會到昆明舵來看你的嘛!我知道即算你心里有幾分恨我,愛始終還是會多上一分的,對不對?”冬韻垂首不語,一時離愁別緒,盡在不言……

古道八卦陣易出 荊江萬壽塔莫入

《行路難》

銅樽濁酒斗十千,衷腸離情值萬錢。龜蛇堂前兄弟義,客家四海蛟龍翻。八卦古道刀光冷,萬壽高塔劍芒寒。玉泉霞洞藏玄機,鬼谷遺書覓洞天。行路難,莫怨難。多險路,刻刻在。洞房花燭會有時,五湖明月為美眷。

次日仲毅與幾位湖北籍的弟兄,起身上路,仲毅懷中揣著幫主手諭的武昌舵新進弟子名單,心內卻平添了一縷滄桑,仲毅知那是因冬韻而生。仲毅今晨寅時即醒,一股悲傷從胸腔間油然而生,直入香爐之上,竟自垂下淚來,想是壓抑太久,也著實該宣泄一番了……

不數日,眾人已達武昌城內,徑直奔那武昌舵總壇“龜蛇堂”而去,這武昌城仲毅本是極熟,仲毅陳一陳庸兄弟三人便是結識于東湖之濱,珞珈山麓。這一眾弟子中,仲毅與天門籍的李光弼相談最是投機,這李光弼比仲毅大了兩歲,仲毅和他混得熟了,平日里卻喚他為小李子,這小李子胸中滿是豪情壯志,立志以后要在江湖上干一番大事業,這平日里自也少不了砥勵仲毅一番,不可總是沉迷于兒女私情,正好將對冬韻的思念沖淡了些!

“龜蛇堂”在武昌城內街知巷聞,待仲毅等人入得堂內,武昌舵舵主李浮萍已親出相迎,又少不了勉勵眾人一通,讓仲毅覺得自己是越來越喜歡這客家幫了,真是“四海之內皆兄弟”。自入這客家幫之后,仲毅越發感受到“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句話的份量了!

仲毅等人在武昌舵盤桓了數日,李浮萍有意將仲毅留在總壇,這仲毅卻因向來仰慕諸葛孔明,卻要求前往襄陽旗,好趁機一游古隆中,那李光弼則挑了荊州旗,因那天門郡正是在荊州旗管轄之內。臨別時,仲毅和小李子大醉一場,這小李子雄心不已,立志一年之內要成為那荊州旗旗主,仲毅不由得祝他好運……

仲毅到得襄陽旗,旗主趙襄宏對之極為器重。這襄陽趙旗主本是綠林豪杰,三年前在武昌舵舵主李浮萍的招納下入了客家幫,這襄陽旗自此之后聲威日盛,在襄陽一帶已隱隱取代了天虹幫和康桂幫,一時成為荊襄第一旗。第二日這趙旗主親自領著仲毅去游那古隆中,仲毅不由大為感動,深感知遇之恩……

這仲毅和那趙旗主入得古隆中,只見古道旁有一老漢,擺了一個竹林陣,上有招牌:“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古隆中八卦陣,一兩紋銀一游,如能出陣,分文不取。”仲毅不由大為好奇,道:“這八卦陣當真如傳說中那般厲害么?”趙旗主微微一笑:“這襄陽古隆中八卦陣,向來聞名荊襄九郡,今日老夫就帶你一游!”于是二人先將二兩紋銀放在老漢身前的盤內,一同步入陣中。

仲毅一入陣,頓感迷糊,只顧隨著趙旗主走,一時不辨東西南北,只聽那趙旗主口中自言道:“由休門入,轉景門,入開門,轉杜門,自生門出。”不一會兒,峰回路轉,已自出得陣來,仲毅不由樂得拍手叫好,蹦蹦跳跳來到老漢身前,一手抓向盤內,笑道:“老丈,這二兩紋銀怕是要物歸原主了!”這時那老漢竟自不理仲毅,手腕一翻,一柄匕首毒龍般刺向趙旗主,此事驟然發生,趙旗主猝不及防……就在這一剎間,仲毅已抽出那柄無儀劍,一招“無風無儀”,削向老漢手腕,只見空中漫起一蓬血跡,已自傷了那人手腕,那老漢忙一撤招,退步沉聲道:“想不到客家幫襄陽旗中竟潛伏有這等人物!”言罷飄然而退,這時趙襄宏朗聲道:“天虹幫余舵主為何不在漢口納福,卻跑到襄陽尋趙某人的晦氣來了!”“今日若殺得你,就若斷去李浮萍一臂,只可惜這比買賣卻未做成!”聲音傳來,已自去得遠了……

仲毅一時呆立當場,尚自驚奇這一招“無風無儀”怎會厲害至斯?只聽趙旗主道:“不知小兄弟和荊沙幫的陳一公子如何稱呼?”仲毅方回過頭來,頓首道:“那是我二哥!”趙襄宏道:“難怪小兄弟有如此身手!”不由一嘆,接著道:“今日蒙小兄弟救趙某人一命,不然老夫恐要命喪這‘修羅劍’余人休之手。老朽年邁,已不堪襄陽旗重任,有意舉薦小兄弟接任這襄陽旗主一位!”仲毅忙推辭道:“仲毅一時好玩,才入得這客家幫,能結識這許多好朋友,已是心滿意足了!我離家已久,也該回家拜見爹娘了!趙旗主好意,仲毅心領!”趙襄宏一聽,嘆道:“既是如此,老夫也不強人所難了!”仲毅又道:“仲毅家就住在離襄陽郡不遠的荊門郡內的當陽縣內,明日一早仲毅便該起身了!只不知那余人休是否還會回來行刺旗主。”那趙旗主手一揮:“這倒不必多慮,小兄弟剛才那一劍已傷了他手筋,從今以后,這修羅劍怕是再難以出手,天虹幫武昌舵內,已再無高手了!”

第二日仲毅辭別趙旗主,卻不由陸路往那荊門郡而去,而是取水道入荊江,直抵那荊州城內,徑往那荊沙幫總舵找到了二哥陳一,仲毅一見陳一,二人四拳相握,竟自說不出話來。這時陳一道:“三弟果是長大了!”仲毅心中一感,道:“二哥,這無儀劍今日物歸原主!”接著仲毅將客家幫的經歷娓娓道來,一時眉飛色舞。陳一不由撫掌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居然用我這招無風無儀挑了修羅劍余人休!”

這時一人疾步驟入堂內,道:“幫主,這次我們和鄱陽幫的梁子算是結定了!”仲毅一抬頭,見那人正是荊沙幫第一智囊“樸算子”冉動輒,這時陳一一揮手,道:“三弟,我還有些幫務要處理,你且先回房休息,明日一早大哥和你二嫂一道帶你去游荊州古城和萬壽寶塔。”仲毅聞言一喜,道:“二哥和燕姐是何時完婚的?”這燕姐正是陳一的紅粉知己南宮燕,師承終南凈齋,這二人相知已久,直至數月前方才晚婚,此時正值新婚燕爾。仲毅聽罷一嚷道:“我這就去看新娘子去啰!”

次日,陳一,南宮燕,仲毅三人信步走在自秦漢以來保存最完整的荊州古城墻上,不一會已上得一處烽火臺,這時仲毅問道:“二哥,昨日我聽冉大哥提到那鄱陽幫,不知所為何事?”陳一一擺手道:“萬里長江,險在荊江,我荊沙幫雄據長江水道數十年,這等小事,愚兄還處理得了!”此時南宮燕垂首道:“一哥,這鄱陽幫恐怕不會善罷甘休,為了我們的孩兒,你平日里該多加小心才是!”陳一心中一暖,柔聲道:“燕妹,我會小心的!”這三人邊說邊走,已下了那荊州古城墻,徑往那萬壽寶塔而來。這仲毅近得塔前,不由叫道:“二哥,這萬壽寶塔比我家鄉玉泉寺的十八層斜塔還要高哩!”陳一笑道:“三弟,這萬壽寶塔可有二十七層之高,來,二哥帶你上塔頂一覽我荊江風光。”說罷一轉身,對南宮燕道:“燕妹你有孕在身,今日就別上去了!”南宮燕一溱首,自在塔下相候。

這仲毅陳一二人拾級而上塔尖,不一刻已到了最高一層,陳一指著前方一個燎望口道:“仲毅,你快來看,這荊沙風光,此處可盡收眼底!”仲毅正待上前細看,摹的那燎望口內一道銀芒射向陳一胸口,后面跟著一縷寒光,百忙之中,陳一起手一式“有風來儀”將那道銀芒挑落,眼見那道寒光卻無法躲過……仲毅在前方看的真切,情急之下,一式“天外飛瀑”徑往那寒光之后的黑影撞去,只聽砰的一聲,那人竟自跌下塔去,塔下劍聲交織,南宮燕已和那人交上了手……

陳一仲毅先后從燎望口躍出塔外,三人合成犄角之勢,將那黑衣人圍在垓心,陳一郎聲道:“想不到堂堂鄱陽幫幫主寒芒銀針孟劍寒竟是暗箭傷人的肖小鼠輩!”那人一抹嘴角鮮血,惡狠狠地看了仲毅一眼,道:“要不是你這小子搗鬼,剛才我早已得手!”這時陳一一揚無儀劍,沉聲道:“三弟,燕妹,你們先退下,待我親自了結這暗箭傷人的小人!”一出手,先天無儀劍法已自展開……只聽得叮當兩巨響,空中揚出兩道血跡,那孟劍寒仰天而倒,無儀劍已自回到鞘中。仲毅不由叫了一聲:“無風無儀!”心中暗想這一式“無風無儀”自二哥手中使出,比之自己那次在古隆中出手卻又不知高明了幾倍,不由凝神靜心體驗起這一戰的精華……

這時陳一道:“孟劍寒,你陰蹺陽蹺已斷,念在我未出世的孩兒面上,今日就饒你一命,從此我荊沙幫和你鄱陽幫井水不犯河水,否則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你走吧!”這孟劍寒爬起身來,一瘸一拐,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伏洞遺書

第二日,仲毅便要辭別二哥,獨自返還家中。只聽陳一道:“你我弟兄結拜已久,我還還從未拜見過伯父母,此次正好與三弟共赴當陽,目睹一下那十里長坂,也好拜見一下伯父伯母!”仲毅一聽,不由大喜道:“有二哥同行再好不過,我當陽玉泉寺的鐵塔比那萬壽寶塔也不遑多讓哩!還有那珍珠泉,金霞洞,正好帶二哥一游,只是二嫂有孕在身,二哥可放心得下?”這時南宮燕推門而入:“當陽距荊州不過半日路程,難道我連這幾日也照顧不了自己么?一哥,你就放心和仲毅去吧!”陳一一握南宮燕手,柔聲道:“燕妹,我數日便回!”

陳一仲毅辭別南宮燕,徑往官道而行,不出半日已到了當陽縣內,仲毅一腳踏入自家大院,因離家已久,步速甚切,這時一柄木劍迎面而至,一聲呵斥,童音未脫,“什么人?竟敢擅闖我江北龍家。”仲毅一把抓住木劍,笑聲道:“你是子木么?不認得小舅舅了,你這把小木劍還是我給削的哩!”子木一望仲毅,不由歡呼道:“爺爺奶奶,爹爹娘親,小舅舅回來了!”這時父親華村和母親鳳儀走出大堂,“仲毅,真的是你回來了么?”仲毅忙叫:“爹,娘,是孩兒回來了!”此時姐夫歸春和姐姐春陶也走出屋來,仲毅又叫道:“姐姐姐夫一向可好?我才離家幾天,這子木都長這么大了!”于是一家人歡天喜地,一片融融親情,一時竟將二哥陳一忘在了一旁,仲毅忽的回過神來,道:“爹,這是孩兒經常向您提起的結拜二哥陳一,明日孩兒便和二哥一道去游十里長坂和玉泉寺。”這時父親華村道:“仲毅,你可別忘了那關陵廟也值得一去,后日就是一年一度的關帝廟會,你們明日去游長坂坡和玉泉寺,后日我們全家人正好和你二哥一起去逛那關帝廟會。”

翌日,仲毅和陳一站在長坂坡上,正是當年三國時曹操徐庶觀看趙云之處,仲毅不由一嘆:“當年趙子龍在此七進七出,這十里長坂也從此名揚三國!”陳一也是一嘆:“血染征袍透甲紅,當陽誰敢與爭鋒?古來沖陣扶危主,唯有常山趙子龍。好個三國古戰場,當真令人神往!”

這兩人游罷長坂坡,徑往玉泉寺方向而去,仲毅不禁神采飛揚,“二哥可知我大唐自太宗以來,佛教禪宗即分為南北二宗,那南宗慧能大師乃是在廣東南華寺布壇,而北宗神秀大師正是在這玉泉寺中講法,只因那神秀大師所作之謁‘菩提有寶樹,心如明鏡臺,終身勤擦拭,勿使惹塵埃。’方才引出惠能大師的千古名謁,‘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故此這玉泉寺大雄寶殿,乃是荊楚一帶最為有名的‘智者道場’,殿內有太宗親賜的寶鼎和畫仙吳道子的觀音真跡。”

二人在寺內盤桓一番,看過那座十八層斜塔,興步往那珍珠泉而來,沿途經過一座小土地廟,陳一見廟內那土地公公的嘴竟是個歪的,不由問起仲毅來,這仲毅一拍腦門,道:“差點忘了給二哥你講個故事,我們先前看到的那斜塔,本是觀音大士欲放至枝江震妖的小溪塔,只因我方有一金蝦精作怪,這土地公公心生一計,待觀音大士云頭將將到當陽縣上方之時,學那公雞報曉,因有天條這神仙天明以后是見不得凡人的,慌得觀音大士忙將鐵塔放落此間,情急之下,卻是放得歪了!”

這二人說著說著,已到了珍珠泉畔,走到泉邊,仲毅叫道:“二哥你快來看,這泉水一年四季冒泡,就如珍珠一般!”陳一不由奇道:“果是如此么?”一會兒珠泡稍減,仲毅又道:“二哥你且用力在泉邊跺一跺腳,看看有何奇觀?”陳一依言微一跺腳,并未用絲毫內力,這時泉中珠泡忽的大盛,如珠淚般涌出,一時蔚為奇觀。仲毅道:“相傳這關羽敗走麥城,魂斷東吳之后,那赤兔馬兒千里奔至此出,一時思念主人,淚如泉涌,生得此泉,你若跺腳,便是責它護主不周,它便越是淚如泉涌!二哥你看這前方不遠處,正是那關云長顯圣處,相傳三國時普凈大師結廬于這覆船山上,關羽英魂不散飄來此處,大喊三聲‘還我頭來’,只聽得普凈大師一句‘武關六將之頭何在?’,方自安然歸去。”講到此處,二人又是一陣感慨……

忽的仲毅大叫一聲:“二哥你看,居然有人在那塊關云長磨刀石上睡覺,也不怕關云長顯圣,一刀砍了他的頭!”這時那石上人一翻身,雙目精光電射,只看得仲毅心里發寒,還未及反應,一雙鬼爪已向仲毅胸口抓來,仲毅急中生智,香爐內登時生出反應,那招自創的“心有靈犀”應運而出,竟和那人拳掌相交,摹的一股大力傳來,仲毅被震的只往珍珠泉方向跌去,這時陳一的“無風無儀”已自展開,與仲毅形成聯擊之勢,點向那人另一只手,那人見狀,竟自撤招,抽身而退,“兩小兒果有些道行,今日老子心情不佳,暫且饒過你二人小命。我鬼閻羅哪里去不得?莫說是這關云長顯圣處,就是閻羅殿地藏王處,老夫也自去得!”聲音傳來,已是去得遠了……

陳一不由長出一口氣:“三弟,今日我們遇上的,乃是邪門三大高手之一的‘邪手’鬼閻羅,當真是僥幸之極!”仲毅不由奇道:“這鬼閻羅跑到我們這小地方來做什么?莫非是為了那‘鬼谷洞’而來?”

陳一不由奇道:“什么鬼谷洞?”仲毅道:“這覆船山內有一金霞洞及一鬼谷洞,這金霞洞我小時倒是常去,洞內四季清涼,唯那鬼谷洞甚少有人尋得,聽人傳說這一年四季,鬼谷洞的位置卻是變換不定的,不知二哥可有興致一游?能否找到那鬼谷洞倒不敢說,這金霞洞我卻是輕車熟路!”陳一笑道:“既來之,則安之。今日就與三弟玩個盡興!”

在仲毅的帶領下,二人不一會兒便曲徑通幽,在半山腰處進入那金霞洞。此時正當酷暑,二人本是大汗淋漓,一進那金霞洞,頓感一陣清涼之氣撲面而來,說不出的愜意爽適,陳一道:“這洞倒奇妙的緊,一年四季都是如此的么?”仲毅點點頭,道:“我所言不虛吧!關于這金霞洞,還有個傳說呢!相傳這覆船山一帶本是大江,有一金蝦精作怪,一日觀音大士乘寶蓮船路過此地,那怪有眼不識泰山,竟去掀觀音大士的船,被大士以法力翻船震住,這覆船山之名即由此得來,眼下這金霞洞正是那怪埋身之所,說不定待會兒又要作怪哩!”說罷笑了起來……

這時只聽陳一叫道:“三弟你看,那前面洞底處似乎還有一個小洞口!”仲毅一奇,道:“這我倒還從未聽說過哩?”湊近一看,巖石之后果是隱隱有個小洞口,不由大奇:“這金霞洞我也來了無數回了,倒從未見過有這么個小洞口,這可奇了!”陳一笑道:“既是如此,不如我們入去探個究竟!”說罷取出火折子,攜起仲毅之手,進入那小洞內。仲毅有二哥在旁,膽氣頓增,一時間也不猶豫……

二人入得洞內,發覺竟置身于一道長廊之中,長廊兩邊,繪了那許許多多奇妙的圖案,仿佛那日月星辰,仲毅深通易理,知那盡是些描繪天地間日月星辰及二十八宿運行軌跡的星相圖,一時也來不及細看。這時長廊已至盡頭,最末端的兩幅圖讓仲毅忍不住駐足觀望,見那圖竟是刻在龜背之上,上面用甲骨文刻著“河圖洛書”。

仲毅不由奇道:“難道這真是上古傳說靈龜出洛河,獻于伏羲有熊氏的河圖洛書么?”細看之下,只覺那兩幅先天八卦圖和后天八卦圖,無一不合易理,尤其是那先天八卦圖,正對應著體內香爐及周身上下百會,印堂,神闕,氣海,會陰,尾閭,命門,玉枕八處要穴,依次是乾,山,水,巽,坤,震,火,澤這先天八卦。

這時陳一一拉仲毅,繼續前行,入得里內,只見是一座地宮,三字赫然入目,“伏羲閣”。那閣中似有一人盤膝而坐,仲毅不由叫道:“這位兄臺,為何在此伏羲閣中靜坐啊?”待得陳一仲毅走到近前,火光之下,只見那人已然坐化,渾身竟硬如金鐵,聲旁一鐵盒內放著一本小冊子,仲毅拿出一看,上寫“鬼谷遺書”四字,翻開扉頁,只見上面寫了些甲骨文字,隱約是說這鬼谷子一生,只收得龐涓,孫臏二徒,自“孫龐斗智”以后,這鬼谷子頓感心灰意冷,于是遍訪那名山大川,在此覆船山中覓得這上古伏羲閣,由此參透這伏羲有熊氏留下的河圖洛書之密,坐化仙去……這本遺書中所載,正是凝聚鬼谷子畢生心血的一部《鬼谷兵書》,遺書末了卻又寫道:“這伏羲閣深藏地底,隨日月星辰而動,每一甲子現出地面一回,故此若有世間人有緣于此,務必在一個時辰之內返回地面,否則星移斗轉,一個甲子之內便無發出得生天!”仲毅心里一驚,一把拉著陳一,抄起那部《鬼谷兵書》,疾聲道:“不好,二哥,我們快走!”

這二人入洞已久,轉眼間距一個時辰已不到一柱香時間,二人身法如行云流水,直奔那洞口而去,掠過那河圖洛書之際,仲毅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想盡力記住那先后天八卦之圖。這二人將將出得洞口,一柱香時間已滿,只聽那地底轟隆隆的大震,整個金霞洞也都跟著余震起來,那鬼谷洞口竟自消失不見了!

這仲毅陳一二人出得金霞洞,不由感嘆剛才情狀之險,若是遲得片刻,豈不要長埋地底?此時仲毅將手中的鬼谷兵書遞于陳一,吁了口氣道:“這本鬼谷兵書還是交由二哥保管吧,二哥掌管長江水道,這排兵布陣之法,想必以后還是用得著的!仲毅我只是對那洞中的河圖洛書感些興趣,只可惜剛才走的太快,未及細看!”陳一接過那部鬼谷兵書,竟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一時間愛不釋手……于是二人又想到今日那鬼閻羅定是尋那鬼谷洞不得才躺在關云長磨刀石上休息,卻不想那鬼谷洞卻是在金霞洞之中,不由一路唏噓,自是不提……

次日,仲毅一家和陳一一道去趕那關帝廟會,過了那長坂橋頭張翼德橫矛處,再行數里,便到了那關帝廟口。

關帝廟前,人聲鼎沸。一副對聯映入眼簾:“兄玄德弟翼德縱孟德揮青龍偃月一心匡漢室,頭洛陽身當陽生河陽騎赤兔追風英魂歸蜀國。”陳一不由嘆道:“這當陽縣可真是地靈人杰,且莫說那玉泉寺及鬼谷洞,單憑這關張趙三人均在此處留名,已足可名揚三國。這關云長敗走麥城,身陷當陽,張翼德長坂橋頭,退兵百萬,趙子龍七進七出,單騎救主,真好個玉泉錦翠鄉,三國古戰場!”

第二日陳一辭別仲毅返回荊沙幫不提,當晚爹爹華村將仲毅叫到一旁,道:“仲毅你也大了,爹爹以前不讓你習武是怕你先天不足,體質太弱,此次你從廬山回來,跟你大哥二哥歷練一番后,氣色已是大勝從前,爹爹明日也該將這家傳的翌日劍法傳授于你了!”

翌日,龍家大院中,華村仲毅父子站立場中,只聽得父親華村言道:“仲毅你看好了,這翌日劍法第一式‘日照香爐’。”仲毅一看這式,香爐之內頓時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反應,深知自己與這家傳的翌日劍法緣份匪淺。這時華村已使完了第二式“陽春白雪”第三式“陽關漫道”第四式“端陽高照”第五式“夕陽西斜”第六式“西出陽關”第七式“小兒辯日”第八式“夸父逐日”,眼見最后一式“后羿射日”,翌日劍如流星趕月般射出,竟將院中那棵石榴樹生生穿過,直釘在墻角上,兀自搖晃不停……

這時華村身形一動,已自墻腳拔下長劍,遞于仲毅手中,道:“仲毅,爹爹老了,這把翌日劍也該交給你了!你在家中住些日子后,就再到江湖上闖蕩去吧!從此以后你想去哪兒,爹爹也都隨你心愿!”仲毅接過長劍,大聲道:“多謝爹爹!”于是緩緩說道心儀黃山已久,想獨自往黃山一游,華村一笑答允。

《浪淘沙》全詞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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