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翎
坦白說,《三體》已看罷良久,卻遲遲不愿動筆。一方面,有種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口的憋悶;另一方面,也被“我要毀滅你,與你何干”的傲慢姿態震得瞠目結舌。
最近,電影《流浪地球》大熱,讓我再次看到大劉筆下總是給人驚喜的人生觀、價值觀、宇宙觀,同時也勾起了我對《三體》的閱讀回憶。
我并不想展開討論作品的思想主題、寫作手法、藝術特色……也深知自己沒法聊得有多深。我只想談談其中兩點我認為有趣又有味兒的“大劉式”理論。
黑暗森林法則
簡單來講,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他必須小心翼翼,因為林中到處都有與他一樣潛行的獵人,如果他發現了別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開槍消滅之。在這片森林中,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將很快被消滅。
挺好理解的,是吧?其實,即便不把宇宙比作森林,單從地球上國家間的文明發展來看,比如誰誰誰發現了新大陸,那么,沒過多久那塊新大陸上的生靈必將遭受涂炭,這不就是我們很熟悉的“殘酷人類文明進化史”嗎?
再往深一層思考,為何暴露了自己的存在必將很快被消滅?大劉給出了一個有趣又有說服力的推論——猜疑鏈。
什么是猜疑鏈?就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我怎么想你怎么想我的……”這樣的猜疑會沒完沒了地循環下去,看起來挺繞的,是吧?
其實道理很簡單,如果把這個“猜疑鏈”放到咱們的生活中,比如兩個正處于曖昧階段的青年男女,在他們沒有確認彼此的心思之前,他們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這時候,他們會互相猜測對方是怎么想,就像電影里捧著花兒一邊摘瓣兒,一邊碎碎叨叨的傻子一樣:“喜歡我?不喜歡我?”
然而,就算他們知道對方是怎么想的,也會繼續猜測對方是怎么想自己的。比如:“他知道我喜歡他了嗎?他知道我已經知道他喜歡我了嗎?”等等等等。
一句話,無論怎么猜,在沒有溝通之前,雙方的想法仍舊是躲在一片云霧里。當然,再悲觀一點:即便溝通了,也并不能判斷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因此,“猜疑鏈”的存在讓人無法判斷對方腦里所想,心里所思,也讓一個文明無法判斷另一個文明對自己是善意還是惡意。
既然我不了解你,你也肯定不了解我。即便我是善良的,但如果我不開火,你很有可能會開火。那么為了生存至上,我只能先向你開火了。
我對大劉這個理論是真心認同啊!俗話說:“人心隔肚皮。”整個宇宙的各個文明之間隔的距離可比肚皮要厚的多,遠的多。我們對街坊鄰里、親朋好友、伴侶愛人也不能百分之一百的信任,更何況是一個文明對另一個文明?
那些善意,穿過重重黑暗,穿過層層肚皮,最終也只會成為人們腦子里認為的“惡意”。
在我看來,這法則不單適用于宇宙間的不同文明,也適用于地球上那些猜不著摸不透的獨特心靈。
面壁計劃
為什么會想起面壁計劃?主要是因為最近一位朋友的舉動讓我突然想起《三體》里的“破壁者”。
面壁計劃是怎么來的?三體人通過無處不在的“智子”已經做到全方位無死角地監測人類的所有活動,人類隱私最后的凈地只剩下那顆能思考的頭顱了。
因此,“面壁者”就此誕生,他們完全依靠自己的思維制定戰略計劃,不與外界做任何形式的交流,或者只做偽裝性的交流,而真實的計劃和步驟只藏于他們的大腦中。也就是說,他們必須言行不一,制造假象,忽悠敵人。
更棒的是,“面壁者”可以不對自己荒誕的行為做任何解釋。想想看,這對于現代社會的某些人來講是一個多么美妙的計劃啊,說謊可以不用掩飾,欺騙可以不用辯解,甚至可以隨心所欲地不可理喻。
但咱們三體人也不是吃素的,他們相對應地發明了“破壁者”。“破壁者”可以是“面壁者”的至親或者只是一個路人甲,他們通過各種不同的手段和陷阱,監視、分析、誘導、破解……竭盡全力地只為了撕開“面壁者”那層厚厚的面具。
讀到這里,我忽然覺得這“破壁者”跟咱們的私家偵探或狗仔隊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管你隱藏得有多深,我總有辦法“咔擦”你一張“美照”。
回到剛剛提到的那位像“破壁者”的朋友,正當我油膩膩地祝賀她情人節收到花時,她卻冷靜地給我做出了以下雞皮疙瘩的分析:
“情人節當天,他給我看他的腳腫了,但是我記得他的腳是2月1日崴的。他只約我2月15日見面,我問他情人節約誰了,他突然就不回我了。你說,這問題有這么難回答嗎?還是他不敢告訴我到底約了誰呢?”
嗯……我是啞口無言的,這縝密的邏輯,這細膩的心思,在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兒面前,依舊冷靜如初,平靜如常。大腦不受情緒影響,只管推理分析。厲害!
反正我知道,脖子上頂著一顆一根筋大腦的我是絕對做不了“破壁者”的。
在我看來,這計劃不單能用于對抗三體人,也能用于揭開地球上那些隱藏和反隱藏的獨特大腦。
好了,關于《三體》,我就說到這兒。其實對于一部科幻小說,個人認為還是挺接地氣的,無論是那個被構建的虛擬世界“三體”,還是后面提到的人類面臨滅亡所對應的各種措施,都能輕易地找到現實世界的蹤跡。
當然,大劉在書中提到的諸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東方世界觀,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宇宙無差別的對待,讓萬物一切順其自然。當更高的文明出現,打敗人類的“神”時,正如開篇所說:“我毀滅你,與你何干”的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讓人類的渺小顯得多么不足掛齒,多么微不足道。
我只知道,人是人自身的救主,而不是任何的“神”,不管救的是即將被毀滅的寶貴文明,還是逐漸被摧殘的珍貴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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