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問我從那里來,我的故鄉在遠方。為什么流浪,流浪遠方,流浪。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還有還有,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
多年前,齊豫一曲高昂、清麗的《橄欖樹》,讓我知道了三毛–一個特立獨行、我行我素、謎一樣的奇女子。
是的,這就是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她所有的離奇經歷,她的生活,她的荷西,她的撒哈拉,她的一切,都讓我萬分驚奇。她是那種能把普通日子過得纖塵不染的人,她是另眼觀世界的獨一份,她還是不改初衷、不委曲求全的另類,她像天空一顆最閃亮的星星,深深吸引了我。也曾幻想跟她一樣為了心中的橄欖樹,四處流浪,也曾夢想過隨心所欲的生活,可是,普通如我的平凡人,想逃離繁雜的生活瑣事,過想要的日子,哪有那么容易?
既然這樣,就繼續羨慕吧,欣賞吧,抱著一顆膜拜的心,走進偶像的世界,用自己的心體會她的喜怒哀樂,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三毛的作品很多,有記錄青春往事的《雨季不再來》,有游記《萬水千山走遍》,還有寫留學生活及朋友的《夢里花落知多少》,當然還有最著名的《撒哈拉的故事》,篇篇都是經典,讓人過目難忘。
三毛的作品,著重于寫平凡人的普通事,她的很多朋友,也都是處于社會底層,掙扎于貧困中的人,因此更接近我們真實的人生。讀她的作品,使我常常一不小心就入了戲,跟隨著她歡喜、憤怒、憂傷。是的,她的作品帶給我的總有一絲淡淡的憂傷,或許跟她憂郁的性格有關吧,也或者,我就是像她那樣憂郁的人。
1、六年等來的愛人
我最喜歡的,仍然是《撒哈拉的故事》,那里有讓我魂牽夢繞的神秘沙漠生活,還有她最心愛的丈夫,那個認真得有些迂腐、單純得有些幼稚的大胡子–荷西,我覺得,三毛跟荷西度過的日子才是她最開心的時光。荷西高中時喜歡上了大他幾歲的三毛,于是跟三毛有了六年之約:四年大學,兩年服兵役,然后就來娶她。
三毛卻從未當真,沒想到六年過后,荷西如約而至,他還是一心愛著三毛,為了三毛,他寧愿放棄西班牙輕松安逸的生活,跑去荒涼的撒哈拉沙漠找工作,就是因為三毛的一句話–她想去撒哈拉。
讓我們看看三毛在《大胡子與我》一文中寫的:
結婚以前大胡子問過我一句很奇怪的話:“你要一個賺多少錢的丈夫?”
我說:“看得不順眼的話,千萬富翁也不嫁;看得中意,億萬富翁也嫁。”
“說來說去,你總想嫁有錢的。”
“也有例外的時候。”我嘆了口氣。
“如果跟我呢?”他很自然地問。
“那只要吃得飽的錢也算了。”
他思索了一下,又問:“你吃得多嗎?”
我十分小心地回答:“不多,不多,以后還可以少吃點。”
就這幾句對話,我就成了大胡子荷西的太太。
這段有趣的對話我很喜歡,荷西小心翼翼計算著他跟三毛過日子的成本,他那么愛三毛,一定是在認認真真思考,他能不能給三毛安逸的、理想中的生活。聽到三毛要求并不高,能吃飽就可以,還可以再少吃點,荷西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終于落了地。每次讀到這里我都忍俊不禁,傻傻的荷西真是自卑單純幼稚,他難道不明白,如果三毛不喜歡他,縱然有金山銀山也追不到手,正是因為喜歡他,才不計較他到底掙多少錢。三毛也是有趣,這個追了她六年的大胡子,既然肯為她放棄自己的理想,陪她去天涯海角,難道還會被三毛吃得多嚇跑嗎?兩個人那份認真小心,有點孩子氣的性格果然很合拍。
2、別具一格的婚禮
大家心目中的夢幻婚禮是怎樣的?別墅豪車,花園洋房,親朋好友們的前呼后擁,鴿子蛋的鉆戒,浪漫之都的求婚,鋪滿玫瑰花的婚房,亦或是滿身的金銀首飾,成堆的金錢。呵呵,別笑我俗氣,大部分的女孩子是不是都期待這樣美好的婚禮?
我們再來看看三毛荷西的婚禮。光是定情信物估計就會把你嚇傻,那是一副完整的駱駝頭骨,是荷西辛辛苦苦一天,在大沙漠里找來的。這份別致的禮物居然送到了三毛心里,她歡喜得不得了,一個勁兒地贊嘆:真豪華,真豪華!沙漠法院通知結婚那天,荷西還在上班,匆忙得什么也沒準備,沙漠沒有花,三毛于是在帽子上戴了一把香菜。兩個人就這樣穿過沙漠,走半小時去鎮上法院結婚,儀式完成后才發覺荷西忘了給三毛帶結婚戒指。他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就這樣草草結束了,唯一奢侈的東西便是同事們送來的奶油蛋糕。
女孩子們常常用物質來衡量男朋友愛她的程度,她們總說:愛我就肯舍得為我花錢,愛我就要千方百計送我禮物,哄我高興,愛我就要認認真真為我做每一件事。如果有一個荷西這樣只把一顆心交出來的男朋友,如果有人為你準備了這樣一場鬧劇般的婚禮,恐怕女孩子們早就翻臉了。這就是三毛與眾不同的地方,她只要愛情,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充滿愛,你懂我我懂你,別的都無所謂。她無需跟別人比男友,比闊氣,因為根本沒人比得上她,沒有人比她的愛更幸福。
3、越算越虧的糊涂日子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婚后的愛情早晚淹沒在油鹽醬醋鍋碗瓢盆中,可是三毛婚后的生活卻充滿了樂趣。她跟荷西那一曲曲婚姻變奏曲真是跌宕起伏,歡樂有趣。
《素人漁夫》就記錄了他們生活的囧事,他們兩個都不會持家做預算,花錢也是沒有計劃。一天三毛心血來潮算了算,這一年荷西賺的錢可真不少,于是兩人一高興,去了沙漠中最豪華的酒店,好好地奢侈一頓,慶祝了一下。可是第二天三毛算算一年的花銷,竟然比掙的錢還多,沒辦法,經濟拮據的兩人決定去下海捕魚賣錢。累了一天,好不容易捕了魚,辛辛苦苦賣掉,拿著戰利品去飯店消費時,正巧遇上了荷西的上司。
荷西只好請上司吃了頓難得的新鮮魚,結果花了幾十倍的錢,吃掉了剛剛賣給飯店的魚。估計飯店的伙計快樂暈了,碰到這么沒心沒肺的冤大頭,也難怪他們都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這倆狂人。
4、充滿樂趣的生活
《沙漠中的飯店》是他們最具煙火氣息的日常生活故事。三毛給荷西做的第一道菜是“粉絲煮雞湯”,未吃過中國菜的荷西顯然對粉絲特感興趣,三毛管它叫“雨”:“這個啊,是春天下的第一場雨,下在高山上,被一根一根凍住了,山胞札好了背到山下來一束一束賣了米酒喝,不容易買到哦!”瞧這忽悠大王,隨口編造的惡作劇,荷西居然真的相信了。炸粉絲拌肉末,她騙他說是尼龍繩,粉絲肉餡,她又說那是鯊魚的翅膀,紫菜包飯,說是吃的復寫紙,真是腦洞大開,信口開河。天真的荷西被她搞得暈頭轉向,估計都要懷疑人生了。
荷西上司要來他們家吃飯,特意點一道中國菜“筍片炒冬菇”,花樣百出的三毛不負眾望,做了幾道色香味俱全的中國菜,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上司還承諾給三毛一份工作。那道代表作筍片炒冬菇尤其受到好評,得到了大大的贊賞。其實哪有什么筍,明明就是小黃瓜炒冬菇。
難怪荷西如此激動,口里大叫:“萬歲,萬歲,你是那只猴子,那只七十二變的,叫什么……齊天大圣孫悟空。”有這么個花樣頻出,會搞事情的老婆,有這么個憨態可掬,捧場王老公,他們的沙漠生活才那么有聲有色,趣味無窮。
不幸的是僅僅六年后,荷西就在一次潛水事故中與世長辭,那個快樂的三毛從此再也沒了快樂的日子,憂傷成了她作品的主旋律。
老天,真是太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