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考完試回來,看到被我遺忘了兩天的小雞蛋,于是拿起鍋加了水,把那唯一的小雞蛋放進鍋里煮。我很喜歡吃煮熟的熱雞蛋,熱乎乎的那種,吃著吃著就想起一直以來最懷念的那個雞蛋,從那以后我嘗過無數個熱雞蛋都找不到那種味道了。
一
小學時候我絕對是我媽眼里的蠢逼,那時候我媽媽本來脾氣就火爆,再加上我的蠢,分分鐘挑戰她的極限。
有一天中午吃午飯的時候我又干了件蠢事,具體細節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吃飯的時候我就被我媽暴打了一頓,她不讓我吃飯,我抹著眼淚灰溜溜背起書包就去上課。其實我覺得我除了蠢了點懶了點也沒啥缺點了,我甚至沒有叛逆期,一直都是很聽話的,最多用沉默來對抗老板老媽,叛逆是沒有的。
那時候還在外婆家吃飯,放學后自然回到外婆家,一家人吃完晚餐以后就回家去了,我媽他們先回家,我當時還有別的事情沒弄完,就晚了點。就在我走出外婆家門的時候,她突然跑出來叫住我,手機拿著一只煮水的小鍋,里面一只熱騰騰的雞蛋,然后讓我拿那個雞蛋,我還記得外婆對我說,你中午被你媽打都沒吃什么飯,我偷偷給你煮了個雞蛋,快吃了別今晚餓了。我當時就覺得特別感動,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種想哭的沖動,就是這么感性。
那個雞蛋真的特別美味,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時我真的沒吃飽還是太感動什么的,總之從那以后我千方百計想要尋找到那么美味的雞蛋都找不到了。
還有,小學時候我就跟著外婆學做手工,有點類似很出名的那種蜀繡,但是我會的遠沒有那么高級。那時候做這些手工能賺錢的,每天我就陪著外婆一直完成手工,下午的時候我們會在巷道的陰涼處做手工,然后餓了的時候外婆會煮一碗加了生蠔的手工面,小的那種,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屬于生蠔,因為我們潮汕有特定的叫法。那碗面帶著粉的粘稠加上蠔的鮮甜,讓我這個從來不吃蠔的人愛上了這種食物,真的讓人欲罷不能,后來上初中后就比較少陪著外婆做手工了,偶爾掐著點過去就能夠吃到一碗面,到現在想起都想流口水。可惜廣州那些蠔還有面都沒有老家的好,多年沒吃到了,總覺得有點遺憾。
這么多年來,外婆一直特別疼我,我是她帶大的,可能就是這樣感情才特別深吧。所有有時候我想以后跑遠一點吧,可是一想到年邁的外婆她們,我就決定離她們近一點。親人在,不遠游,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二
第二種美味是我老爸煮的面。我讀幼兒園那會兒我們住在廣州,每天早上我老爸負責把我叫醒,等我洗漱完,如果我們起得早的話老爸就會為我煮上一大碗面,我爸的廚藝相當不錯,香噴噴的面,敲好吃,每一次吃面我都吃得特別飽。但是我始終覺得一定是因為情景和時過境遷的原因,后來也怎么都吃不出那種味道。
其實我當時的幼兒園有早餐的,但是我老爸有空還是會給我煮面,吃完他就騎摩托車送我去學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多年沒有坐在老爸的車后座了,回想起這些細節的時候心里滿滿的都是期望,多想回到小時候,吃一碗老爸煮的面,再坐上老爸的車后座,在每一個有晨曦沒晨曦的早晨去到幼兒園。
三
第三種美味是老媽煮的豬肚湯。高三的時候我慢性胃炎,每天吃一堆藥,不知道看了多少次醫生,我媽為了給我補身體,每次我從學校回來就會給我熬豬肚湯,老媽喜歡在豬肚里塞姜,再加上一肚子水,等到熬出來那一肚子水姜味特別濃,辣辣的但是很好喝,我媽說對胃好,所以每次都不辭麻煩地弄那幾口濃湯。
所以每一次從學校坐完車風塵仆仆回到家就能喝一口熱湯,加上那時候我慢性胃炎,經常性吃藥,脾氣不是很好,所以我媽每次對我特別耐性,事后想起來就特別感動。
四
小學之前我和家人在廣州住,我是一個幼兒園都沒畢業的人,幼兒園讀了一學期,當時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我就被外婆帶到老姨媽家生活,是我外婆的親姐姐,夫妻倆都特別熱心,對我們這些孩子都非常非常疼愛。小時候住在老姨家,她的孫子比我小一兩歲,那時候我們常常掐架,他欺負我,我會想辦法還回去。
有一次看到老姨家有一罐奶粉,是我姨姨的,成人喝的,我估計就是我現在常買來泡著喝的那些吧。那時候我鬧著我要喝,但是家里小孩子多,大家都喝一下子就沒了,那時候經濟還比較匱乏。所以老姨就跟我說,等大家睡了再偷偷泡給你一個人喝。
然后那天我就不午睡了,一心一意等著喝奶,終于等到大家都去睡了,老姨從鍋里拿出一碗奶白色的牛奶給我,當時真是開心死了,超級好喝,心滿意足,只是就喝過一次好像。
如你所猜,后來我買過那么多奶粉,終究沒有買到當初那個味道的,我也沒去問老姨,時隔多年,估計也忘光了,而我還這么執著,怕是要被笑話。
五
我其實很不擅長寫這類故事,因為那種感受太難描述了,很抱歉把幾個故事寫得這么糟,但我不止一次懷念這些味道,不止一次想要找到這種味道,所以我想記錄下來。
你說是不是因為太感性,所以總會自動篩選過去美好的回憶而自動忽略那些令人難受難堪的。但是無論如何,還能篩選出美好的記憶,證明過去還沒有太糟。而有時又會想,或者因為現在還過得不夠好,所以才會一遍一遍去尋求記憶。但是轉念想一想,無論現在過得好不好,過去有些確實特別特別美好的東西,真的真的回不去了,我回不去童年,我爸媽外婆老姨回不去年輕,每個人都在向前,那就任由自己在美好的回憶里多浸淫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