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世間之事總是有奇妙的因緣,昨日翻找別的書,眼睛卻落在這本《黃河青山》上了,素凈的裝幀是我喜歡的調調,看到名字更是一愣,那不是《萬歷十五年》的作者嗎?
? ? ? 一直以來都有個習慣,就是看文字或影視的作品之前不看任何介紹,也不看評價,讓自己一個猛子扎下去,淺也好,深也好,不管游刃有余還是晦澀難懂,除了查詢生澀詞語及含義,不愿看別人的解析導讀,仿佛只接受作者的口水,摻了旁的口水風味即不純正,如此讀完后才會去翻翻別的點評,或共鳴或分歧,待到下回才拿了來讀,看看有什么是自己還可以堅持的,這也成了樂趣。
? ? ? 一個南開大一的學生,投筆從戎,因為父親的睿智,跟隨部隊征戰南北,見過盟軍的最高統帥,甚至作為遠征軍踏上異國土地,從最低的軍階做起,在軍隊里又投戎從筆,寫起了戰況報道,拿到最初的稿費,繼而赴美深造,而后返回奔赴前線,當然這些并沒有給他帶來光明一片,帶著對新大陸的向往,他踏上美利堅合眾國的土地,二戰結束,中國內戰結束,到處都不缺少退伍軍人,他不是高階軍官,想要從事新聞業?讀書吧,而且要讀到博士。而讀歷史可能就是源自十二年的從軍生涯里,那無數個為什么?!還有就是曾經也是同盟會會員的父親的影響,父親讓作者意識到他是個幸存者,沒有成為烈士,不然也不會有以后那么多關于歷史的獨立思考。
? ? ? 透過他選修的課程,他對大規模的動蕩與暴亂,例如歐洲的宗教改革與英國的斯圖亞特王朝的興衰的了解,反過來讓他認為好過單純了解中國歷史,因為有些是我們的歷史中缺乏的,如果沒有世界史這條縱線,他何以對明朝加以評判?
? ? ? 我喜歡他的這種論述,他不僅如此觀點,還身體力行,不管他到美國時是怎樣替人幫傭,從洗碗干到收銀端盤,他接受教授的建議:要加強紀律,擴大西方和美國歷史的知識,強化語言表達。
? ? ? 他總是在生命的轉角深度的思考,他有對自己不適合寫小說的分析: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虛擬,就像讓一個看歌劇的人了解相聲是如何捧哏逗趣的,還要讓相聲具備歌劇的的詠嘆調,他知道自己的長處與不足。
? ? ? 他知道自己會踏上非小說之路。
? ? ? 之后他對歷史學家有了清晰的定義:歷史學家可以拉著時間這條橡皮筋,時而拉長時而縮短,去客觀探討過去的事兒,他的眼界可以不必拘泥在那個時代,站立的高度可以讓他看的足夠遠,并在歷史的長河中拎出蛛絲馬跡,用他的筆還原那件事,或許是很小的一件事,也可以是很特別的一件事,這些都躲不過他敏銳的嗅覺:他沒有跟那些主角共同生活過,但他可以以邏輯推斷他們的愛恨情仇,在對立的兩面中找到他們本來的動機,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小人物,因為他牽出了大的背景主題,他可以是工匠,在歷史里敲敲打打到處尋找線索,然后把收集拿去提煉,最后經過他們的獨立自考,呈現給你答案。
? ? ? 從而他更認同這樣的歷史觀:一大堆的炮火對歷史的影響可能微乎其微,但有時短暫的小沖突反而可能造就歷史的重大里程碑。
? ? ? 在如此的歷史觀下,他不再把目光聚焦在戰爭史上,不提及灰塵或者壞疽,看到中國與西方各自的史學家的互相指責,他把視線投向了當代中國的背景—古代,那么就從明朝開始吧,清是異族的統治,太過扭曲,找一個離現在最近的漢族統治的朝代,那么明朝就當仁不讓了。
? ? ? 從博士論文開始,作者開始進入明朝,陸續寫了一些書,這些書的順序為我們閱讀做了引導,作者的大歷史觀不是憑空捏造,而是身邊聚集了一群研究明史的學者。
? ? ? 就像一個食客,除了仰慕大廚的技藝,還要看看他都用了哪些食材,他是如何將這些食材巧妙運用,烹調出那些美味,這些都還不夠,資深的老饕還會計較廚神的原料產自何方,用何種水土供養,在怎樣的時辰用了怎樣的手法采摘,才可以得到我們看似尋常實則美味無比的盛宴。
? ? ? 這樣說來,這本書就是讀《萬歷十五年》的前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