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木非林,田下有心

2018年1月24日凌晨

林音和陳洱扶著我從“The one”出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三點,街上死一般的寂靜,路燈的光暈伴著細雨,視線變得模糊,不禁打了個冷顫,因為是臘月,細雨飄在身上格外刺骨,我抱著陳洱嚎啕大哭。今天是臘八節,幾個小時前剛過了我22歲生日,幾個小時前……

2018年1月23日——生日會と歡送會

為了迎考,我已經在圖書館泡了一個星期了。此時唯一想做的就是——睡覺。一出圖書館就直奔宿舍躺尸。我覺得我能秒睡,可就在我躺下還不到一秒,……“木梓,木梓,快開門”。陳洱在門外催命似的叫個不停,我只好瞇著眼睛去給她開門。我繼續躺回床上,實在困得不想說話。

“別睡啦,親愛的,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不去,我要睡覺。”

“去不去,去不去。”被她這九陰白骨爪一撓癢癢,睡意全無。“我去,我去……”最終還是輸給了她的九陰白骨爪。

我就這樣被硬拽了出來,在車上打著盹兒。

“到啦!”一個盹兒的功夫被她帶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舊工廠。

真不知道她帶我來這么一個廢棄的舊工廠干嘛,這里看起來破破爛爛,毫無生機,我只想回去睡覺。

“快進來,木子”,我被陳洱拉著走了進去,昏暗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Surprise!”原來是我的一群“狐朋狗友”。破舊不堪的舊廠房里面竟然被布置得格外溫馨,墻上的LED燈帶組合成“木梓,生日快樂”幾個大字,墻上掛滿了我們的照片,滿滿的都是回憶,一股暖意涌上心頭。最近沉迷學習,都忘了自己的生日。這時顧思遠推著一個巨大的蛋糕走了過來,溫柔的笑著,他溫暖的笑臉像三月的春風,在這寒冷的臘月任誰都會被這樣的笑容治愈。蠟燭的溫暖的黃光把這張英俊的臉龐映照得格外溫柔,思遠朝我走過來,拿出一個大大的長方形禮盒遞給我。我剛想要打開,結果一個猝不及防的熊抱嚇得我把禮盒趕緊藏在了背后,“回去再看”,思遠的聲音總是那么溫柔。此時,我感受到了一群人炙熱的目光和不停地嘖嘖聲。

“思遠,你這…我們在這辛苦了一天,一上來就虐我們不好吧。”

正在說話這個,思遠的好基友,喬安。顏值爆表,行走的衣架,夠仗義。

“就是就是,幫儂布置這個地方辛苦了一天,就不要虐啊啦嘞”。

這個操著一口上海話是陸揚,上海人。雖然長得沒有喬安那么好看,也還算湊合。主要是人家是出了名的好脾氣,我閨蜜陳洱的好男友。

“我仿佛聞到了狗糧的清香”。陳洱也跟著湊熱鬧。

我走到陳洱面前推了推陳洱,“什么狗糧的清香啊,不知道是誰昨天還在跟我秀恩愛來著!”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臨時加了個雜志采訪,路上又堵。我先自罰三杯啊!”這個剛進來的是我的發小,林音。現在在模特界是小有名氣的人物。如你所見,女中豪杰。仗義,夠朋友,性格足夠討人喜,176的大高個,臉若銀盤,眼似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膚如凝脂,因為精致的五官和高挑的身材,走到哪都自帶光環,艷壓群芳。

在林音剛喝完第一杯時,喬安就搶過酒杯,“還有兩杯我替她喝了,她明天還有個秀要走,喝多了狀態不好。”

喬安簡直就是護妻狂魔。不過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簡直配一臉,夠養眼。

“我家木梓啊,生日快樂哦,這是給你的禮物,希望你會喜歡。”林音馬上把禮物雙手奉上,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感受到林音的骨感,為了保持這樣的身材,每天運動量都巨大,還得控制飲食,我不由地覺得心酸,很是心疼眼前這個為了夢想一路披荊斬棘的大女孩。

“女神送什么我都開心,么么噠!”林音雖然和我同歲,她卻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和懂事,這大概和她的經歷有關吧。

“來來來,人都到齊了我們先來干一杯吧!”

陳洱帶頭舉起了酒杯,“祝我們的木梓年年18,祝我們友誼萬歲!”杯子碰在一起發出愉快的聲響,那是友誼的聲音。

歌聲,歡笑聲,酒杯碰撞的聲音,讓我一起奏響這一曲青春交響樂,不管前路多坎坷,都要在一起。

唱了幾首歌,喝了幾杯酒。不知道什么時候困得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陳洱她們都已經走了,也不知道思遠給我當了多長時間的人肉靠枕,我輕輕的挪開身體。仔細的看著思遠那張怎么看也看不厭的英俊臉龐,粗濃的劍眉,閉著眼睫毛顯得格外長,高而挺拔的鼻子,這個愛笑的陽光大男孩仿佛睡著的時候更好看了。我看得出了神,思遠突然睜開眼,吻了過來。好你個顧思遠,原來是裝睡!只是輕輕的一啄,看著我的眼睛仿佛掠過一絲悲傷,這雙會笑的眼睛……也許是我的錯覺?突然被思遠那雙有力的雙手緊緊的摟住,從來沒有過的強大力量,用下巴磕著我的肩膀,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此刻緊緊貼著我的脖頸和發絲。我無法看到他的臉,我隱約可以感受到一絲絲悲傷的氣息。“木梓。”他的聲音很低沉,“嗯”,我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事,但只要他不想說,我絕對不會過問,我只要默默陪伴就好,當我這樣想的時候……他過了好久終于開口,“我的保送名額拿到了,我……明天就要去日本了。”我一直知道的,你終究要走。我努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他越發抱得用力。我知道他去日本意味著什么,距離大概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我明明已經在拼命追趕了,可在到達這條深溝前,你已經站在了對岸,我退縮了。過了良久,我平淡地說出了“分手吧”這三個字,一字一字像釘子扎進心臟,無法呼吸,隱隱作痛。我努力抑制著眼淚,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掙脫著逃走了。如果我留他,他就真的不會走了。所以,我不能留你。我知道這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思遠,對不起,我愛你。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走了有多遠。不知不覺走到了“The? one”門口,我推開酒吧的門,徑直走到吧臺。

“白墨,給我來一杯Amber? Dream。”

白墨站在吧臺一邊調酒,一邊偷偷觀察著眼睛通紅的我。

“你的Amber? Dream,林音姐她們沒一起來嗎?”白墨小心小心翼翼的問著。

我沒回答,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苦澀的味道,一杯接著一杯,白墨勸不過我,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敲打著。

林音和陳洱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我的身邊,林音把一件大大的羽絨服給我披上,上面散發出淡淡的薰衣草的洗滌劑的味道,是思遠的衣服。陳洱什么話也沒說,她們早就知道,這場看似熱鬧的生日趴,也是歡送會。

陳洱是我閨蜜,我們的關系就像沒有血緣關系的至親。我和思遠的感情她都看在眼里。這個愛笑的女孩子,有一雙好看的杏眼,可此時這雙好看的眼睛里看我的樣子盡是心疼和憂傷。

外面飄著細雨,南方的冬天,真冷。

林音叫了輛出租車,把我塞進車里,兩個人坐在我兩邊。一路上我一直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陳洱一直握著我冰冷的手,不言語。下了車,一股寒風直面撲來,我像是受了一耳光,整個人慢慢清醒來,接著胃里一陣翻滾,吐了一地。

十二歲時,你以為青春是糖果;十六歲時,你說青春是戀愛,十八歲,你明白青春是保送,是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回到公寓,我一頭扎進被窩。

我開始發抖,抽泣,像剛出生的嬰兒躲在被子里蜷縮著身體。平時大大咧咧的陳洱此時也變得無比寡言。此刻所有的言語對于我來說都顯得那么蒼白,那么無力。

那天晚上我一直哭,哭到累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仿佛還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見我們在一起的時光, 午后的影子又大又輕, 風側過身穿越籬笆 ,我問你為什么是我,你說‘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

當你聞到清晨第一縷陽光,當你聽到遠處飄來的第一股清風,當你觸摸到樹枝第一聲蟬鳴,看啊,夏天又來了。

2014年6月8日——高考(luky的四葉草)

“2B鉛筆,橡皮擦,尺子,墊板,0.5㎜黑色水性筆,準考證……”弟弟好笑的看著我,“你都念叨了一早上了,又不是要上戰場”。我伸手就要去抓他,這猴一溜煙就跑到了我媽身后沖我做鬼臉,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幼稚!”媽媽端來熱牛奶和三明治,兩個雞蛋,一根油條。“快來吃早餐。”我看著餐桌上的兩個雞蛋,“媽,我可以只吃一個雞蛋嗎?”

“不行,一根油條,兩個雞蛋,剛好100分吶,這是一個好的寓意。你得都吃了,才能考得好好的。”我默默的低著頭把媽媽的“寓意”都吃進了肚子里。

“我吃好啦!媽,我走咯。”我一邊說著一邊拿著考試袋走出門。

背后媽媽還在叨叨著,考試不要緊張啊……

“嘿!木梓,早上好呀!”每天早上一開門都是驚嚇。這個給我打招呼的就是顧思遠啦。我的青梅竹馬。

“你能不能別每天一大早都躲著門后面啊,每天被你嚇,遲早心臟病。”我拿白眼瞪著他。

“你能不能長點心,我每天都這樣,你還每天都能被我嚇到。哈哈哈……”顧思遠永遠都是這么沒心沒肺,不過笑起來的樣子還真是好看,像冬日里的暖陽。

笑笑笑,你還走不走,等會考試都要遲到了!我佯裝生氣,大步朝學校走去。

思遠在我隔壁考室,進考場前,他把一片四葉草放到我掌心。說了一句加油,就立馬走進了考場。

考試的前的一個周末,我硬拉著思遠陪我去草叢里找四葉草,正在復習的他被我生拉硬拽的抓了出來,一臉的不情愿。

“你突然要找什么四葉草啊?”

我鉆在草叢里專注的找著,“馬上要高考了嘛,我希望四葉草能給我帶來好運,和思遠考到一個學校啊。”

思遠雖然不情愿做這種事,但還是認真的找了起來。“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就這樣一邊找著,一邊抱怨著。不知不覺,一個上午就過去了。我們仍然沒有找到帶著“luky”的四葉草。思遠買來了水,我擰開,咕嚕咕嚕,一口氣喝掉大半瓶,往后一躺。周圍散發出青草的味道,混合著盛夏的陽光,好刺眼。我條件性的閉上眼睛,拿手臂遮蓋住雙眼。思遠坐在我旁邊,問我真的相信四葉草能給人帶來幸運嗎?我立馬坐起來,認真的看著思遠,堅定的說:“當然能!”

思遠看著我認真的樣子,愣了好幾秒,用手指用力的彈了一下我的額頭,站起身來就要走,“先回家吃飯。”我看了看手表,“已經12點了呀。”

我小跑著追上顧思遠的大長腿,“你能不能慢點啊。”

顧思遠好笑地看著我,走得越發快。“柯基,快跟上。”

回到家,吃了個中飯,越發的覺得困,昨晚上熬夜復習到太晚,再加上今天在外面折騰了一上午。躺在沙發上沒一會就睡著了,完全忘記了要去找四葉草的事情。

“阿姨,木梓呢?”顧思遠吃過午飯后就跑來找我了,賊積極。

“思遠啊,來來來,快進來,外面熱。”

顧思遠一進來就看見躺著沙發上睡得死死的蘇木梓。他第一次看見木梓睡覺的樣子,怎么覺得有點可愛。不自覺的,臉突然覺得好熱。這時阿姨從冰箱里拿出了幾塊切好的西瓜,“來,思遠,先吃塊西瓜。”

“你找木梓哦?她啊,剛吃過中飯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哦,我們約好下午去圖書館的。木梓睡著了,我就一個人去吧。”還以為這丫頭下午還糾纏著我一起去找四葉草的,思遠心里這么想著,又和木梓媽媽辭別。

“那阿姨我先走了。”

“嗯,慢點哦!”

出了門,顧思遠帶上棒球帽,騎著自行車朝學校飛快地駛去。

烈日下,陽光把顧思遠的臉曬得通紅。他高大的身材扎進草堆里,專注地找著木梓說的能給人帶來幸運的四葉草。直至太陽親吻著西山,思遠終于找到一株“傳說中”能帶來幸運的四葉草,他高興得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傍晚的彩霞染紅了半邊天,也把思遠的臉龐染得通紅。

年少時的“喜歡”就是,即使你的無心之語,我也認真放在心上。

我們很明確,那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我手心緊緊握著這一株四葉草,我相信,這么用心找到的四葉草,一定會給我帶來“luky”!我滿懷著信心走進考場。

考終于伴隨著蟬鳴和最后一道鈴聲一起結束,我踩著陽光下的影子走出考點。

畢業晚會——《就是愛你》

“畢業萬歲!”班上的畢業晚會,一個個同學都釋放了本性,就連平時不怎么說話極其內斂的我也嗨了起來。

“木梓,暑假一定要找我玩,不然我們就友盡。……”

和我說話的這個,是我高中三年的同桌。肖咲,重情義,嫉惡如仇,路見不平一聲吼的典型女俠類型。長相平平,成績平平,脾氣火爆。

“嗯嗯,會的,會的。也沒隔多遠,隨時可以去我家店里找我的嘛。”

“木梓,我會想你的。”陳洱不知道什么時候蹭到我身邊,一本正經的對我說著。

陳洱長得不算好看,淡淡的高挑眉,鼻子塌塌的,但那雙雙眼皮的杏眼和線條分明的嘴唇卻顯得極為性感。

“我們要做一輩子的老鐵,好閨蜜!”

來,朋友。干了這杯酒,友誼萬歲!

一扎一扎的啤酒灌進胃里,都是苦澀的味道,就像離別的味道。

突然包廂里安靜下來,不知道是誰切了歌,是陶喆的《就是愛你》。這時沈升拿著麥站在了屏幕面前,深情的望著肖咲唱著“我一直都想對你說,你給我想不到的快樂,像綠洲給了沙漠。說你會永遠陪著我……”此時氣氛變得安靜,肖咲也認真地聽著沈升唱著。最后結尾的歌詞被沈升改了,“就是愛你愛著你,要我們在一起,就是愛你愛著你,你愿不愿意?”一曲表白情歌唱完之后,全場沸騰起來,都嚷嚷著“在一起,在一起……”

此時我看著肖咲,這個平時像個爺們的姑娘竟然哭了,而且泣不成聲。他們倆雖然高中三年不是吵就是鬧,但沈升的心思我們全看在眼里了,只有肖咲這么遲鈍的女漢子才領會不到。肖咲重重的點了點頭,沈升立馬跑到肖咲身邊,我識趣的挪開。沈升一把拿過茶幾上的紙巾,慌忙地遞給肖咲,嘴里一直說著對不起。

肖咲突然又笑了起來,瞪著小眼睛看著沈升,“誰讓你這么煽情的!”我們幾個看著肖咲這個樣子都笑了起來。

這時響起了那首“同桌的你”,陳洱拿起麥湊過來,我們一起唱著,笑著,哭著,就這樣,終于我們畢業了。

再見了,我的高三!再見了,我的朋友!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這天我們玩到了大概晚上十一點多才回家。

男生們基本上各個都喝高了,顧思遠這個平時滴酒不沾的三好學生,也不例外。

我只好抬著顧思遠走到路邊打車。天哪,一個180的大高個讓我這么一個瘦弱的小矮子這么扛著,像話嗎,顧思遠,你說你長這么高干什么呀,這么沉。還好的士來得及時,我費勁的把顧思遠塞進車里,坐在他旁邊,一股的酒味熏得我都醉。

終于到了小區,萬里長征才走了一半,我還得把這大高個扛回他家,進了電梯,摁了33層。我看著電梯一層一層的上,時間好漫長,“叮”,終于到了,我頓時感覺自己被壓矮了幾厘米。

宋阿姨不在家,估計又去外地出差了,思遠的一年365天里,能和宋阿姨在一起的日子還不到十分之一。所以這個家看起來也是冰冰冷冷的,不像我家里永遠那么熱鬧。即使是這樣,思遠也依然把家里面收拾得這么干凈,井井有條。他的獨立性都和他所成長的環境息息相關。

我把思遠放在他臥室的床上,一身酒味。我正要走的時候,思遠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角,嘴里喊著“好難受”。不難受才怪,誰讓你喝那么多的,我在嘴里嘀咕著。我拿出手機打開網頁百度——如何解酒?網頁上羅列了一大堆,我潛入廚房,空空如也。還好冰箱里有牛奶和蜂蜜。只好把牛奶拿出來放進微波爐加熱,再調一些蜂蜜,可以暖暖胃。他喝了幾口,立馬就吐了,我趕緊把垃圾簍子拿了過來。看著他這慘狀,這得多難受,我今晚上恐怕也是沒法回去睡覺了。我拿了杯清水讓他漱口,終于好了一些,也清醒了一些。我從他的衣柜里拿了件干凈睡衣讓他自己換上。我只好把地上的嘔吐物清理干凈,拖了好幾遍。他默默地看著我,突然他強有力的手一把把我拉到床上,攬入懷里。我的臉頓時熱得發燙,都要喘不過氣來。“辛苦了。”他溫柔的口吻輕輕說著。我過了好久,輕輕的“嗯”了一聲。我試著掙開他的懷抱,他似乎并沒有放開的意思,“不要動,睡吧。”

我哪里睡得著,腦袋里亂成一鍋麻花。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我心里小鹿亂撞,心跳加速到漏拍。

這一年里為了高考,我們都在拼命努力著,我為了趕上他的腳步更是比別人付出百倍的努力,不休不眠,在一起的時間也都是為了學習。

這樣的小鹿亂撞的心情是多久沒有過了呢,嗯,大概在一年前。

2013年6月籃球賽——“木梓,我們交往吧?”

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寧縣舉辦了一場各高校的籃球聯賽。

作為學校有名的籃球明星大高個,顧思遠自然被選入了校隊參加這次聯賽。

“顧思遠,回家嗎?”放學鈴一響,我邊收拾著,一邊問著他。

“你先回去吧,今天球隊也有練習。”他說話間已經走出了教室,直奔籃球場。

我站在教室的窗戶旁,雙手搭在窗臺,望向籃球場。思遠和隊友們打著招呼,其中一個男生把手搭在思遠肩上,很投機的攀談著什么,顯然他沒有思遠高,他勾著思遠的脖子,思遠只好弓著背同他交談。每天的練習場上都圍著一群犯花癡的女生。

我拿著書包打算要走,發現思遠的書包都沒帶走,會不會忘記,算了,我還是在教室里做做練習題,等他們快結束的時候再給他把書包拿過去吧。

已經是夏季了,窗外的蟬鳴聲漸強漸弱,此時太陽也要回家了,我抬頭看了看掛在教室里的大圓鐘,已經6點20了,他們的練習也快結束了。我把練習冊裝進書包,提著思遠的書包慢悠悠地走去籃球場。

“今天你們也辛苦了,這段時間進步很大,繼續加油!”這個是學校新來的體育老師,也是思遠他們這次的籃球教練,雖然不是很高,但身材很壯實。

思遠滿頭大汗,球衫都濕透了。這時一群女生圍過去遞水遞紙巾。對啊,他一直都這么受歡迎,長得又高又帥,成績又好,更要命的是籃球還打得好。真的吸粉無數,還都是女粉。他旁邊的那個男生估計也是和思遠一樣的生物,因為很明顯啊,他的女粉絲比思遠很多。“喬安,你剛才的那個灌籃好帥哦!”那個男生似乎又和思遠不一樣,因為他對每個女粉絲好像都很熱情。“哈哈…是嗎。”那是我無數次聽到喬安這個名字。

喬安高三,比我們大一級。品相好,身材好,學習好,性格好,家境好,運動細胞好。學校的頭等風云人物。這些當然不是我特意去打聽的,有個極其八卦的陳洱在身邊,我不想知道都難。

思遠擠出人群朝我走過來,“你在等我呀?”臉上露出調侃的表情,“鬼才等你,你書包!忘拿了!我先走了!”我生氣地把他的書包往他身上一扔,轉頭就跑。

喬安走到顧思遠旁邊,又一把勾住顧思遠,“那是你女朋友啊?”

顧思遠這個平日里的陽光大男孩竟然害羞得語無倫次:“不…不是,我們就是住在小區,爸媽互相都是朋友,所以比較熟!”

喬安意味深長地“哦”了一句,尾音拉得長長的。隨后又用不懷好意的表情壞笑地對著顧思遠說,“那個女孩子生氣的樣子還蠻可愛的。”然后不明意味的拍了拍顧思遠的肩膀,揚長而去了。

我這是什么心情?吃醋?怎么可能?干嘛要生氣?啊,好煩,不管了,我要讓習題填滿我的大腦。

6月的第二周的周末,終于迎來了寧縣的高校籃球聯賽。我,陳洱,肖咲,都來到了體育館籃球賽。

比賽開始了,裁判老師“嘟”的一聲吹響哨子,裁判老師把球高高拋起,雙方爭球的隊員向上一躍,激烈的籃球爭奪賽開始了.

這場是我們學校和三中的對抗賽,一開始我們校隊出師不利,連失幾分,后來慢慢進入狀態,扭轉了局面。

好球,加油!場外喝彩聲連綿不斷。

只見沈升速搶過對方的球,然后旋風般的轉身,把球投向籃筐.眼看那球輕輕的擦拭了一下籃筐,又掉落在地了.“唉……”同學們都為此感到可惜.高大個顧思遠馬上大步流星接住了球,拍了幾下,沖到籃筐下,躍起—臺臀—壓腕,刷!好“空心球”!

下面出場的是喬安,雖然個子沒思遠高,他卻能靈活自如地在賽場穿梭.瞧!他一下就搶過球,正投籃卻被幾個高個子對手擋住了去路,左躲右閃,喬安機智地做了個假動作,使對方撲了個空.他雙手把球舉起,凌空而躍,只見籃球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地向籃筐飛去.大家都屏住呼吸,睜大眼睛注視著籃球.那球就沿著弧線乖乖的“鉆”進籃筐.“啊,好球。!”“喬安,加油”“喬安,好帥”!來看球的同學們高興得合不攏嘴,還有那些瘋狂的女粉絲也歡呼雀躍。

“加油,加油”場上又發出了一片吶喊助威聲.隊員們越打越又勁,最后努力贏得了比賽.整個體育館內沸騰起來,一片雷鳴般的掌聲和喝彩聲在館內回蕩。

這時思遠,喬安,沈升朝我們這一群拉拉隊走來,肖咲把水朝沈升扔過去,沈升一把接住了水咕嚕咕嚕喝掉了一整瓶。咲看著沈升,“不錯啊!”沈升驕傲地看著咲,“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咲看著沈升一副得意的樣子,就差一拳過去了,一個白眼兒立刻秒殺沈升。

另一邊的喬安和顧思遠則被他們的后援團緊緊圍著,送水遞紙巾。沒想到的是喬安竟然沖出人群走到我跟前,指了指我手上的礦泉水,“蘇木梓,我可以喝這瓶水嗎?”這笑容簡直可以融化冰川,我切身感受到四周炙熱的目光足夠把我灼傷。這時顧思遠不爽地瞪了喬安一眼,拉著我就往館外走,他那大長腿一步一步,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被他拉著一路小跑。他終于在一顆大樹旁停了下來,陽光照在樹上,投射下大大的樹蔭,只有星點陽光穿透稀疏的樹枝灑落下來,灑落在他的臉龐,它看起來不太高興,眼睛下垂著,盯著我看了好久。正當我要開口問他時,一個吻猝不及防地覆在我嘴唇,一只手把我攬在懷里,一只手摟著我的脖子,他弓著腰,嘴唇在我的唇上摩擦著,我脖子酸酸的,要喘不過氣來。我用了全身的力氣把他推開,眼睛不敢看他,盯著草地上的星點光斑,心“砰砰”地跳著。

“木梓…”聽見思遠叫我我習慣性的抬起了頭,看著他,他此時的臉也通紅,他溫柔的目光注視著我,“我們交往吧,做我女朋友。”這種強烈的占有欲,源于喜歡吧。他認真地帶著一絲想要我肯定又夾雜著命令的口吻說著這些話。此時陽光更加耀眼,一束陽光直射下來,我們隔著一道光,我雖然很期待這么一刻,但真正這一刻到來的時候,我竟然激動得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一團什么東西堵在心口,從心底深深的吐出一個字,“嗯。”

因為對籃球的熱愛,性格也格外投緣,喬安和思遠兩個人成了好基友,雖然高中的生活幾乎都泡在習題和考試的苦海里,喬安和思遠每天仍然會去打球。后來我們升了高三,喬安順利被上海交大錄取。

2014年6月9日凌晨

高中的記憶像走馬燈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就像還活在昨天。就這樣想著想著,不知道什么時候終于睡著。

醒來的時候,思遠已經出去了。我繼續躺著,望著窗外。

太陽已經要升到半空,蟬鳴此時也變得悅耳,好像在為我解放的第一天而演奏著不知名的小曲兒。風吹著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樹影也搖曳著,跳著一支又一支優雅的芭蕾。

我突然恍過神來,這時候爸媽應該都去店里了。我趕緊回到32樓,悄悄打開門,幸好都出去了。回到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叮鈴鈴,叮鈴鈴……”這時家里的座機催命似的響了起來。我不緊不慢的走到沙發旁,接通了電話,“木梓,起床了吧?桌上有早餐,吃完之后趕緊過來店里幫忙……”媽媽還沒等我答應就匆忙掛了電話。媽媽應該沒發現昨晚我沒回來。我偷偷樂著。

暑假來了,我家里的甜品店也忙得不可開交。同學們一個個都在計劃著去哪玩,而苦逼的我又要開啟我的店小二模式了。我爸媽開了一家甜品店,每到暑假生意都好得不得了。思遠每年也會過來幫忙。

我潦草的吃了幾口桌上的媽媽準備的早餐就朝店里走去。我推開了這間“甜秘密”的門,老爸老媽忙碌的身影穿梭于客人之間,還有思遠這個英俊的服務員。我立馬進入店小二狀態,“請問你們需要點什么?”“好的,請稍等。”休息間,我推了推思遠,“什么時候來的?”

他漫不經心地說著,“某人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一臉壞笑,也不知道是誰昨晚上喝得不省人事,害我照顧那么久。

我一個白眼扔過去。他還在笑。

就這樣我的暑假一天一天過去。

“好累啊,暑假都過了一大半了。今天客人也依然那么多。幾乎每天都是滿座!”我疲倦自言自語道。

此時關了店門,街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了。只有一盞盞路燈照亮著晚班回家的路人。

我,思遠,老爸,老媽,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家門口的路燈下站著一個身材高挑,腰肢纖細,大概四十來歲的女人,昏黃的燈光映在她臉上,風韻猶存,那是思遠的媽媽。“宋宋呀,怎么在這站著等呀,是不是怕我把你寶貝兒子給累壞啦……”媽媽半開玩笑和思遠的媽媽調侃著。

思遠的媽媽和我爸媽是高中同學,也是我媽媽的好朋友。思遠這么好的基因大半是遺傳了媽媽,挺拔的鼻子,桃紅色的嘴唇,大高個,除了眉眼不像。大概眉眼是遺傳了爸爸的基因。思遠和他媽媽一起搬到我們小區是在 初一的時候,那時候的思遠和我差不多高,可現在足足比我高了二三十厘米。以至于每次站著和他說太久話脖子都酸,我經常用酸酸的口吻和他說,這身高不去當模特真是可惜了。

宋阿姨的眼睛笑起來彎彎的,趕忙說道:“哪里的話,就是讓他去體驗生活,吃吃苦的。”宋阿姨的眼睛恢復成半橢圓狀,雙眼皮的褶皺上下閃動著,大地色的眼影更加襯托著她的優雅。“我是想這段時間思遠就拜托你們照顧一下,公司人事調動,我負責的這個項目要跟進,大概這次要去北京一兩個月……”

我媽心疼地看著眼前的女強人,嘟嚷著:“才回來幾天啊又要走,都好久沒好好休息過了。”

接著她們大人又在外面聊了起來。我和思遠各自先溜回了家。

暑假過去了一半。我的日常就是待在店里,當然不是免費勞力。我和思遠來幫忙嘛,每年都是有報酬的!

今天是公布高考成績的日子,人生中如此重要的時刻。肖咲、陳洱、沈升、思遠都聚在了店子里,一個個都緊張兮兮的,繃著神經。“五,四,三,二,一”!“啊啊啊……木梓木梓,我考上了,我被廈門理工錄取了!”這個吼得最大聲的不用我說也知道是肖咲啦!自從偶像劇《一起來看流星雨》爆熱之后,她就一直想要考去廈門大學,可是她的成績卻不允許,但她還是填了廈門的一所大學。肖咲轉過頭看著我,“你呢?”我沉浸在喜悅中,無法自拔,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竟然考上了和思遠約定好的學校,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上海交大!”最先歡呼雀躍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的三人組,我爸,我媽,和我弟。太后娘娘發話:“首先呢,恭喜我的公主被交大錄取,特此批準假期一個月!”我高興得難以言狀,“謝娘娘!謝老爸!還有我可憐的弟弟,接下來的一個月就辛苦你接我的班啦!”雖然弟弟有點不情愿,不過最后還是高興的答應了。思遠自然就不用問啦,填志愿之前我們就商量好了要一起考交大,他自然也是穩進交大,那種學霸,根本不用擔心成績的問題。肖咲眼睛睜得超大,“雖然知道你們兩個都是學霸,要不要這么牛啊!”接著立馬又哭喪個臉,“那以后我們是不是就不能經常見面啦,上海那么遠……”

陳洱的成績還不錯,不出意外也會被上海的一所大學錄取,而沈升連本三線都沒上,他說人生也不是只有大學這一條路,所以他決定去咲讀書的城市闖一闖。

突然我們五個人都安靜下來。

我試圖炒熱氣氛,把音量調高了兩個度,“我們可以手機聯系啊,節假日回來的時候還是可以一起聚聚的嘛!”我拿著手機在肖咲面前晃了晃。

她像是一個泄氣的氣球又打滿了氣,“我們出去玩吧,畢業旅行,以后還指不定多久才能聚一次呢!”她一雙單眼皮的小眼睛一閃一閃地看著我們,試圖從我們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我眼巴巴地看著媽媽,想征得她的同意,只要我家娘娘發話,一切好說。

“剛才說給你放假一個月,說到做到。這一個月里你就盡情去玩吧,不用管店里。實在忙不過來我會招兼職店員的。”媽媽語重心長的說道。

“萬歲,娘娘萬歲!”我高興得叫了起來。

我趁著媽媽高興的勁頭,厚著臉皮和媽媽商量“工資”的事,“媽,你看……我和思遠都要出去玩……”我變得囁嚅。

“等今天回去就把這個月的money結給你們。”媽媽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大氣的說著。

就這樣,我們幾個人計劃著畢業旅行的事,在網上看著攻略,制定適合我們的行程。

出發前一天我看了看自己的小金庫,偷偷地樂,這些年攢下來的也有不小一筆錢了呢。

2014年8月——“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

第二天我們幾個人一起在火車站匯合,前往目的地——西寧。

我們商量好繞青甘大環線游玩,八月的青海和甘肅正是西北好風景。

我們一行人在火車上有說有笑,晚上睡覺,白天玩一些小游戲消磨著路上的時光,玩累了,誰也不說話,看看沿途的風景。

在火車上度過了將近兩天,終于到達了西寧,青海的省會城市。舟車勞頓,我們計劃在西寧先休息一天,第二天才開始我們的青甘之旅。

一個炎熱明亮的下午,西寧的天空是干凈的藍,云朵潔白無瑕。我們包了一輛車前往青海湖。

司機師傅不時地會用帶著當地口音的普通話和我們聊著天。思遠拿出從家里帶來的吉他,彈著一首首耳熟能詳的歌曲,我們一路歡歌笑語,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到了青海湖。

你見過八月的青海湖嗎?

大片盛開的油菜花,微風拂過,金黃的花海左右搖擺,空氣中清香的甜夾雜著湖水淡淡的咸味。遠處是一片藍得像海一樣的湖水,再遠一點的地平線上是動漫里才會出現的白云和藍天,這一大塊色板上的顏色大概是大自然的畫家故意這樣調成的,竟然沒有一絲的違和感,面對這樣美麗的畫面,你會發現再廣的鏡頭也無法呈現出它的萬分之一的美。

和藹可親的司機師傅給我們拍了合照,一邊說著當地的一些風俗,一邊又啟程前往黑馬河。

我們在事先訂好的青旅把行李放下,陳洱,咲和沈升說要休息一下。

我和思遠打算出去走走,我們漫步到河邊,夕陽西下,柔和的紅光把河水也映成了透明的淺紅。我們在一起,不說話,也十分美好。

夕陽紅著臉害羞的躲進了黑馬河,我看著思遠。

“思遠,為什么是我?”

思遠傻愣了一下,“嗯?”

“我說你為什么喜歡我?明明有那么多比我優秀得多的女孩子喜歡你啊,我人又蠢,還很無趣……”

一陣微風吹過,傍晚的青海像步入了深秋。他脫下自己的牛仔外套給我披上,認真地看著我。

“答案很長,我得用一生去回答你。”

夜幕降臨,魔法師把一顆顆的大寶石撒進天空,廣袤無垠的天幕藏著一顆最閃耀的星,他時刻指引著我,伴我同行,陪我成長。

此后的幾天里,我們去了茶卡鹽湖,敦煌,嘉峪關,張掖,扁都口,完成了完整大環線,一路穿過山丘,草原,戈壁,沙漠,荒原,領略了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回到寧市已經是八月中旬,雖然已經立秋,可寧縣還是盛夏,暑氣未消。

回來后,我津津樂道地和家人分享著旅途中的樂事。

2014年9月——開學季

寧縣機場

“思遠,你和木梓到了上海就回個電話啊!”宋阿姨拍著思遠的肩膀說道。

“是啊,木梓,你們到了上海要互相照顧。”此時我媽臉上寫在兩個大大的字——“擔心”。

“媽,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我有些不舍也有些激動。

沈升和肖咲去了廈門。陳洱也被上海師范大學錄取,和我們一起飛往上海,陳洱也依依不舍地和家人道別著。

機場是離別和重逢的地方。

地點:上海虹橋機場

下了飛機,遠遠地就看見了林音。

林音,我的發小。高中讀了一半就退學一個人來到上海,追求自己的夢想。因為太久沒見,一見面就來了個大大的擁抱,完全忽略了一旁的思遠和陳洱。過了好一會林音才放開我,我反應過來,連忙介紹著身邊的兩位。“這是顧思遠…”我話還沒說完,林音立馬就接過話,“我知道,你男朋友嘛。”此時我才后悔真不應該每天都用微信和林音匯報我的生活瑣碎。我挽著陳洱的手臂,“這是陳洱,我同學兼閨蜜,她也在上海念書。”林音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十分迷人,“常聽木梓說起你。”

林音給我們提前找好了離學校近酒店,“你們今晚上就在這里住下,房費我都已經付過了,你們明天去學校報到就行了。”

我趕緊從錢包里拿出幾百塊錢塞給林音,林音瞪著我,把錢塞回我錢包里,“你要給我錢,以后就別來找我了,絕交。”我還是有點怕林音的,她一直都扮演者一個姐姐的角色,總是用她的方式關心著我,照顧著我,教導我。

我只好委屈巴巴地把錢收好。我們把行李放好后,林音帶著我們去吃了晚飯。

晚飯后我們一起來到了外灘,上海的夜晚看不見星星,只有明月孤零零的掛在半空,霓虹燈絢麗多彩,與整座城市的燈光交相輝映,形成不夜的上海灘。

第二天一早,陳洱在酒店和我們道別去了師范大學報到,我和思遠推著行李箱走進了上海交大,我們的大學生活就要在這里開始了。

林音說是怕我不會鋪床整理,所以請了一天假也跟著來了學校。

還沒去報到處就被各種社團部門吸引了,大學看起來比高中有意思多了。

我們去新生報到處報了道,找到了各自的學生公寓,公寓是三人間,有陽臺。公寓里的兩個室友已經比我先到了,都在忙著整理自己的東西。林音幫我把行李拎進公寓,自來熟的和另外兩個室友打起了招呼,她還是像以前一樣,走到哪都是渾身散發著光芒。

一邊和她們攀談著,一邊給我鋪著床,我默默地在一旁整理著行李。正在和林音聊得很愉快的這個女生剪著一頭短發,街頭風的穿衣風格,看起來很潮。突然聽見林音提到我,“蘇木梓她比較內斂,慢熱,很好相處的。”說著轉過頭來看著我,“木梓,過來認識一下你的室友。”我像個孩子被媽媽領著進幼兒園第一天那種感覺,一個看起來活潑開朗的女生先和我打起招呼來,“我叫尤里,聽林音說你們是寧市的,好巧,我也是的,這應該就是緣份吧,哈哈。”可以看得出她和林音一樣,都是自來熟。我靦腆的笑著介紹了自己。另外一個看起來很文靜,帶著黑色鑲框眼睛,像個老干部。尤里拉著她給我介紹,“她是第一個到公寓的,叫王…”尤里好像一時忘記了她的名字,這時她不緊不慢地自我介紹道:“我叫王靜茹,上海人,今年19歲,請多多關照。”

幾個小時過去,我們鋪好床,又把公寓布置了一下,終于有點家的感覺了。

我們幾個打算一起在學校逛逛,熟悉熟悉環境。我打電話問思遠要不要一起逛學校,他說他在籃球場看打球,叫我過去找他。

尤里說要出去買點東西,拉著王靜茹出了學校。

我和林音順道走到了籃球場,陽光透過香樟樹灑在一個穿白色球衣的少年身上,頓時光芒萬丈,我走到思遠身邊,“那不是喬安嗎?”

“就是這小子叫我過來的。”思遠一副見了老朋友很高興的樣子。

我轉頭看著林音一臉花癡樣。

年少時我們喜歡一個人的理由很簡單,或許是因為那天陽光正好,恰巧你穿了白色的球衫。

我正想和林音說我和思遠都認識喬安時,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林音頭上,林音反射性地抱住頭,天哪,我看著都疼,我問林音要不要緊,林音搖搖頭。這時喬安馬上跑了過來,撿起球,一個勁兒地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思遠也湊了過來,還不忘打擊喬安,“技術不好還想著投三分,球沒投進去,把人給砸了吧”。喬安一邊道歉,一邊問林音有沒有傷到。林音把捂額頭的手拿開,抬頭看著喬安,使勁搖手說著沒事。“都腫了,還是去校醫室看看吧。”隨即喬安把林音扶起,帶到了校醫室。我們也跟著來到校醫室,喬安拿了一個冰袋幫林音過來,小心翼翼的敷在林音被砸的額頭上方。“你們認識?”喬安問我,我點了點頭。“她叫林音,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還沒等我給林音介紹這個砸他的人,喬安就主動向林音介紹起自己來,“我叫喬安,是蘇木梓和顧思遠以前的學長,現在也是。今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平時投籃都是一投一個準的,可能今天球看見了美女就自己飛了。”喬安,你還能會說話點嗎,天哪,搭訕也不帶你這樣的。

林音接過冰袋,反常的說著“沒關系”,估計換做平時,她早就要操刀子了,當然我夸張了,爆粗口是一定了。

喬安說為了賠罪請我們一起去吃午飯,“正愁午飯沒著落,還得感謝林音被砸了。哈哈哈…”我瞪著思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林音把冰袋放下,笑著說,:“吃飯去。有人請客,不吃白不吃。”

我們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餐館坐了下來,林音和喬安都屬于外向型的人,所以兩個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還交換了聯系方式。

吃完飯喬安就把顧思遠帶走了,說要敘舊。

我被林音帶到了她住的地方,看著林音這不到30平米的房間,我才知道,原來在這樣一個車水馬龍,繁華的大都市里,是有很多像林音這樣為了夢想擠住在這種,甚至比這種更要不堪的地方。林音住的地方雖然很小,但卻被她布置得很溫馨。除了床沒有可以坐的地方,我和林音坐在床上,她聊起這些年在上海的心酸和苦楚,只有在親密的人面前,她才會把她柔軟的一面展現出來,人前的林音,永遠都是那么堅強和樂觀。

林音從小就和我說她想成為一名模特,像劉雯一樣成為可以走上維多利亞舞臺的亞洲超模。這些年她在上海摸爬滾打實屬不易,剛來上海的時候被騙,后來遇到了她人生中的伯樂,也是她現在的經紀人,雖然現在林音沒什么名氣,但我相信林音會有一天成為她所希望的樣子。

她又和我說起林阿姨(林音的媽媽),每次她和我說起林阿姨都會哭,像個孩子。她說她很想念她。

殘惹的是生活,現實總是逼著我們成長。

林音的爸爸媽媽在她初中的時候就離異了,她爸媽離異以后她就跟著媽媽姓,一直跟著媽媽生活。她骨子里透著一股倔強,當初林阿姨一直反對她當模特,希望她能把書念完,上個好大學,在寧市找份好工作安定下來。可林音執意要來上海,不惜斷絕母女關系,去上海之前她們大吵了一架。在林音來上海的第一年冬天,林阿姨突發腦溢血去世。還記得那年冬天特別的冷,寒風吹在臉上刺骨的疼,林音連夜從上海趕回來,抱著林阿姨的遺照哭的泣不成聲。成長總是一瞬間的,在經歷了一些我們不想經歷的事的時候。

我見到林音的時候,林音已經到了情緒崩潰的地步,好像一觸碰就會碎掉。我看著這樣的林音,忍不住抱著她,她像個孩子突然就哭了起來,“木梓,她死了,你說她是不是為了懲罰我。如果我不去上海,如果我在家里,……她就不會死。”

可人生沒有那么多如果,很多事情注定讓我們遺憾終生。

“木梓,我就你一個親人了。”

此時的她說出的話毫無邏輯,我知道她內心會懷著終天之恨,而這時我安慰的話語對于她來說也都是無力的,蒼白的。

回憶像潮水般涌來又退去。林音似乎感受到了周圍彌漫著壓抑沉悶的氣息,立刻恢復了平日的樂觀豁達,試圖打破這凝重的氛圍,“木梓,那個叫喬安的還挺帥的嘛!”

我打趣著林音:“你這是打算要禍害喬安咯。”

“可以考慮考慮。”林音一本正經的說完后,我倆都笑了起來。

陳洱,林音每個周末都會來我們學校找我玩,而喬安和顧思遠的關系也越來越鐵,我們幾個人周末總是聚在一起。

這樣的生活過了兩年,我,思遠,陳洱都升大二了,喬安大三。

2016.12.24平安夜

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哪里需要那么多理由,這樣的林音,我想護她一生周全。——喬安

我和顧思遠大二那年,喬安和林音在一起了。林音拿到了“絲路”模特大賽的第一名,那時喬安大三,已經在國內知名的A集團實習。

平安夜這晚,為了慶祝,我,思遠,喬安,林音一起來到“The? one”。

那是我第一次進酒吧,混雜的空氣中彌漫著煙酒的味道,舞池中男女扭動著身軀,震耳欲聾的音樂,昏暗閃爍的燈光,這一切都讓我渾身不自在,思遠死死的護著我,不讓別人靠近。

調酒師應該是這個酒吧最帥的人了,當然我指的不是她的皮囊,而是她那種不受酒吧氛圍干擾的氣質,像清水芙蓉。她專注于手中的酒杯,纖細的手指以技巧性的手勢握著銀勺快速的攪拌著杯中的冰塊,卻不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她輕輕拿起準備好的茶色洋酒,緩慢而均勻的注入酒杯,在洋酒注入3分之2的時候緩緩抬起,又迅速的支起吧勺,架在杯口上方上,豐盈而細滑的奶油順著吧勺背面流入杯中,羽毛一樣浮在酒面。

“林音姐,你的Angel? Kiss。”

她是“The one”唯一的女調酒師,叫白墨。她是林音在上海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喬安和思遠各要了一杯Liqueur。

“白墨,給她來杯白開水就行。”林音堅持不讓我沾酒,她說酒不是好東西。

我第一次知道喬安原來這么能喝,而一邊的林音,因為多年的努力終于看到了一點希望而高興得喝高了。

華燈初上,霓虹燈下人影如鬼魅,整座城市散發著復雜的美。耀眼的燈光點亮了魔都的奢華,也掩蓋了星月的清輝。你永遠也看不透這座城市,她太美麗,太繁華,也有太多偽裝和殘酷。

有多少像林音一樣為了夢想棲身在這座城市的人,因為努力受到眷顧,也有多少人把夢想葬送在黃浦江。

思遠也喝醉了,永遠一杯倒。我只好麻煩喬安把林音送回去。

喬安按我給的地址把林音送到了家,輕輕地把林音放到床上,這時林音似醒非醒地拉住喬安,嘴里一直嘟嚷著“木梓,我喜歡喬安……”說著說著又睡了過去。

喬安看著這狹小的空間,看著拼命奔跑的林音,心里第一次有了想保護一個女生的想法。

他俯身親吻了林音,“我也喜歡你。”

喬安在床邊趴了一夜,早上林音醒來先是嚇了一跳。心里又是高興又是心疼,連忙拿了毯子給喬安蓋上,躡手躡腳地繞過喬安。

林音聞了聞自己身上的酒味,帶著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走進浴室洗簌。

從浴室出來的林音穿著一身白色睡裙,光滑潔白的肌膚吹彈可破,及肩的長發濕漉漉的散落在鎖骨兩邊,及膝的睡裙也掩蓋不了那雙好看的大長腿。

喬安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來已經做好了簡單的早餐,突然看見林音浴后的樣子不覺間白皙的臉變得緋紅。

“我做好了早餐,你等會記得吃。”平時油嘴滑舌的喬安此時像一個受驚的小鹿,落荒而逃。

林音還沒來得及說話,已經不見了喬安的蹤影。

她坐下來看著喬安給她準備的早餐,竊喜著,高興地吃著,吐司是甜的,雞蛋也是甜的。

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喬安發來的消息。林音立馬放下手中的吐司,拿紙巾擦拭了手,點開了微信。

喬安:林音,做我女朋友吧。

林音看著這條微信開心得跳了起來,拿著手機轉了好幾圈,轉到床上躺著,鄭重地回復著。

林音:嗯,好。

2016.12.25圣誕節——陸揚和貓

今天周日,下午我坐著公交車去了陳洱的學校。原本想去她公寓里給她一個驚喜,她室友說她去圖書館了。

我剛走進圖書館大樓,就看見陳洱下來了,和一個我不認識的男生,帶著一副眼鏡,書卷氣。陳洱看見我又驚訝又高興,“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給我打電話呢?”

我打趣她,“怕影響你和帥哥約會啊。”

陳洱突然害羞了,辯駁道:“馬上考試了,他只是一起幫我復習。”

這時林音給我來電,“洱,今晚上一起去喬安家吃飯。”

“林音說今晚上在喬安家吃飯,我們一起過去吧。”

這時那個帶著眼鏡的男生走了過來,“現在正好下班高峰期,難等公交。我開車送你們過去吧。”

他話音剛落,我非常不客氣地就替陳洱答應了。

在車上,陳洱介紹了他,陸楊,大三,是個學神。

然后又和陸楊介紹了我。一路上這個男生都是寡言少語,我問什么就答什么,不會多說半句話,總感覺是個比我還要無趣的人。

我們到達林音發給我們的位置,這里是別墅區。林音在外面等著我們,“你們倆終于到了,他們都要里面等著呢。”

林音終于注意到送我們過來的陸揚,陳洱再次官方的介紹了一遍。林音壞笑的看著陳洱,執意要留陸揚吃飯。

這是第一次到喬安家,雖然以前就知道他家境好,可也沒想到好到這程度。聽思遠說,這棟別墅是他舅舅買給喬安的,喬安的舅舅是上海A集團的老總,膝下無子,一直把喬安當做自己的親身兒子,一直精心培養喬安,希望他以后可以接手A集團。

一進門,就聽見喬安吐槽我:“蘇木梓,你看看,思遠都被你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堵車啊!”

喬安此時把目光放在了新面孔上,“陳洱,這是你男朋友啊?”

陳洱再一次官方的介紹了一遍。

“好了好了,不是餓了嗎,吃飯吧。”林音打破了暫時尷尬的氣氛。

晚飯過后陸揚送陳洱回了學校。此后的每個周末陸揚都會送陳洱過來,我們也慢慢變得熟悉起來。又是周日,陳洱照常過來聚會,抱著一只貓,貓背上黃白相間的毛看起來有些臟,身上裹著陳洱的圍巾,“你看,她是不是很可愛。”

我問她什么時候養的。

她說這是一只流浪貓,早上陸揚在車輪地盤下發現的,躲在那里取暖,就把它抱過來了。

是啊,時間真快,已經冬天了。

我看著陸揚專注看著陳洱說話的眼神,他一定是真的喜歡眼前的這個女生的吧。

寒假又來了。我,思遠和陳洱買了回寧市的機票。

陳洱把貓托給了陸揚照顧。

2016除夕前

如果兩個人沒有了交集,愛情終究會走到盡頭。——肖咲

大年前一天肖咲約我們出去玩。寧市的街上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置辦著年貨。

我們在街上逛了一會,來到我家的甜品店坐下。

陳洱在坐下那一刻起就一直盯著手機傻笑,時不時敲打著手機。“你一個人盯著手機在傻笑什么呢?”

“你看,小二好像長大了。”陳洱拿著手機給我們看那只貓的照片。

“你得感謝人家陸揚把你家小二照顧得那么好!”我打趣著她。

“我打算回學校的時候給陸揚學長帶寧市的特產過去。”說著她又盯著手機傻樂,敲打著手機。

而一向八卦的咲今天竟然話少得失常,從見到咲的那一刻起我其實就想問,“咲,沈升呢?你們怎么沒一起?”

她突然精神起來,笑著說:“我們分手了。”

聽到她和沈升說分手,我們本來都已經習以為常了,每次她和沈升吵完架,都會給我打電話,痛罵沈升,嚷著要和他分手。

而這一次她沒有主動和我說,看著她她臉上強抿出的一絲笑容我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次他們是真的分了。

后來肖咲告訴我,如果兩個人沒有了交集,愛情終究會走到盡頭。

這兩年里她和沈升從兩條交叉的直線慢慢變成兩條怎么走都不會出現交叉點的平行線。

他們融入不了對方的生活,每次咲和沈升說著學校的生活,而沈升卻在為生活瑣碎煩惱。

圣誕節那天他們大吵了一架,沈升離開了廈門,沒了消息。

咲和我說她不想繼續念下去了,反正在學校她也學不了什么東西,回到廈門只會徒增傷感,這個她原本那么愛的城市。

咲后來真的沒有再去廈門,也沒有留在寧市,她去了一個陌生的城市,獨自一人。

人總是會成長,生活讓我們變得千瘡百孔的時候。

2017年春——林音的秀

春天的時候我們回到了上海。

陳洱給陸楊帶了很多寧市的特產。

我也給林音帶了很多,林音已經好久沒有回寧市了。

這年春天,林音事業處于上升期,越來越忙。陳洱也忙著寫畢業論文,忙著照顧小二,忙著談戀愛。我們聚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

大家都忙著各自的事情,來不及體會溫柔的春風,感受春雨的細膩,在馥郁的花香中夏天如期而至。

林音在時裝周上有幾場秀,我和思遠打算在上海看完時裝周再回寧市。

這天喬安開車帶我們來到秀場,林音作為壓軸最后一個出場,此時走在T臺上的林音,充滿著自信,渾身上下散發著光芒。

七年追夢

林音176cm的身高是唯一的優勢,每次在雜志上,櫥窗里看著拿著模特都讓她羨慕不已,一直夢想著能成為一名像劉雯一樣出色的模特。七年里遇到的挫敗數不勝數,直到有一次機遇——在一次模特大賽上,遇到了安妮,她一直很感謝這個她生命中賞識她的人。

雖然安妮對她很苛刻,每天早晨都要她空腹有氧運動,晚上還要徒步6公里,控制她的飲食,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經過幾年的專業培訓,終于才有了今天的林音。

結束以后已經是晚上十點了,我們一起去了“The? one”。

“白墨,老樣子,一杯Angel Kiss。”林音話音剛落,安妮打來了電話,告訴她被邀參加今年的巴黎時裝周。

喬安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一根紅繩,在林音的無名指上比劃了一下,剪下了林音無名指大小的紅繩。

喬安想在林音去巴黎前和她求婚,第二天他拿著紅繩偷偷去定了戒指。

2017年秋——“林音,你愿意嫁給我嗎?”

秋天帶著成熟的美來到了上海,復興西路的法國梧桐將金黃染遍街道,自行車碾過樹葉,發出清脆的聲響,落葉在夕陽的映照下鍍上了溫暖的金光,帶著浪漫的色彩。

這天,喬安向林音求婚了。單膝跪地的喬安拿著戒指深情而莊嚴的看著林音,“林音,你愿意嫁給我嗎?”

林音激動得流出了眼淚,說著“我愿意”。喬安把刻著“LQ”兩個Courier字體的戒指帶在林音的無名指上,站起來親吻了林音。

一個月后——“我培養你,不是讓你去取一個模特的。”

林音正在拍攝封面女郎,喬安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了,看著認真專業的林音,這樣的林音更加迷人。攝影終于結束,喬安說要帶她回家吃飯。平日舞臺上,燈光下自信的林音突然不安起來。

飯桌上,喬安的舅舅一直刨根問底,林音一直小心翼翼的問答著每一個問題,氣氛很尷尬。

吃完飯后喬安的媽媽拉著林音話家常,喬安被舅舅叫去了書房。

喬安的媽媽看起來很喜歡這個懂事的女孩,兩個人聊得很投機。

喬媽媽從廚房里端來水果,“我上去給他們送點水果。”

“阿姨,我去送吧,你在客廳休息一下。”林音乖巧地接過果盤,上了二樓書房。

剛想敲門,正好聽見喬安舅舅在里面怒吼:

“我培養你,不是讓你去娶一個模特的!”

此時門外的林音端著果盤下了樓,含著眼淚和喬安媽媽說自己有事先走了。

喬安媽媽見狀,跑上了二樓書房。推拉門,兩個人還在爭吵。

“你們倆這是干什么呀!哥,喬安他也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們年輕人的事情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嘛。”

“喬安,你去看看林音那孩子去,她剛剛應該是聽到了你們的對話,跑出去了。”

喬安走后,喬安媽媽勸了哥哥很久,說了很多。

喬安出門去追林音時,已經沒了蹤影。他開車去了The one,林音每次心情好心情不好都會來這里。可這一次林音沒有來。

“白墨,林音有來過嗎?”

“沒有啊?你們吵架啦?”

“沒有,給我來一杯Amaretto。”他深邃的眼眸里盡是悲傷。

喬安來到林音的新家,自從林音事業如日中天,林音就搬到了郊區。她說她喜歡這里的夜晚,安靜,像寧市一樣。

“林音,開門。”喬安站在門外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央求著。

林音一開門,看著眼前滿身酒味的喬安,嘴上仍舊得理不饒人,“你舅不讓你娶一個模特,你回……”

林音話還沒說完,溫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他溫柔地撬開她的牙關,深深地吻了起來,他將她攬入懷里,覆在她腰上的手越收越緊。

林音來不及反應,便被他的溫柔所吞沒,像陷進一團柔軟的棉花里,回應著喬安的吻。

喬安抱起林音輕輕地放到床上,用那雙帶著憂郁的眼睛看著林音認真的說:“林音,你相信我嗎?”

“嗯。”林音修長的手指觸摸著喬安棱角分明的臉。

他們深深擁吻著,唇舌間漫著清淡的酒味,澀澀的甜。

第二天早上,陽光灑在床上。喬安清醒過來,伸手觸碰到身邊米白色格子的床單只殘留著溫度,林音走了。

2017.01.24如果你回來,我一定會等你。

還記得我拉著你一起看的《側耳傾聽》嗎?天澤在知道自己可以去留學的時候把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了月島,“我可以去意大利了”

“你什么時候走?”

“等護照弄好了就走”。

“那很快了嘛……太好了,美夢成真了”

我還是喜歡你,像朱生豪致宋清如,醒來甚覺愛你。

陽光打在臉上,不得不促使我醒來。胃鉆心的痛,像無數刀子在胃里絞著,要把最后一層胃壁絞穿一般。對于一個胃炎患者來說昨天沒有喝到胃出血真是萬幸。這時陳洱的電話打了過來,‘木梓,思遠今天上午九點二十的航班……’我一看表,已經九點了。蹬上一雙棉拖,披上羽絨服就要往外跑。

“師傅,虹橋機場。”

打了的士往機場趕。車在高架橋上堵得水泄不通,雖然現在已經實行了機動車限號,可這春節將至的交通仍然可以用白巖松在G20高峰時間的那句話來說“用史詩般的擁堵都難以形容”。這么堵下去,毋庸置疑,當我到機場的時候他已經登機了,陳洱及一群人看著蓬頭垢面的我,甚覺遺憾。

月島在天澤走后,也有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她要變得和天澤一樣好。在《側耳傾聽》接近尾聲時,天澤從意大利回來了,他騎著自行車載著月島,“其實我早就設計好了,要這樣載著你……翻山越嶺”

在上坡時月島雯跳下自行車,在后面幫天澤推著,“我也早就想好了,我不要變成你的包袱……我要在背后支持你”。

天澤圣司和月島雯登上了了山頂,趕上了日出。日光努力穿過厚厚的云層,照亮整個城市,也溫暖著他們,這一刻只有他們倆,對于月島來說,他就是世界中心。“你的事情我都聽爺爺說了……我只想到我自己,都沒有為你做些什么”

“只要有你在我就會努力”

因為你,我想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你有沒有喜歡這么一個人,他勝于愛,是信仰,是氧氣,是陽光。

木梓致思遠

陳洱和陸楊感情不溫不熱,他們準備等陳洱一畢業就結婚。

咲找到了新工作,沈升仍舊不知去向。

林音先后去了巴黎,紐約,米蘭,走了60多場秀。喬安接手了A集團。

思遠,如果你回來,我一定會等你。

我還是喜歡你,像沈從文致張兆和:我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形狀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我還是喜歡你,像胡蘭成致張愛玲胡蘭成致張愛玲:夢醒來,我身在忘川,立在屬于我的那塊三生石旁,三生石上只有愛玲的名字,可是我看不到愛玲你在哪兒,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歲月空惆悵,而我,終將是要等著你的。

我還是喜歡你,像朱自清致陳竹隱:一見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來,我更喜歡看你那暈紅的雙腮,黃昏時的霞彩似的,謝謝你給我力量。

? ? ? ? ? ? ? ? ? ? ? ? ——蘇木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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