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寧靜的新石村迎來了夜晚。
一團小小的燭火閃爍在南廣店鋪中。
南廣店鋪的面積比晏海大上許多,一根蠟燭的照明范圍著實有限,而且燭火搖搖欲墜,像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滅掉一樣。
“真的不開手機的照明燈嗎?”大偉問。
明文嘆氣,已經多少天了,他也重復多少次了,大偉還是聽不進去。“都說過多少次,手機的電量有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絕對不能用。”
但那“生命”跡象逐漸衰弱的燭火,還是讓大偉擔心。“可是蠟燭撐不了多久…”大偉看了手機上的時間點,已經是半夜一點了,蠟燭也燒掉半根了。
“不還有四個小時就到清晨了嗎?”
“我以為你睡了…”楚祥對正浩說。
不知道為何,他們今天誰都睡不著,便只能聚在一起,互相看看被橙黃色燭火照亮的面龐,只有這樣才略顯安心。
無法入眠的原因,恐怕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妖怪詭譎多變的面容,讓他們只要一合上眼睛,腦中就會浮現眼睛如月牙的妖怪面容,還有眼睛如滿月一般大的妖怪面容。
楚祥試著去放空自己的思緒,讓自己不要想多。但可惜的是,陷入閉眼之后的黑暗,他根本做不到完全不在乎現在的妖怪。
“這樣下去不行…對吧?”小青說話了。
“真的太累了。”正浩說。
這幾天的辛苦,到了晚上還無法好好休息,論是鐵打的身子也會被拖壞。
明文心生一計,但這一計十分冒險,他正猶豫該不該說。
楚祥留意到他似乎有話要說,便先主動一問。“明文,你在想什么?”
“啊?”明文沒想到楚祥突然問話,他本想敷衍幾句了事,但一想到妖怪的事,不得不說。“我想殺了它。”
“殺了它!?”
“噓!”明文豎起食指在唇上,讓這幾人不要說的那么大聲。
“你瘋啦…!”大偉的嗓子不敢用力,輕輕地說話。
正浩也是被明文驚到了,“你要殺,你知道怎么殺嗎?不要反倒來激怒了它……”
“這…你這方法太不保險了。”楚祥不知為什么,看了小青一眼,像是怕小青被嚇著。
“怎么殺?”楚祥問。
對于殺妖的方法,明文還是猶豫了一下,但看著大伙期待的眼神,明文還是戰戰兢兢地說了。“把它…把它扔進河里。”
“扔進河里……”正浩悄悄看了妖怪一眼,輕聲復述了明文說話的最后四個字。
“但,我們是不是需要妖怪來告訴我們更多關于新石村的事?”大偉想起了妖怪的主要功能。
明文堅決地搖頭,“我看現在也不需要了,它也沒有說話,而且還……”明文沒有把話說完,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擔心妖怪又再次變臉。
他斷句之后,又開口說:“再者,我們已經有了虎山的地圖,我相信憑我們自己的本事,應該能夠破解黃金藏匿的地點。”
“黃金…我差點忘了,我們這幾日被妖怪提醒的,還有我們要找的,主要還是黃金。但你怎么就知道,找到黃金是逃出村子的方法?”大偉不解。
“也許…就是你最初撿到的那顆金石吧……”小青說,“你還記得嗎?”
大偉仔細想想,“我想起了!我放在了楚祥的背包里!”說完,他起身去拿背包,但因為光線不足,視線不好,肥肥的身子骨走得搖搖晃晃。
過了一會兒,他提著楚祥的背包過來了。他搜了搜外頭的小格子,找不到金石,又搜了里頭的暗格,最后反而是在背包旁的小口袋找到了。
他說:“這么珍貴的東西,你怎么收的那么隨意?掉了該怎么辦!?”他對著金石吹氣又撫摸,就像是一位老父親正疼惜自己的孩子。
咔咔!咔咔咔!咔咔!
“我去!”
一陣夸張的聲響,是妖怪脖子轉過來的聲音,三百六十度的夸張扭轉,讓一行人都著實被嚇了。
大偉同妖怪打了個照面,大偉從妖怪銅鈴大的眼珠子里看到,它正盯著自己手中的這顆金石。
楚祥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急忙讓大偉將金石收起。“快收起來!”
大偉動作神速,一下就收起來了。同時,妖怪也轉過頭去,不再看著他們,他們這時才敢喘口氣。
“看來,這村子還有妖怪的秘密,都跟黃金脫不了關系。只是…我們別忘了,書里說過的,那個藏著黃金的人離開了帽山,同一個比達友女子結婚,讓他的后人去守護黃金的秘密。”明文說。
楚祥、正浩、大偉,還有小青的心里震了一下。五人當中,他們四人的先祖都是新石村的人,也就是說他們都與新石村有著不可言喻的牽掛。
新石村中有一條河,過了河之后,便不再是華人的村莊,而是一個比達友族所組成的村子。
故事里說過,劉善邦的起義失敗之后,境內的華人遭到了布魯克王朝無情的屠殺,死傷慘重,能逃脫屠殺的人是寥寥無幾。
黃金的藏匿者,便是成功逃脫的幸存者。
他一個人,不知花了多久來偷偷藏起了帽山里頭的黃金。
小說里的情節不全是真的,但那是寫實的小說,更是楚祥的阿公親手撰寫,寫的是周家的發家史,也是貫穿了新石村的歷史。
但是,黃金的下落,又誰會知道?
“你們四個人當中,有誰的太婆或長輩是比達友族?”明文大膽猜測,當年藏黃金者與比達友女子的后代,就是楚祥等四人之中的一個。
楚祥很明白,他曾聽起已經去世的阿婆說起,自己的太公和太婆都是從唐山過來的,而太婆是蔡姓人家,所以他第一個搖頭否認。
正浩也是一樣,阿公也曾說過,太婆是華人,并非是比達友人,于是他也搖頭了。
大偉和小青開始有點懷疑,因為他們是親戚的關系,但在仔細于腦海中厘清之后,也雙雙搖頭否認。
明文嘆氣,“要是這樣,我們根本沒有多少機會能夠找到黃金。”
已經到了凌晨三點半,眼見著即將迎來黎明,五人的心情便紛紛從陰轉晴,一個夜晚的時間與妖斗,真是精疲力盡。
“總算…要迎來光明了。”正浩仰天…不對,是仰天花板長嘆。
楚祥不想潑他冷水,但事實就是,盡管到了天光的時間,但只要在村子里,便還是陰天的模樣,根本見不到日頭。
嗒…
嗒…
嗒…
嗒…
屋子里的空氣突然凝固,聽著這離奇古怪的腳步聲。尋聲而去,他們看見了。
那是妖怪的腳板正敲打著地板。它穿著黑色的布鞋,鞋底是不是塑料材質,而是木頭材質的,因此才會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他們都很警惕妖怪突如其來的動作,從第一天開始,妖怪所唱的,說的,或指的,都會帶著他們往奇怪的地方走去。
不算危險,但卻詭異。
相處了一夜之后,五人都努力想要適應這張嶄新面孔的妖怪。其中,楚祥先起身走去,慢慢靠近它。
妖怪聽見楚祥向自己走來的腳步聲,便把頭慢慢地往楚祥的方向看去。果然不出它所料,它往過去的那一刻,楚祥立馬停下了腳步,面路驚色,甚至倒退了幾步。
但它可不管這么多,繼續它用鞋底敲打地板的動作。它想著,要是這孩子依然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么,那么…它就會把這些無用且無知的人給殺死!
用最殘忍的方法,也是最慢讓獵物死去的殺法!
誰曾想過,周家隱藏的秘密。
楚祥壓抑著心中的恐懼,繼續向它前去。他站了它身邊,目不轉睛的看著它腳的動作。
他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再讓妖怪踏下去,自家店鋪的地板就會壞了。為什么?因為這地板可是用木板搭建的!
他在心中默默罵著妖怪不下十次。
等等…地板是用木板做的!?他轉念一想,發現了事情的蹊蹺之處。
他望向正浩他們,“老一輩的人勤儉,你說…他們會用木板來當做地板的材料嗎?”
“你是不是傻了?”正浩說,“有誰拿木板當做地板材料啊……哎呀…不對呀!你老周家店鋪的地板還真是木做的!”
這時,楚祥再仔細盯著妖怪的腳步。
妖怪腳下踩的木板,形狀似乎與其他的木板不太一樣。其他的木板大多是長條形的,唯獨它腳下的這一塊,是正正方方的四方形。
“把他移開。”楚祥招來大偉和正浩移開妖怪。
他們再次抬起綁著妖怪的椅子,將它移到一旁。
果然,一個小小鑰匙孔出現在地上。
小青走起一看,突然想起了昨天找到的鑰匙。“楚祥,那把鑰匙會不會就是打開這扇地窖門的鑰匙?”
楚祥摸摸褲袋,摸到了一個輪廓長形且尖硬的東西。他往里褲袋里一掏,確認是那把鑰匙無誤。
“我的天啊…!”大偉扶著下巴以防不會掉在地上,“這村子真是驚喜連連!我真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招!楚祥,你老周家的手段高明!”
“真的超想打你的!”楚祥現在的心境十分緊張,是在拿不出一丁點兒心情來欣賞大偉的幽默。
楚祥將鑰匙插入鑰匙孔中,但在那一刻,腦海里卻突然閃過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楚祥四處張望,惹得小青注意。“怎么了?”
“好像有人說話。”楚祥的心跳慢慢加速。
“你別嚇我…收鬼專業我暫時沒有觸及到,目前倒是完成了打妖專業。”正浩指了指那只被他們用鐵鏈綁在椅子上的妖怪,忍不住笑了。
大偉也笑了。
“算了算了!”楚祥受不了,一鼓氣扭動了鑰匙,隨著一聲清脆的開鎖聲,地窖的門可以打開了。
但打開之后,卻又是一個難題。
“那么暗…我不想下去!”明文退到一旁。
楚祥又看看正浩,正浩則是一臉無畏,而大偉雖說嘴巴上不說,但神情上也看得出。
“我可以下去……”小青說。
小青竟然說要下去,這讓楚祥大吃一驚。楚祥沒有說話,但打從心底,他就沒打算要讓小青下去。他最后隨便找了一個理由搪塞過去,“我看不用了,我和正浩下去就可以了,你和那兩個待在一起吧!”
“但是……”小青的心里卻對這個地窖有著無比的好奇心和向往。“但我真的想下去看一看。”
楚祥這下就有點不知所措了,不知為什么,他就是不想讓小青下去,但無奈對方卻執意要下。若是繼續阻止,會不會被人誤會?
這是楚祥的心理。
正浩在一旁看楚祥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又覺得楚祥似乎對張小青的態度有著明顯的轉變。或者,自從張小青來了之后,楚祥對他們幾人的態度都變了。
以前的楚祥可不是這樣,那個楚祥又賤又傻氣又幼稚,說起話還能把人氣死,同自己簡直如出一轍。
怎么現在變了?
莫非…
看來,還有有兩點不會變。
放不下臉皮,說不出真話。
“地窖里頭很暗,要是太多下去,反而會有些不方便。小青姐,你要是想下去的話,就等我和楚祥在里頭確認情況之后再下!”正浩對小青的稱呼加了個姐字,說話時的語氣還很客氣,面帶著賤賤的微笑。
真是讓人覺得厭惡。
小青看自己是當不了沖鋒隊的隊員,之后走到一旁同后勤隊伍站在一起。“好吧好吧!你們兩個就下去吧!我把門關了!看你們怎么辦!哈哈哈!”
反派的笑聲與笑容,讓正浩有股正義的力量聚集在拳頭上。
楚祥一聽小青不下,立馬又開始活躍了起來。“走吧!快下吧!黃正浩,你怕黑不是嗎!”
最后一句,音量明顯大了許多。
“你……”正浩指著楚祥說不出話,“好你的!”
他有一種狗咬呂洞賓的感覺。
楚祥是狗,他是呂洞賓。
“啦啦啦!”楚祥哼著愉快的曲子,爬下了地窖的樓梯。“這可是我老周家的地窖啊!我要好好看看!出了村給家里人說說!”
地窖十分黑暗,空氣潮濕,更讓人覺得有些涼意。楚祥在踩到地面的那一刻,心里才勉強感到踏實。
正浩也下來了,楚祥抓著他的手,接應他。
“那么黑啊…看來這是必要時刻了。”正浩打開了手機的照明燈。隨即,楚祥也打開了。
兩人靠著手機的照明燈緩緩前進和探索,照明的盡頭永遠都還是無盡的,他們無法想象這個地窖到底有多大,只能不斷慢慢前進。
“我說楚祥啊…”正浩突然聊起了天,“你是不是對小青有點感覺?”
“不明白你說什么。”楚祥沒有看著正浩回答,自顧自的地走在前頭。
正浩心里想,小樣!“是嗎?我看你好像一直不讓小青下來,那種關心的表情不是裝的吧?”
“你再繼續胡說,你信不信我搶了你的手機!”楚祥轉過身來,做了一個威脅的動作。
“有本事你倒是來啊!”正浩故意激怒他,他知道楚祥只是在嘴皮子上耍耍功夫,他根本不會真的這么干。
楚祥覺得他的心思都被正浩看穿了,有點惱羞成怒了。“我說你怎么就這么欠揍!”楚祥走前一步,想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唦唦!
“你踢到了什么?”正浩聽到一聲響。
楚祥也感覺到自己似乎真的踢到了什么,“好像是圓滾滾的東西……”
他們倆往地上一照,再把光線往附近照去。
他們看見了,一顆圓滾滾的骷髏頭。
小小新年祝賀語:
明天就是除夕了,恭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想到明天就要吃團圓飯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邁開腿去跑跑步!
馬來西亞的農歷新年年味也是很重的呢!尤其是新年的賀歲歌曲,那是一個好聽!本地的電視公司,ASTRO會在每年的農歷新年發布一首新的賀歲歌曲,從鼠年再到今年的豬年,已經湊滿十二生肖了!(有時間我給大家整合一下)
然而…我全聽過了……
是的,今年十九歲的我即將奔二十了…最后一個一字開頭,真是令我感慨我自己呀!
誒誒,最后祝大家在回鄉的路上一路順風!在新的一年,健康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