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初見的時候,云瀟瀟已是名滿天下的少俠,武林盟主、燕山派掌門的大弟子,而鳳凰,是統帥天下兵馬的大將軍的獨女。
那年,他二十一,她十九。
初見的時候,云瀟瀟與燕山派死對頭、祁山派掌門之女姚雁剛剛訂結終身,兩人為了對方不惜各自背叛師門與父親。鳳凰則蠻橫霸道,天真無憂,向往著武林豪情的生活,也渴望一睹少俠的風采。見云瀟瀟帶傷而來,便極力邀請他和姚雁來自家養傷。
云瀟瀟為尋雪劍不得不離開正在生病的姚雁,鳳凰躍躍欲試想要闖蕩江湖,便偷偷跟在了他身后。這一跟,便不再單純是少女對少俠的傾慕。
自古美人愛英雄。何況是云瀟瀟這般玉樹臨風、重情重義的少俠。
從小一起長大的燕山派的小師妹,因雪劍而死的“圣手神偷”之女,公主身邊會拳腳功夫的小丫頭,誰不鐘情于這位年少成名的俠客?任鳳凰再出身名門,身份高貴,在愛情面前一樣是個手足無措的低智商少女。
想讓云瀟瀟過得好一些,便提前在他經過的客棧買了最好的房間;見到云瀟瀟被仇家尋仇,也會義無反顧地擋在他前面,可惜自己武功低微,終究幫不上什么。
直到云瀟瀟被自己師父逐出師門、打散內力,又被姚雁之父尋仇逼至山崖邊,一代少俠為保全自己的義薄云天,縱身一躍。
至愛姚雁眼睜睜看著他跳下去,而鳳凰一聲撕心裂肺的“云大哥”——
隨著他跳下了懸崖。
二
云瀟瀟摔斷了腿,鳳凰把他背進懸崖下的山洞里等著,照顧著,追兵退了,才敢出去找水喝。
一心求死的云瀟瀟甚至說出“我這輩子最愛的人只有姚雁”這樣決絕的話,而鳳凰含著淚,只說“那你就當我哥哥吧”。
他發燒,她一點點用濕毛巾讓他退燒;他腿斷了不能走,她就偷馬車帶他回燕山,卻被這位少俠呵斥“你怎么能偷東西”;為了保全他的面子,讓他自己走路,她賣了馬車為他打拐杖;他實在走不動的時候,她就背著他走;為了能搭別人的順風車,她低聲下氣地求人家,總算一步一挪到了燕山。
她是將門千金,為了他,甘愿低進塵埃里。
燕山掌門看到曾經最心愛的弟子竟至于此,痛之悔之,用盡畢生真氣幫助云瀟瀟接骨、恢復內力。治療中,云瀟瀟痛得昏死過去,燕山掌門為了激起弟子的求生意志,讓鳳凰在他耳邊說話。
她在他耳邊說的是,哥,我是姚雁。你答應過我要好好活著。
他總算保住了性命,卻前途未卜,害怕自己的一雙廢腿拖累她,讓師父趕她走。
“現在你回到燕山,不需要我,也會有人照顧你了。”
趁著夜色,她離開了。
云瀟瀟一無所知,后悔這樣趕她走,想讓師父多留她幾天,才明白為時已晚。
三
鳳凰回到京城,姐姐自殺,父親被人暗殺。
她一夕之間長大,卻仍舊忘不了給云大哥報仇。
姚雁自以為是燕山掌門害了云瀟瀟,一心為他報仇,和師兄殺上燕山,見到跳下懸崖卻未死的至愛驚得目瞪口呆。
彼時燕山掌門被姚雁的師兄所殺,云瀟瀟見到至愛姚雁,恍如隔世。
在姚雁面前,鳳凰的所有付出,便成了畫面的底色。
他非得給師父報仇不可,而說出“我們不得不分手”這句話的,卻是姚雁。
他繼任燕山掌門,武林大會之后姚雁之父終死,大仇得報。而他追上前去,說的卻是,我只想讓你知道,你永遠是我生命中分量最重的人。姚雁噙著淚,最終握了自己師兄的手離去。
鳳凰在懸崖邊靜靜坐著。他像了卻了所有心事一般,決定和鳳凰一起浪跡天涯。
四
姚雁美么?她沒有鳳凰美,以至于所有的觀眾都替鳳凰叫屈。
她軟弱,不敢違抗父親的命令,一次次為難燕山派。她理智,因此沒有隨云瀟瀟跳下懸崖,卻利用自己師兄為自以為死去的愛人報仇。她認命,知道燕山掌門的死會撕扯愛人終身,而他們也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而她卻獲得了云瀟瀟的心。
這顆心一旦交付,便永遠不會被收回。
鳳凰與云瀟瀟的同生共死,也抵不上姚雁在他心里的百轉千回。
觀眾多站在鳳凰一邊,大約是因為在這一場愛戀之中,鳳凰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而每一次的付出,又無法不讓人想起現實中的自己。
誰不愛翩翩少俠,誰不曾卑微地付出千百次的真心,而誰不曾被現實所傷,被自己喜歡的人所傷,卻無法停止這徒勞的付出。而誰又能真正像鳳凰一般,不求回報,只是為了他幸福。
云瀟瀟何錯之有,他不過是愛了自己想愛的人,卻不忍心辜負愛自己的人。
鳳凰的成長,其實不僅是叛逆的富家千金到通情達理、為愛隱忍的大女人。鳳凰真正的成長,其實是不再追問。
若有幸陪伴你攜手江湖,便不再追問那顆至死都無法得到的真心。
——劇評2001年內地劇《鳳在江湖》
趙鴻飛 飾 云瀟瀟
戴嬌倩 飾 鳳 ?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