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主義者

? ? 月亮已經(jīng)隱于黑云后了,郊區(qū)的路只能依靠遠方城區(qū)的燈光憐憫,路燈慢慢隨著小貨車前行而循序熄滅,這樣孤獨的道路,依稀可以聽到喧囂的電子音樂在市區(qū)上空五彩斑斕地狂舞,如工業(yè)園區(qū)排水管中奔騰的彩虹水,一滴滴濺射到我的車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炸聲。

? ? 我正穿梭郊區(qū),一路如箭簇,貨車與崎嶇的路面發(fā)出微妙碰撞,貨箱哐當哐當,在我后背發(fā)出沉悶的低吼,此行我的目的便是吃人。

? ? 在大城市補充營養(yǎng),在黑夜中如同蝙蝠一般生活,我對于吃人并談不上愛好,只是一種生理賦予,像母螳螂吃掉公螳螂,像母兔吃掉病掉的幼崽,合乎我的生存之道。

? ? ? 霓虹燈逐漸亮了起來,我壓低帽檐,城區(qū)嘈雜,視線龐多,但是我知道與我一樣的吃人魔物也在街區(qū)中掩藏,在白天或許他們會與我一般偽裝無暇,但是在冰冷的夜晚,獠牙再也按耐不住對于生存的渴望。

? ? 與郊區(qū)不同的是,夜晚的城市道路依舊擁擠,車與車的距離漸近,尾氣互相纏綿,發(fā)出惡臭。我幼時聽說許多都市傳說,但是直到成年才發(fā)覺世界上最兇惡的傳說也不過如此。

? ? 忽然,前方的車子停下來了,我也不情不愿地踩下剎車,同時探探頭看向車窗外,跟我一樣的司機開始交頭接耳,埋怨、咒罵,沉默……

? ? ? “好像是前方有警官!”一個帶著棕櫚色鴨舌帽的斯文男人不知是不是對我說著,只覺得他有意無意在瞄著我,神經(jīng)病。

? ? 我半依靠在車壁隨手劃拉一下手機,瞄了一眼未讀短信就把手機丟在一邊,然后我點起一根香煙,把剛剛的咒罵在腦中稍微回味片刻便吐之后快,想想這家伙也真夠可憐的,殊不知自己已經(jīng)被身旁的人毫不留情的咒罵。煙氣散去,我才仔細看了看前方,尋找跟警官類似的生物,我這樣的吃人魔物最近才吃掉了一個人,但是應該不會這么快被發(fā)覺吧。

? ? 終于,幾個警官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中,他們似乎在喝令一個人打開車后備箱,本來是很平靜的巡檢,但是那個司機似乎暴走了一般,這個四肢纖細又虛弱的人扯住警官的衣領,隨后又被另一個警官悶頭棒喝,司機匆忙地擺脫兩個警官的包圍,一臉狼狽地鉆進轎車,沖撞向身前的車輛,道路頓時混亂不堪。我先前覺得有些好笑,但是又覺得幾個警官有些可憐,遇上瘋子了啊。

? ? ? “是吃人的怪物!”突然,一個人驚慌地吼道,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那個人的指向看向那個引得道路混亂的罪魁禍首。他們怎么評斷一個人吃了人呢?社會總在隱隱告訴我們吃人是罪惡,但是有多少人沒有在吃人呢?在我的記憶里,鄉(xiāng)間就流傳著不少吃人的傳說,那些在夜間需要吃掉五個人才能補充體力的大魔王,好些被津津樂道呢。

? ? ? 影視劇里不也有許多展示吃人藝術的鏡頭嗎?人們并不真的排斥吃人,只要把人的軀體和鮮美的豬肉羊肉放在一起,混合在包子里,又有誰會發(fā)現(xiàn)呢?

? ? ? 不過新聞也確實總給人誤解,好像吃人吃的越多,人就會變化為一個魔物。不少人在變身的途中被反噬,精神出了問題也說不定。前一年鎮(zhèn)里才有一個少年吃掉了自己的四個長輩,最后舉起長刀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腿上的肉開始自動卸落,一下子精神錯亂,揮刀自盡,僥幸活下來的妹妹目睹了一切,最后她嫁給了城里的青年。

? ? ? 嘭——吃人的怪物——嘭——

? ? 鋼鐵撞擊聲擾亂了我的回憶,讓吃人的怪物五個大字和碰撞聲在我的大腦里來回四竄,像一枚健碩的乒乓球,讓我的頭顱被砸得七零八落。那個虛弱的青年被警官從車里緩緩拖出來,那個瘦弱的身軀被擱置在一邊,任憑他張開腿歪靠在一邊。他撞車了。

? ? 道路也終于開始通暢了。

? ? 我開車經(jīng)過焦頭爛額的幾名警官,在耀眼的燈光下,瞇眼瞧著他們并輕聲道了句謝。

? ? 從鄉(xiāng)鎮(zhèn)到城區(qū),吃人魔物只會更多不會更少,不過誰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帶著吃人基因,身帶此基因的人必須一輩子靠人肉活著,否則寸步難行。

? ? 輾轉到了市區(qū)一條較為狹窄的道路上,我停下車,將后備倉打開,彎腰進去,拖出一個鐵皮箱,隨后我關好后備倉,一只手提住鐵皮箱,走向一棟八層住宅樓。

? ? ? 這里較為安寧,旁邊是一所學校,零零碎碎幾家藥店賣店夾雜在住宅樓兩側,我忽然感覺整個樓房綠油油的,墻皮已經(jīng)出現(xiàn)破損,電梯顯示在6層,忽然我覺得眼球有些花,啊,是8層。

? ? 我輕輕點了點電梯按鍵,電梯總是帶有一股鐵銹味,很難聞,觸發(fā)了我的食欲,一股血腥似乎不斷沖擊著胃壁,翻滾胃酸,似乎在炒一份好菜,電梯緩緩下墜,我的大腦也變得沉重,雙腿開始顫抖,手提箱好像也舉不動了。

? ? 手指被勒得真疼啊,我需要吃肉。

? ? ? 終于,電梯叮叮一聲,門開了,我揉揉太陽穴,感覺三叉神經(jīng)也出奇得疼,眉骨完全腫脹,壓迫著我的眼球。

? ? 我干脆雙手拉住手提箱,靠著墻壁憑借著甩動手提箱的慣力,讓自己翻身進入電梯,隨后難聞的銹味再一次讓我不適,我快速戳了戳樓層鍵。

? ? 馬上就可以吃人了。

? ? 我睜開眼珠,看到電梯的四壁隱形可以映出我的臉龐,帶著黑眼圈,面色枯黃,隱隱獰笑,真像電影里的小丑啊,我看著自己腳上的運動鞋,真像那個小丑啊,踩在汽車上,揮舞著棒球棍,隨著音樂的節(jié)拍跳舞,踐踏,將一切映照在火焰里。

? ? 我的腳順著節(jié)拍一下下用腳尖拍打地面,等候著樓層數(shù)字顯示到7的位置,我提著手提箱,似乎體力精力都回來了。

? ? ? 吃人也可以做到一門藝術,許多人只是粗獷地順著本能去吃人,但是有的人就可以帶著感情,帶著激昂的藝術,將吃人帶到盧浮宮的殿堂,乃至升華人類的文明。

? ? ? 我敲了敲那扇門,沒有反應。在我有些狐疑的同時我又敲了敲門。

? ? ? 隨后門內才有微弱的聲響,我身子一股腦趴在門上,用布滿血絲的眼球瞪住貓眼,房內亮了,一個黑影在貓眼里晃晃悠悠,我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看來我不至于在外面等一宿。

? ? ? “是均嗎?”熟悉的女聲問到。

? ? ? “是我。”我收起獰笑,可是嘴角早就壓不住彎曲,我讓出身位,等候她開門,清脆的腳步離我越來越近了,真像我在鋼琴上跳舞,走在章臺酒肆之中,揮舞玉劍斬劉邦。

? ? ? 門縫射出燈光,我佯裝冷靜,看著那嬌小的林。林是我的伴侶,此時似乎因被我強制叫醒而面孔疲乏。

? ? ? “你吃飯了嗎?”林拉著我走進房間,幫我將手提箱放在客廳一角。

? ? ? “沒有。”我的鼻尖下,兩個字果斷吐出。

? ? ? ? “我去給你做一些。”林轉過身,準備去開廚房的燈。

? ? 我嗯了一聲,走到手提箱邊,靜悄悄地拉開拉鏈,把玫瑰花取出,不過玫瑰似乎有點被壓破了形,我將玫瑰放在餐桌上,隨后走到廚房門邊,林在點火,上油。我已經(jīng)聞到林在簽串上的胴體之香了,口水忍不住得往外冒,不過口水有些血腥,我居然一時間以為我已經(jīng)口吐鮮血了。

? ? “你看著很累。”林突然冷不零丁地說道。

? ? ? “是啊,我很累。”我走到林背后,雙手挽住她的腰肢。

? ? “你不要碰,油會濺到你的。”林一只手拍了拍我的手臂,示意讓我走開。

? ? ? 我點點頭,退了幾步,然后又定格在廚房門邊,說起來是很餓了。

? ? ? 林與我接觸的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我有吃人的基因,我只是覺得殯儀館旁的一家包子鋪的包子格外得好吃,以至于每天我都會去他們家的包子鋪買上許多包子,直到有一天我?guī)е秩ノ易钕矚g的那家包子鋪,她把包子全部扔到地上,用腳踩踏包子肉,并告訴我這些包子很難吃,我才感覺我與其他人不一樣,林在我眼里是個獨特又普通的人,我認為她普通就在于她居然沒有對肉包子的審美。

? ? 沒多久,包子鋪關門了,公安把包子鋪老板帶走,我就再也沒有吃到過那么好吃的肉包子了,以至于我有些憎恨林。林從不吃肉包子,也厭惡我吃過肉包子后的嘴,她說那時候的我非常血腥。

? ? 但是不吃上那樣好吃的肉,我覺得自己全身都不得勁,做什么事也做不成,而林的薪資已經(jīng)比我高上許多了。

? ? ?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那家包子鋪老板販賣的是人肉,那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愛吃人。

? ? ? 這種想法像病毒一樣入侵我的大腦,我總想買點人肉吃,可是那樣好吃的包子鋪就一家,我只能一家家摸索涉及肉的餐館,有時候碰上一家好吃的,我就會偷偷摸摸,哪怕繞再遠也要飽餐一頓。

? ? 就這樣我的體格逐漸強壯,對肉的癡迷程度也與日增大,乃至于自己做上一餐人肉。

? ? 林做了一份炒飯,我擁抱住她,親吻她的脖頸,她擺脫開,去洗了洗手。炒飯無論如何都勾引不起我的食欲,不過我還是簡單吃了幾口,其實我對于吃掉林本來是沒有那么強的念頭的,吃掉了林,我的生活經(jīng)濟來源就大打折扣,可是前幾日林卻提出出國的想法,而且她早已存好了供她在外生活的費用。林的日常花銷并不大,本來我對于她出國的工作的想法談不上拒絕,但心里總是有些不安。

? ? ? 你要扔掉我一個人了嗎?我總是裝作不經(jīng)意地開這樣的玩笑,可是林卻只是笑笑不語。恰恰這樣的回應讓我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我像一只被遺棄的花貓,卻連最后的祈求都不被回應,我與她的爭吵也與日俱增,就在林提出分手的夜晚,我大哭了一場,向她傾訴自己只是心中的難受,乃至于發(fā)狂,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強迫她留在身邊。

? ? 那時候的林才答應停止爭端,一切留在她出國后再說,她開始聯(lián)系各種機構,與中介商談,偶爾她會突然瞇眼打量我,像自問自答一樣說要不要把我也打過去,在我心里提到嗓子眼豎耳傾聽時卻又沒有下文。有一次我試著問過林要不要把我?guī)н^去照顧她,可是她卻總是搖搖手予以拒絕。

? ? 林似乎在瞅那朵玫瑰,但是眼光并沒有停留太久,她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 ? ? 我也放下勺子,從手提箱里掏出一把鋸齒,一把鉆頭,一把小刀,一件件擺在炒飯碗邊,第一次主動找人吃的時候我還有些發(fā)抖,可是第二次吃的時候就沒有太大心理負擔了,但這一次我卻感覺心里總是有些猶疑。

? ? 我捏起刀,一個人徘徊在客廳,轉悠幾圈,看著客廳里所有有關于我的回憶,最后我還是將手放在門把手上。

? ? 既然來都來了,當然要吃人了。只有吃人才能在城里站穩(wěn)腳跟,才能最終進化為非凡的人類。

? ? ? 我扭開門,看著林背對著我,手機屏幕發(fā)著光,林側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理睬我,我提著尖銳的短刀,用力撲到林的身上,任憑刀尖扎進林的后背,痛苦的尖叫迸發(fā)而出,我感覺到強烈的歡喜與刺激,這種快感征服了我,我抽出刀,決心要吃炸排,吃刺身,吃燉湯,吃盡一切美好,少年時期的炸雞腿的美味沖刷在我的鼻腔,口水又流出來了哇……

? ? ? 林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猙獰地看著我,她想翻身逃脫,但是雙腿已經(jīng)被我控制住,我像黑夜死神的使者,用手里的武器給予所有人通往天國的門票,我此生唯一害怕的就是精神病院的醫(yī)生們,他們似乎可以永遠洞穿我的思想,知道我什么時候是說真話什么時候說假話。

? ? ? 但在這個房間內,沒有任何白大褂可以阻擋我,我再一刀扎下去,刺破了林的小腿 林用另一只腳蹬了我的小腹,我顫顫巍巍地用力不至于傾倒,林慌張地爬到床的另一角,翻滾到了地板,一只手拍向墻壁,留下了一個紅色的水印,“救命!救命——你這個瘋子”林抬起頭一邊求救一邊看向我。

? ? ? 我也害怕林招惹了更多人注視,但是看著林凄慘的眼神,我卻意外感覺林十分的美,像是畫卷里為天神撒花瓣的小精靈,句句都是預言。

? ? ? 我要將林制作成標本,像一棵樹種下,滿足我對世界的所有貢獻,我突然不想吃掉林,我想把她種在厚重的土壤內,讓她生根發(fā)芽,帶著我的血液生出未來的希望。

? ? 這樣的話,就不能切斷任何一塊軀體,必須完完整整地種下才行。

? ? ? 我用手捂住林的嘴,讓刀從她的耳膜中刺入,隨后快速抽出刀尖,用刀背狠狠砸向林的腦顱,林悶哼一聲,歪歪腦袋,斜躺在地上。

? ? ? 我不確認林是否死亡,不過我期待將她帶我的車廂后,種樹的突發(fā)奇想讓我陷入了一個難題,那就是搬運的過程怎么處理血跡。

? ? ? 這樣的難題讓我思考良久,最后只能選擇放棄種樹,在這里吃掉林了事。

? ? 我癱坐在椅子上,拿出自己手機看看信息,準備恢復下體力就去煮掉林。

? ? ? 這時,我注意到一條被我忽視的信息,一條來自醫(yī)院,在血液檢測上確診我已經(jīng)被吃人基因反噬的信息,我的多項身體數(shù)據(jù)已經(jīng)呈現(xiàn)塌陷式萎縮,我無法控制自己是否要吃人。并且醫(yī)院還提醒我的信息已經(jīng)提交給警方,希望我主動去最近的醫(yī)院接受治療,而且我的大腦隨時會出現(xiàn)混亂。

? ? ? 怎么可能呢?

? ? ? 我隨口吃了一勺炒飯,突然發(fā)現(xiàn)飯很腥,我猛地抬頭,以為自己在吃肉,可是定睛一看確實是炒飯,好像是油放多了啊。

? ? 可是剛剛還沒有察覺這么濃厚的油啊。

? ? 我干脆不再吃那碗炒飯,決心快速解決掉林的肉體,我用手臂擦擦汗,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臂似乎沾染了什么,我臉上的肉居然順著汗掉落了下來,這是反噬嗎?不對吧怎么可能這么巧。一串串葡萄珠在我的手臂肉中猛烈生長,爆發(fā)出一環(huán)環(huán)血球。

? ? 我的膝蓋一軟,強烈的不安催促我走到臥室,燈光下的地板干干凈凈的,血液不見了,林的肉體也不見了。

? ? 我倉惶之下轉過身子想去找林,林呢?她怎么不見了,明明剛剛才把她殺掉了呀!

? ? ? 一張白臉面具掛在大衣旁邊,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的余光之中,他總在悄無聲息地看著我,打量著我,像狩獵的惡鬼,但是那個面具卻是寧靜微笑的嘴里,眼角下垂,眼珠深藏。

? ? ? 林和你一樣都是笑面虎吧。我想扯過面具,卻總覺得自己是被嚇迷糊了,但是不扯這個面具,我又感覺自己內心不舒服。

? ? ? 就在我終于決定伸手去抓面具的時候,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我的右邊肩膀上,讓我全身觸電一樣發(fā)顫,而面具也飛起來,讓我再也抓不住它了。

? ? ? 那么一瞬間,我覺得我是神經(jīng)病,既然找不到林,剛剛的記憶都是錯亂的嗎?

? ? ? “不,不是。”林的聲音從客廳傳來,讓我冒出冷汗,我看著客廳,不知不覺居然有一口大鍋,林就在鍋里,赤著身子泡在一口濃湯中,而她身邊擺滿了奇形怪狀的藥罐,像是我喝到五歲時裝中草藥的罐子,那時候一個骨瘦如柴的人告訴我需要定期喝到七歲。

? ? ? 藥?是藥。

? ? ? “是藥。”林帶著嬋嬋微笑對我說道,“今天要吃好的。”

? ? ? ? “吃好的?”我愣了愣。

? ? ? ? “是啊,今天要吃好的。”我身后,神不知鬼不覺冒出兩個人,端著刀盤笑到。

? ? ? “你們是誰?”我生怕自己殺了林的事情被人看到,我轉身的瞬間,屋門不知什么時候貼著囍字,好像我已經(jīng)和林成婚了一樣。

? ? ? “恭喜啊,恭喜啊。”房子里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向我祝賀,眾多眼睛同時看向我,他們的軀體好像都消失了一樣,一千個,一萬個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圍在我身邊看著我,雖然只有眼球,我卻感覺他們在笑,“恭喜啊,今日你和林女士要成婚了。”

? ? ? 那些眼珠子靠向我,把我擠到鍋邊,林游到我背后,雙手撫摸住我的脖頸并一路向下探索:“今天要吃好的,我們結婚了。”林幸福地貼近我的后腦勺,我感覺她在抓我的鎖骨,我的鎖骨異常突出,感覺很容易就會被林掏出來了。

? ? 我是罪人,是犯人,我不吃人了,我真的不會再吃人了。我驚想。我真的不吃了,那是最后一次。

? ? ? “說什么啊?結婚了就要吃好的呀!”眼珠子們嬉笑,看著我抓住林的手腕。


? ? ? ? ……

? ? ? ? 清晨醒來,感覺腦袋很笨重,光線也很刺眼,我的眼睛一度睜不開。

? ? ? 只要以后不再吃人,我就不會犯病了吧,這是我最后一次吃人了,我發(fā)覺自己倚在一處墻角,手指滑膩膩的,胃部微微隆起,好飽。林的血肉生命已經(jīng)與我融為一體,在我的歷史中留下了她的名,讓我都不舍得排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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